幾天后,葉思瑤撫摸著靠落在衣柜里的達薩洛提琴,嘴角浮出淺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程北沐在聽到他的故事后十分心疼他,當天晚上就背著他,把這架本屬于母親的達薩洛提琴給他買了回來。
母親當年也是為了拯救父親的公司,忍痛割愛賣掉了琴,如今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葉思瑤覺得滿足極了。
其實在他看到琴鋪那一刻,就開始計劃如何讓程北沐為他買下琴,雖然直接要也會成功,但那樣未免顯得自己不夠矜持。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葉思瑤可以確定程北沐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他似乎很同情自己,總是想盡辦法想要拯救自己。
雖然不知道程北沐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這與他在外面臭名昭著的口碑也大相徑庭,但葉思瑤掌握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了。
他只需要表現得可憐一點,無助一點,適當的依賴對方一點,程北沐就會對他百依百順。
葉思瑤偶爾也會自責,程北沐真心待他,而他卻在利用這份真心,但這么一絲良知在他所承受的遭遇面前變得脆弱不堪。
有什么比一個活在地獄里的人能爬向光明更具有吸引力的?何況他本來就不是善類。
吃晚飯的時候,程北沐給他夾魚肉,筷子沒握緊不小心將魚肉掉到了他襯衣胸口處。
“對不起。”程北沐趕忙抽出餐桌上的紙巾為他擦拭。
“沒關系的。”葉思瑤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發現油漬已經透過襯衫,滲到皮膚上了,便索性解開襯衣紐扣。
當少年一點一點解開扣子,將漂亮的鎖骨暴露在程北沐面前時,程北沐呆愣住了。
這具身體他以前不是沒有見過,他也知道葉思瑤的身材很好,皮膚很白,但那時他只是將對方當成一個患者,沒什么特殊的心思。
如今葉思瑤不管是從解紐扣的姿勢,還是自己擦拭胸口的神態,都分外顯得嫵媚。
尤其是那段鎖骨,高處如冰枝白玉,低處似銀碗盛雪,仔細看,還能發現上面有顆若隱若現的小紅痣……程北沐就這么鬼斧神差的咽了一口吐沫。
他這細微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葉思瑤的眼睛。
葉思瑤的桃花眼掃了一下,隨后心領神會的對他投以微笑:“北沐哥,今晚要睡我那里嗎?”
“啊?!”程北沐面對這樣暗示性極強的話語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葉思瑤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扇動著:“這些天我總是做噩夢,晚上睡不踏實。”
“哦。”原來是失眠啊。程北沐為自己齷齪的思想自責不已。
葉思瑤咬了下嘴唇,小聲喃喃:“如果北沐哥介意,我可以睡在地上……”
“那怎么能行!”程北沐立馬否決:“要睡也是我睡地上啊!”
葉思瑤本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曾想到了晚上,程北沐真的在他房間認認真真的打地鋪。
葉思瑤坐在床上,看著他把被褥床單在木地板上鋪好,然后坐在上面試試軟硬程度。
覺得實在匪夷所思,他試探問了句:“要不你還是睡床上吧?”
“不用了,你早點睡吧!晚安!”程北沐不給他推辭的機會,火速鉆進被窩,還貼心的囑咐他晚上睡不著就叫醒自己。
葉思瑤看到他閉眼,自嘲的搖了搖頭,便躺了下來。
夜晚將周圍的寧靜無限放大,葉思瑤躺在床上,能明顯聽到程北沐均勻的呼吸聲,那聲音就像撥動琴弦的音符,讓人久久無法平靜。
他翻了幾個身,察覺自己竟然真的睡不著了。
本來他暗示程北沐,就是抱著那種大家都懂的目的。他心里很清楚,程北沐縱使比旁人看起來善良一些,但終究還是男人,尤其是他在餐桌上對自己身體表現出來的渴望,是個傻子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葉思瑤的性向本來就和程北沐相同,雖然他曾經很厭惡這種事,但如果對方是程北沐,他反而不那么介意了。
而且他一直在利用程北沐,內心飽受良心的譴責,他也想做點什么來補償程北沐,于是才有了餐桌上的對話。
可誰曾想程北沐居然真的只是在陪他睡覺!
葉思瑤有些不甘心,爬到床邊,想去看程北沐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月光透過窗戶輕柔的灑在程北沐那張溫柔細膩的側臉,在他緊閉的睫毛下打上了一層陰影。
葉思瑤看的有些癡迷,他以前就知道,面前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尤其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藥草味,更是令人心生向往。
葉思瑤像是被某種魔力吸引,竟然情不自禁的下了床,一點一點的向程北沐靠近,最后直接貼在他的胸前躺下。
程北沐睡的很沉,那種心無雜念的沉,盡管他呼吸平穩,心跳規律,但還是撩的葉思瑤心頭像萬千螞蟻爬過。
他將耳朵輕輕的靠在對方胸前,仔細的聆聽著對方強而穩健的心跳聲,很好聽,很溫暖,令人上癮。
尤其是程北沐半敞開的衣領,露出結識的胸肌,伴隨著呼吸正在上下起伏著。
葉思瑤下意識的按住自己的胸口,發現它跳的竟然如此凌亂。
一時間他為自己擁有這樣齷齪的念頭而感到羞憤。
程北沐是多么干凈多么純潔的一個人,他卻對他產生了占有的欲望。
思想一旦被打開,就像洪水猛獸,一發不可收拾。
葉思瑤貪婪的吸吮著程北沐身上的味道,手不知不覺環住了對方的腰……
為什么要讓我在最狼狽不堪的時候遇到了世界上最純潔的人?
要是我能早一點遇到他,結局會不會就截然不同呢?
葉思瑤此刻恨極了鄭昊,恨極了小叔,巴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撕成碎片!
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此刻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愛上這個人,把世間所有的溫柔和美好都賦予給他。
但如今的葉思瑤,已經不配再擁有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