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除了女人是擄回來的,別的都不是靠搶的?”慕流云替小和尚把他的話給給梳理了一下,“他們頂著和尚的身份,穿著僧衣僧袍,出去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就有人給他們提供金銀,讓他們可以在這里吃香喝辣?”
小和尚有些虛弱地點了點頭:“我們是不允許靠近內院的,所以我也只是看著覺得像。”
“他們也不曾有過出去打家劫舍的時候?”
“不曾有過,我們平日還需出去打柴,下山買米面,若是周圍有過被打家劫舍的事情,應該不會聽不到風聲,而且這周圍,十里八村恐怕也找不出那樣一錠銀子來了!”
“我問你,你們這廟里可曾來過什么達官貴人?”慕流云問。
小和尚一臉茫然地想了半天:“我只認得玉邕縣的縣令吳大人,他之前倒是沒少和那個土匪頭子來往,旁人我便認不得了。
之前倒是有過一次,不知道是要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有兩個土匪將我們都給鎖在禪房里不許出來,一直到那人走了,才把我們又給重新放出來。”
“那你說的這個了不得的人物到你們廟里逗留了多久?你們在禪房里可有聽到什么風聲?”
“我們從被鎖起來到重新放出來,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樣子,那些土匪特別高興,那天晚上鬧騰得特別兇,第二天有幾個人出去了幾日,沒多久便又回來了。
他們防著我們防得很嚴,誰要是敢隨便靠近內院,直接就被吊起來打,打得只剩一口氣丟到后山上去自生自滅,所以平時我們都避之唯恐不及,哪敢往近前湊合!”
“那你們可曾見到過有樣貌與我們常人不大相同的外族人來過你們廟里,或者是在這周圍活動過?”慕流云又問。
小和尚怔怔地想了想,搖搖頭:“那倒是不曾見過。”
“那些鳩占鵲巢的土匪共有幾人?”袁牧問。
“十來個。”小和尚說得有些含糊,說完之后似乎也覺得指望著人家幫忙的時候,說得這么含含糊糊地有些不大應該,于是又想了想,改口說:“大概十五六個。”
慕流云一聽這個人數,比自己預期之中的要多了不少,如果說沈傜的那些師兄弟一個不少的都在,加上袁甲和袁乙,那倒是也夠用了。
可是現在陳師兄帶走了幾個去守株待“猿”的,袁乙被袁牧派去調查那個吳榮志的對家賈英才,這人數可就遠遠不夠了!
袁牧身份尊貴,總不能讓他親自下場和土匪近身搏斗。
沈傜會武功,可是她畢竟是個女流之輩,對方要是名門正派,派她過去比試比試也沒什么不可以,但是那可是一群下作的土匪,慕流云可做不出這種事來。
剩下的就是自己和江謹了,江謹被派去衙門里看戶籍冊目,叫回來倒也容易,只是他和自己加在一起,估計都不夠一個土匪打的!不拖后腿就是謝天謝地,根本幫不上忙。
“大人,咱有沒有什么迷藥、迷煙之類的東西?”慕流云試探著小聲問袁牧。
袁牧一愣,一旁的袁甲也聽見了,哭笑不得地替袁牧回答她:“推官這話說得!咱可都是正人君子,給朝廷辦事的人,誰會沒事兒帶著迷藥到處跑啊!”
慕流云嘆氣,袁甲說這話還真是一點不假,正人君子自然是對那種雞鳴狗盜之事嗤之以鼻,別說是去做了,就算是沾點嫌疑都丟不起那個人,的確不大可能有這種東西。
“那可怎么辦?玉邕縣衙里面那群飯桶咱們先前都見識過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原本人手倒也還算將將夠用,現在有幾個出去辦事的……”慕流云有些發愁。
論武功,估計那些武師也好,袁甲也罷,都很強,可是那日在廟里撞見的賊和尚,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卑鄙之徒,他的同伙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誰知道他們會有什么下三濫的手段。
這種情況下,以少勝多未必不能,就怕中途跑了一個兩個,出去通風報信,壞了事。
“這事我們從長計議,不在這一夜。”袁牧看了看因為強打jing神和他們說話,此時已經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小和尚,“玉邕縣這邊出了這么大的事,縣令死于非命,料想那些土匪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輕舉妄動,暫時也不用擔心他們又去禍害了誰。
今天一天也很累了,余下的時間就歇息歇息吧。”
慕流云一看那和尚已經又昏睡過去了,也點點頭,跟著袁牧往外走。
這和尚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性命之虞,所以倒也不需要留人在房間里特意守著他,出了那個房間之后,袁牧便吩咐袁甲幫慕流云燒些熱水提到房間里去,之后就可以下去歇著了。
袁牧要是不說,慕流云還沒有意識到,他一提熱水,她也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汗給膩住了,難受得緊,一想到洗個熱水澡,就覺得整個人都非常松快舒服。
沒想到自己都還來不及想起來的事情,袁牧竟然就直接吩咐下去了!一個位高權重的提點刑獄公事、堂堂忠勇郡王世子,竟然如此細心周到,著實令人驚訝!
幸虧這次沒叫自己老娘見著,不然估計又免不了要一番唉聲嘆氣,甚至背地里默默垂淚。
之前還在書院那會兒,有一次慕流云的書冊被林軒給扔進了墻外的那條小溪里面,當時正直冰消雪融,卻還春寒料峭的時候,慕流云本想跳進溪水里面去撈書冊,不料江謹卻比她更先一步跳下水去,將書冊撈了上來,并且因為受寒,還發了燒。
慕流云對此感到十分愧疚,這是自己和林軒之間的矛盾,本該自己下去撈的,卻害江謹生病。
江謹只是擺擺手,說了一句:“你與我不同,受不得那寒涼。”
過后這事慕流云隨口講給慕夫人聽,慕夫人聽后差人給江謹大包小包送了一堆補品去,然后連連嘆息,摸摸慕流云的臉頰,又扭過臉去掉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