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昨晚沒有休息好,現在肚子餓不餓?”馬車到了衙門口,袁牧見慕流云還在偷偷的打呵欠,于是開口關切地問,“若是餓了,我叫袁甲先去給你買些東西來吃。”
“是啊推官,橫豎也不差那片刻的功夫,就你那小身板兒,一頓不吃可別再餓壞了!”袁甲在一旁跟著點頭,一臉關切地說。
明明是好心好意關心人的話,怎么從這家伙嘴里說出來,聽起來就跟擠兌人一樣呢!
不光慕流云瞪了袁甲一眼,就連袁牧都瞪了一眼,袁甲訥訥訕笑,摸了摸后腦勺。
“不吃了,人醒了肚子里頭還沒醒,也沒什么胃口,還是趕緊把這一攤破事處理完,咱們就回去吧!”慕流云擺擺手,表示自己沒關系。
袁乙已經被袁牧給派回提刑司,他是袁牧身邊兩個親信當中頭腦比較冷靜聰明的那一個,袁牧會把耿直的袁甲留在身邊,聰明的袁乙派回去,這就說明提刑司那邊應該是有情況的。
袁牧點點頭,他的確也著急回去,見慕流云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嘴角也翹了翹,點點頭,沒有堅持讓她先吃早飯的事,兩個人從衙門側門進去,王岫已經等在那里了。
今日一大早廖家便派人去了一趟唐家,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還有第二天要升堂審王蘭香母子這些都原原本本對唐家講了一番,所以這會兒廖唐兩家也都已經到齊了。
袁牧坐在堂前,叫衙差把王蘭香和孫德從大牢里面提出來,這母子倆昨天夜里被送過來,也沒有人對他們用刑,不過估計這半宿嚇得不輕,所以兩個人都是面如死灰的樣子。
唐員外和唐夫人坐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簡直有一種想撲上去掐死他們的沖動。
袁牧冷眼睨著堂下跪著的王蘭香和孫德:“事到如今,你們有何可說?還不速速認罪!”
“所有事情都是民婦一人所為!”王蘭香搶先開了口,估計是前一天晚上她自己在大牢里也想了不少,這會兒咬緊了牙關,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一樣,“大人要怎么處罰便罰我一人就好了!我兒就算是崴了腳,撒謊說是被斧頭咋地,難道把崴腳說成砸了腳,還是多大的罪過不成!老婦愿意認罪,求大人莫要難為我那兒子!”
“你莫要顧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輕說些有的沒的,裝神弄鬼股或他人,栽贓嫁禍呢?這也不是罪過?”袁牧問,然后不等王蘭香說什么,開口又對她說,“且不提推官關于孫德崴腳的推論是否準確,既然你說人是你殺的,你愿意認罪,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如何殺人的?”
“殺都殺了,為何殺、如何殺的又有什么分別。”王蘭香悶聲道。
她一旁的衙差一聽這話,手里的水火棍提起來又重重的砸在地上,力道很大,大到旁邊的地面似乎都跟著抖了一抖似的,這力道若是落在人的身上,必然是要皮開肉綻。
王蘭香別看嘴上說得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被那咚地一聲嚇了一跳,仍舊忍不住直打哆嗦。
“我……我……”她不敢再狡辯什么,嘴里面支支吾吾,卻又說不出什么來,“當日太慌張,一時、一時之間也記不得那么多了……”
慕流云瞄一眼跪在一旁頭也不敢抬一下的孫德,冷笑一聲:“用刀將人刺死這種事,奶娘究竟是做了多少回?竟然會連記都記不得了么?”
奶娘連連點頭:“是是是,我便是用刀將她刺死的!”
一旁的孫德微微偏了偏頭,發現自己被慕流云盯著,便立刻又垂下頭去,不敢動了。
“那日我帶著穩婆仔細查驗過,唐婉心在死前與人行過茍且之事,這我就有點好奇了……”慕流云摸了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王蘭香,“奶娘一介女流,這茍且之事……”
“她肯定是與她那表哥不清不楚!”王蘭香一口咬定。
“都說了,驗尸的結果是唐婉心遇害前才與人茍且過,若當晚她能與盧英光見到面,兩個人還有機會在荒郊野外茍且一番,又如何讓你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能夠有機會得手,殺害了唐婉心,卻還能讓盧英光安然無恙,還對你向唐婉心施暴的過程印象全無?”
王蘭香一愣,有些慌了神,慕流云也沒給她搜腸刮肚找借口的機會,繼續說:“哦,方才倒是我記錯了,唐婉心并非被人用刀刺死,是被人用石頭從后面砸死的。”
“正是……正是……我就說太慌張記錯了!”王蘭香連忙點頭。
孫德在一旁急得好像地面變成了油鍋似的,格外煎熬,似乎想要給跪在不遠處的王蘭香一點暗示,可是偏偏碰又碰不到,也不敢出聲,簡直好像渾身爬了蟲子一樣。
“唐婉心根本不是被石頭砸死的,你就不要再附和了。”慕流云哼了一聲,“王蘭香,你絕非動手殺害廖文柏和唐婉心的人,但是并不意味著你罪過就小一點。
唐婉心出府的障礙都是你策劃幫她掃平的,但無論是廖文柏還是唐婉心,都絕對不是喪命在你的手中。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所有的一切計劃都是你在指定,但是這過程中,孫德應該也沒有完全按照你的計劃去實施吧?
否則后面你們也不用一會兒想要讓廖唐兩家互相撕咬,一會兒又想誣陷徐子實。”
“王蘭香,你身為廖家的奶娘,策劃謀害主家的少爺和剛過門的少夫人。身為母親,非但沒有教自己的兒子忠信孝義,反而叫他作奸犯科。事到如今你倒是想起來把所有罪過一個人扛下來了,實在是荒謬可笑!”袁牧冷斥道。
王蘭香冷汗涔涔,不敢再強辯,臉色愈發慘白。
袁牧繼續說道:“廖唐一案,絕非臨時起意,必然是經過了一番謀劃,你究竟是何時得知了唐婉心計劃著想要與盧英光在成親當天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