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張二人沒有回應彭焱的求救。
在座各位都是聰明人,見此情形便知道了,彭焱是蘇張兩家收服的馬前卒,不是合伙關系。
這樣一來,蘇張的聲勢更大了。
眼下只有聯合起來,才能跟他們抗衡,務必在不得罪這兩家的情況下,力爭更多的利益。
孔柏原四人,互相眼神交流一遍,皆已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
一時間,房內的氣氛霎時變得劍拔弩張。
局外人郭榮端起茶盞喝著茶,心中暗暗嘲笑這些人的勢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毫不顧忌臉面和情誼。
小姐有過交代,這塊香噴噴的餅就這么大,陳家分配的已經很公道了,若是有人對分配的利益不滿,想要的更多,只要他們害怕被驅除名額,不敢將主意打到自家頭上,那就不要過多干涉。
況且陳家插手的話,也很難做到讓眾人都滿意,那就勢必會得罪失利的一方。
既如此,由得他們好了。
想要爭搶陳家分屬以外的份額,那就讓他們自己去定奪吧。
他打定主意冷眼旁觀別人搶食,不過作為發起的主家,還是要緩解眼下冷場的勢態。
郭榮笑著說道:“諸位遠道而來,圖的是與陳家精誠合作,共同盈利,陳家不介意為紡織業的生意增加投入,也愿意聽從各位協商之后的建議。”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只聽郭榮這時卻說起題外話:
“這飯時都快過了,酒菜怎么還沒送過來,想必各位早就腹空饑餓,實在是招呼不周,請容我去催催。諸位稍等片刻。”
題外話與眼前境況大有相關,富商們都了解他的心意。
此人是想避開,不想摻和接下來的事,而且他也不適合留下。
有個局外人在場看著奪食,讓他笑話不說,還會讓他瞧見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就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為達成目的,就要各顯神通。
郭榮離開了房間,里間的陳辰卻還在偷聽。
她越聽越是驚心,暗暗感嘆自己終究還是看低了利益的誘惑力。
這些人為了爭奪利益,各自堅持不肯退讓,最終還是蘇張一方,取得贏面。
因為蘇星河毫無顧忌的手段盡出,瓦解他們同盟。
剛結合起來的對抗勢力,想要如何牢固不破完全不可能。
蘇星河分化他們之后,又用使用事先準備的手段,讓擁有更強實力的三位商人加入他的陣營,威迫兩位實力最低的商人讓出一份股,半成股又少了一份的兩個倒霉蛋,就是包杰和彭焱。
因為兩人的實力小一些,身后的靠山也不如別人硬。
這就充分體現出弱肉強食的法則。
當然,蘇星河也就此作罷了,沒有再動他們二人的收購份額。
蘇大公子算是高抬貴手了,畢竟人都已經得罪了,再留情面,別人也未必就會放下對你的忌恨,將人一棒子打死,才是最妥善的解決之道。
陳辰猜出他此舉的用意,如果他一時做的太狠了,別的商人難免會生出兔死狐悲的想法,說不定就會不顧一切真心實意的結盟。
而他沒有將事情做絕,在旁人看來蘇星河行事作風有可取之處,不會貪得無厭,懂得人前留一線。
陳辰很好奇他使用的威脅手段,是未雨綢繆還是早有準備,為的就是這一刻?
不論是什么原因,由此來看蘇星河的心機也太深了,他精心挑選出來的人,都是他有能力控制的。
或許他原本打算謀的更多,不排除陳家也在他的謀算之內,只是當聽見‘楚國宮廷’四個字,這才讓他收斂了內心的野望。
陳辰不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子虛烏有,反而有很大的可能。
他想謀就讓他謀好了,自己想要不正是他的野心勃勃么?
真希望他能搞出一些動靜來。
“有人會祈求讓別人謀算自己的嗎?”
“有啊有啊,就是我。”
腦海中惡趣味的掠過自問自答,陳辰悄然無聲起身離開。
她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不論他們怎么分配股份和收購份額,這都與她無關。
她只需知道紡織業合作的事已經沒有懸念便可,強強聯合的實力蓄勢待發。
陳辰越發對紡織業寄予厚望了。
離開交易所,上了馬車,她看小桃掀起窗簾饒有興致的一路打量芙蓉鎮街道的風景。
“小姐,奴婢每回來芙蓉鎮都發現這里有很大的變化,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道路兩邊的小商販也同樣越來越多。”
小桃是個悶不住的性子,坐馬車總喜歡往外望。
陳辰聽這話,也伸長脖子往外看。
“是比以前熱鬧不少。”
芙蓉鎮以往商旅眾多,熱鬧非凡,自從她在此地開辦了交易所,此地的熱鬧更甚。
之前跟楚世子說過的,以商興信陽,從眼前這一切繁榮發展的景象來看,絕不是一句空話。
四方商人聚首,人馬擁擠的街道上十分熱鬧,待日后陳家的紡織業面世,這里的景象必會更加熱鬧繁華。
陳辰忽然感覺自己像是有閑游的興致,因為現在心情不錯,才有這般興致,往常都是因為有事,匆匆的來去。
‘閑游‘二字對她來說,似乎有些奢侈,在楚世子來到信陽以前就整天操勞生意,如今更是事務繁多,有時忙的一刻不得閑。
眼下她的所有生意和現有的計劃都已經有條不紊的啟動,等一切都步上了正軌,也該找個時間好好歇息,游玩一番。
第二天上午,陳家門前迎來一位意外的訪客。
蘇星河負手站立在大宅門前,他的長隨蘇忠一手提著禮品,一手給守門小廝悄悄塞了一角銀子,說道:“我家公子找陳東主,勞煩通報一聲。”
小廝收起了銀子,低聲說道:“多謝這位大哥有賞,敢問您的公子找的是我家夫人還是小姐?”
收了別人的銀子,總是要盡一份心才是,他也不知道小姐最近不但總愛穿男子衣裳,在外也有稱‘公子’的時候。
陳家明面上的家主是夫人,但真正主事之人卻是小姐,所以他這樣問也沒有錯,而他能知道這些,是因為他經常往外院,小姐辦公的地方通傳消息。
蘇忠聞言微微一愣,扭頭看向自家公子。
夫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