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嗷,哇嗷……”
撕心裂肺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大,李錦被驚醒了,當她發現哇嗷哇嗷的哭聲是從她的嘴里發出來的,立刻驚得翻身爬了起來。
李錦剛剛爬起來就看見身旁的泥地上,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下壓著一個女人,男人一手捂著女人的嘴,一手撕扯著女人的衣褲。女人的嘴被男人的大手捂著絕望地發出“嗚嗚”聲。
竟然敢欺負女人!
李錦義憤填膺。腦海里立刻劃過一道赤烈的閃電,揮起手朝那個男人凌空霹去。
男人正要得手,嘴里發出含混的激動聲,突然感到背后一陣灼痛渾身不由得抽搐成一團,整個人頃刻間變成了一塊黑炭。
錢利娟掙扎著踢開黑炭爬起來,撲到李錦跟前慌忙抱起來,上下摸索確定孩子沒有受傷,然后緊緊摟在懷里,嘴里呢喃著:
“好孩子不害怕,不害怕,咱們回家了。”
錢利娟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蓄在眼里的淚水此刻斷了線似地灑落在了李錦的臉蛋上。
李錦盯著自己的兩只小手,不明白自己怎么變成了一個嬰兒!
欲哭無淚,她可是異世大陸頂尖畫手正宗造物派弟子啊……
凌晨一點,火車站昏暗的候車燈下,錢利娟低頭打量著懷里的孩子。從她擺脫惡人抱起孩子以后,孩子和她對視了幾秒就一直閉著眼,沒有再發出過聲音。
小嬰兒擰著眉頭,嘴角下彎,好像大人一樣顯得心事重重。
“可憐的寶寶……”
想到剛才被惡人壓倒孩子被扔到一旁,錢利娟的心還砰砰直跳。
火車轟隆隆進站,錢利娟抱著孩子上車,沒有買到座位票,只能抱著孩子站在兩節車廂的過道上。
火車輪撞擊著鐵軌發出咔嚓咔嚓聲,李錦這時想通了,撇了撇嘴舒展開了眉頭。
既然不能改變變成嬰兒的事實,那就接受好了。她的人生格言一向是“活在當下,心存歡喜”。
一位穿著軍裝的青年走過來輕聲詢問錢利娟需不需要座位。錢利娟低垂著頭不敢看向對方,她知道此時她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錢利娟謝過青年,低頭跟在青年身后到座位坐下。青年轉身離去,錢利娟回頭偷看青年的背影,只看到一抹軍綠消失在車廂后。
凌晨時分是人們最好睡的時候,車廂里響著此起彼伏的鼾聲,偶爾夾著幾句聽不清的囈語。
錢利娟不敢合眼,怕錯過了下車站。
清晨六點,北上的列車在靠山村村后的林場小站停下,錢利娟抱著孩子趕緊下車。
翻過一道山梁,露出一排排籠罩在晨曦里的泥坯草房。
錢利娟抱著孩子徑直朝村口走去,她怕遇到熟人,混亂的思緒還沒想好要怎么向家人和村里人交待孩子的來歷。
一個拎著竹籃的婦女朝錢利娟走來。
“利娟回來了啊,這都去省城兩年了吧……”
錢利娟的二嬸邊說邊走近了,看清了錢利娟手里抱著的不是行李,而是一個孩子,驚得張嘴說不出話!
“二嬸。”
不等二嬸問,錢利娟招呼一聲飛快地朝家門跑去。
錢老二的媳婦一臉狐疑地轉過身,望著錢利娟的背影,心說大侄女這是怎么回事,抱著一個孩子好像心虛不敢見人。
難道孩子是她拐回家的?不能啊,錢老大家五個光棍兒子加上大嫂守寡多年,沒必要拐個孩子回來養。
再說村里生活困難,村里人都巴不得往外走,哪個都想家里少口人吃飯。不然兩年前大嫂子也不會同意讓錢利娟去省城人做幫工。
難不成大侄女生孩子了?
錢老二媳婦盯著錢利娟窈窕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生過孩子的人。
這事蹊蹺!
錢老二媳婦也不去地里摘菜了,折身往回走,她要去找大姑子和錢老三媳婦一起去錢老大家看看。
李錦在錢利娟的懷里被晃醒了,睜眼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有山有水有田莊,藍天白天輕風拂面,風景美如畫!在車站的時候她注意過日歷,現在是一九七二年五月十九日。
這里的環境可比她生活的異世大陸好多了。李錦突然覺得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寶寶很不錯呢。
錢利娟一口氣跑回家,進屋反手關上門,背靠在門上呼呼喘氣。
二嬸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一會不知道在村里傳她什么閑話。
接過孩子的那一刻,錢利娟已經知道以后的生活她要面對什么,不過她還沒有想好要怎樣面對。
聽到外屋門響,在里間灶臺燒火貼餅子的汪桂珍抓著手里沒有團圓的糠面團子,探身朝門口看,看到女兒錢利娟回來了,喜得趕忙把手里的糠面團子扔進鍋里蓋上鍋蓋。
汪桂珍一邊在腰里的藍布圍裙上擦手,一邊顛著小碎步迎向女兒。
“可算回來了,你在省城兩年了也不多寫幾封信回家,回家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汪桂珍這時看到了錢利娟懷里抱著的孩子。
“媽。”
錢利娟脆生生地喊。
母親這一關是跑不掉的。萬一母親不肯收留她和孩子,錢利娟不敢想像她該何去何從。帶著一歲的孩子回省城繼續做幫工是不現實的。
“利娟,你抱的是誰家的孩子?”
“嬌嬌,我閨女。”
錢利娟說完幾乎把心拎到了嗓子眼兒。
“你在省城結婚了?”
汪桂珍的臉上又驚又喜,隨即心里又咯噔一下。
女兒十八歲去省城給人幫工,該不會是被壞男人給沾了身子弄個未婚生子吧!
汪桂珍知道此刻她不能急躁,沒有弄清真相以前要保持鎮定。如果女兒真被外面的男人欺負了,她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給女兒討回公道。
見女兒低頭不說話,汪桂珍鎮靜了一下情緒又問:
“姑爺沒時間陪你回來?姑父姓什么做什么的,家里還有什么人,你們什么時候結的婚?”
汪桂珍小心地觀察女兒的臉色。
“他姓李,是個孤兒。工作單位要保密,他被派去北邊工作,具體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媽,我不該不告訴家里就自己作主結婚了,當時只想著能在城里安個家。”
母親給的臺階很及時,錢利娟順著往下編。只要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的,母親也查不出孩子的身世。
既然答應了保守秘密,哪怕是自己的母親都不能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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