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桐的確是在認真的考慮。
在這個時代,十五歲的姑娘,早就可以嫁人了。
即便是普通百姓家,也要準備一段時間,何況這還是攝政王府呢,據說攝政王如今已經是正兒八經的皇室中人。
他們娶親可是很麻煩的,不單單是王府操辦,禮部也有一套他們的規章程序。
這一天一夜,攝政王過的頗是煎熬。
輾轉反側的,心底里已經能隱隱猜出來,夏云桐無外乎是兩個決定,要么嫁給他,要么解除婚姻。
一旦想到后一個可能,整個人就變得焦躁不安,來來回回的在屋里踱步。
一直陪伴在他身側的雪鷹,看他焦躁的樣子,不明所以,可暫時沈棲沒心情去理他,雪鷹只好飛去了皇宮找沈哲玩了,他雖然有靈性,也能聽懂與他親近人說的話,可是它卻說不了話。
所以太皇太后他們還真不知道沈棲在王府做什么。
就只知道本來該去宮里的,卻沒見到人影,只是以為最近勞累,應該是在家里歇著了。
盡管陸婉晴心里很不舒服,可也沒有辦法,那的確是他的家。
如今的太上皇依然在他的宮殿里養病,陪在他身邊的龍五研究出了不少藥,這也是一個研究狂,一門心思就撲在太上皇的身上,成效雖然不大,可最起碼太上皇依然還活著,盡管他這樣的活法生不如死,可經過了最初的痛苦之后,他倒想活下來了。
畢竟還有一句話,好死不如賴活著。
心情不大好的陸婉晴就又去了他的宮殿,站在窗邊,神色冷漠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太上皇,聲音平靜的告訴他最近京城里發生的事情。
藍家的勢力已經被鏟除的干干凈凈,前段時間還有一小股勢力想要挾持三皇子去造反,還沒等行動呢就被抓個正著,所以現在的三皇子已經被圈禁了起來。
這件事情當然要告訴太上皇,陸婉晴已經很長時間沒到這里來了,太皇太后與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母子之情,答應的又沒有做到,又差點將她害死,所以在太皇太后的心里,這個人早就死掉了。
而陸婉晴更是很長時間沒來了。
太上皇看到陸婉晴的時候,眼睛里是有亮光的,可隨后就又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她。
陸婉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用帶著恨意的聲音告訴太上皇,等他沒了的時候,會將藍蔻兒跟他一起合葬,他不是喜歡她嗎?不是愛她嗎?就讓他們死后也糾纏在一起,最好來生來世也是如此,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了。
聽到這里,太上皇驀然的睜開眼睛,咬牙切齒道:“陸婉晴,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你也太狠了,你明知道我有多恨那個女人,你也明知道我有一半是被蠱惑,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沈君明說的是真心話,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怎么可能被連累的被雷擊,明明和邪靈做生意的是藍蔻兒,得到好東西也被藍蔻兒用了,卻讓他遭此一難。
也許有人說藍蔻兒這么做都是為了得到他的寵愛,可他更恨了。
他是人間帝王,沒了藍蔻兒,也有更美麗的女子做他的妃子。
可現在,他成了一個笑話。
再也沒有可能坐在皇位之上了。
所以,他可不想下輩子再和藍蔻兒牽扯在一起,他可不想那么倒霉。
“不會放過你,永遠不會放過你!”陸婉晴不為所動,目光陰沉的看了一眼太上皇,之后,冷冷一笑轉身就離開了。
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太上皇,又恨又怒,但卻又無可奈何。
假如人生能重來,該有多好啊。
一天一夜的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還沒等太陽躍出云層,攝政王沈四郎,就已經站在了夏家的大門口。
夏良并不知道昨天自家女兒與那攝政王說了什么,但這一大早就登門肯定是有事兒,連忙打開大門,可是站在門口的沈四郎,猶豫了半天,人卻沒有動。
然后就看到站在院子里正在練劍的夏云桐。
這套劍法是夏云桐從老谷子那里學的,強身健體,姿勢也很好看,夏云桐學會之后,每天早晨都會練習一會兒,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當夏云桐看到站在門口的沈棲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這人怎么這么早就來了呢?
然后看到沈棲似乎有些憔悴,再往近了一看,這人是一夜沒有睡覺嗎?
夏云桐看著對方黑亮的眼睛,平生頭一次覺得有些訕訕的。
她就連笑都沒有那么自然了。
她能說其實昨天上午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這件事情是她的終身大事,當然要慎重。
不過也不至于考慮來考慮去的,這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只要是心甘情愿的,就沒什么話好講。
況且,成親的日子也不是她說了算,要雙方在一起合過八字之后,還要選黃道吉日。
所以這件事情很好下決定。
成親完全可以,就是將懷孕的時間,往后推遲幾年即可,這樣的事情依照沈棲的性子,應該是能答應的。
所以夏云桐就將這件事情放在了腦后。
哪里想到這人一大早就站在門口……
很快的,沈棲走了進來,四目相對,夏云桐的臉有些紅,輕輕的咳嗽了幾聲,然后才說道:“這么早就來了,吃過早飯沒有?”
夏良也在一旁說道:“這么早是有事兒吧,不管有什么事兒,先吃過飯再說吧。”
如今他也算看出來了,這沈四郎果真是一門心思撲在自己女兒身上。
所以他的態度也親切了許多。
沈棲看了一眼夏云桐,夏云桐對他點點頭:“正好我們也沒有吃早飯,一起來吧。”
人都來了,他也的確沒吃早飯,于是就進了廳堂。
等吃過早飯之后,夏云桐和沈四郎才終于單獨在一起說話了。
沈棲看著夏云桐目光有些大膽,而且更是專注。
他已經想好了,可以接受晚幾年成親,但絕對不接受退親。
他不會像別人那樣說什么海誓山盟,也覺得將海誓山盟掛在嘴邊是最無聊的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