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錢小煦待蘇成風睡下了,她便提著抱著街上買來的那一堆東西回了來客院里。
好在有有還在院子里看月亮,見她擁著這么一堆快上前接了一半到手里。
“錢兒姐,這蘇公子帶你逛鋪子去了?”
“嗯……他說府上老爺夫人已經應了我們的事情。”
兩人聊著推門進屋,常有有放下東西,一旁嘻嘻道:“那我以后可就能跟著錢兒姐過上好日子了。”
錢小煦聽著臉上卻遲遲開心不起來,她總覺得這一切好事來的太快,也或者是她的苦日子太多,突然老天爺對她如此的疼愛,她有些受寵若驚,眼中攏著淡愁,望著那悠悠飄飄的燭光,嘆了一氣。
“錢兒姐,你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那么苦的日子你都從來不嘆氣的,你這幾日是怎么了?這馬上就要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了,為何瞧著你反倒是不開心了呢?”
錢小煦自己也琢磨不透,聳了聳肩膀擠出一絲笑容道:“可能我這便是無病呻吟吧!快看看那衣裳,蘇公子也給你挑了兩身。”
清晨,錢小煦跟有有用過早飯,準備各屋去伺候。
蘇成苀踏著輕快地步子,提著裙角來敲門了。
錢小煦迎她進門,就見她甜兮兮地看著自己,道:“嫂子,今日我哥要去軍營,我呢被他吩咐帶你出去玩兒,正好我本來就找了畫師,想著去北迎河給自己來張畫像,那我們就一起,你也畫上一張可好?”
說著再瞧瞧有有,道:“有有也一起,我知道你們兩人昨天都置辦了新衣裳,快打扮上。”
出去玩兒誰能不樂意,兩人自然是一萬個好的趕忙應下。
收拾完三人挽著臂彎出了府,上了馬車。
錢小煦倒是心細記掛著秦小雙,慢吞吞地問道:“那秦姑娘沒事吧?那蘇公子的做法實在有些不妥。”
“有事……還在傷心著呢。本來這畫畫像她都次次不落,這次呀,看來是要緩些日子了。不過,你別太在意。我哥之前已經跟她說過了,只當她是妹妹,做不了夫妻的。可是小雙偏是不信邪,總覺能焐熱了我哥這塊石頭。”
錢小煦心說,他哪里是石頭,對付自己起來一套一套的,拿他沒辦法。
京城的北迎河長如銀河狀若游龍,畔生郁蔥花木,往后退五十步就是鱗次櫛比的商鋪。
“就在前面了,看這北迎河,這京城里可是只有此處才有江南的烏篷船,你們若是喜歡這意境,可以立在船頭請畫師給你們畫上一幅。”
常有有可是喜歡那江南的船,嚷嚷著道:“那苀苀姐你帶我去船上畫。”
說完倒是想起什么,道:“對了,錢兒姐可是有些暈船的。”
“沒關系,你們去畫,我正好在附近閑走走。”
三人下了臺階,落在最后一個石階上跟那停擺著的一艘烏篷船喊了聲,那里面正硯墨的畫師探頭出來應了聲,擺漿靠了過來。
“我們兩人畫完怕是要一個多時辰,那小煦你就先自己閑逛一下。”
“好好,你們去吧!”
待船離岸,錢小煦步上臺階看著那滿街的吃食,突然想起自己沒帶銀子,回頭瞧瞧有有,喊也來不及了,只好回身捋著身前的青絲,往東去了。
看著花紅綠柳,碧水潺潺,錢小煦不知不覺越走越遠,過了一座石橋,這天竟然突然落起了雨點,而且越落越急。
這可如何是好?
想折身回去的錢小煦一回身,跟一人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啊……”錢小煦被他石頭般的身子愣是推在了地上。
“小煦?”
錢小煦前兩日被那馮頭追攆留下了后遺癥,突聽有人喊她的名字身子跟著一顫。
可抬頭看見來人,不怕是不怕了,只有滿臉的尷尬。
面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沐聲,那日被他們氣的咬牙切齒打了蘇成風一拳的秦沐聲。
他靠前快拉起錢小煦,急色道:“這雨怕是不小,先找個地方躲一下吧!”
話完秦沐聲拉起她的手腕,趁著雨水再大之前,躲進了河邊一處沒人的烏篷船里。
“擦一下吧!”
高高的烏篷船下,秦沐聲不顧自己身上打濕一片,先掏出懷里的帕子遞給了錢小煦。
別說,今兒換了衣裳又走的急,這錢小煦不僅忘了拿點碎銀子,帕子也未拿。
只好低眉接過:“多謝秦公子。”
秦沐聲瞧著眼前水藍薄紗寬袖裙,頭上因未及笄左右扁髻上只落著散散珠花的姑娘,壓著失落,勾著唇角道:“蘇大公子,他可從未如此著急對一個姑娘過。”
錢小煦聽著只抿嘴淺笑,將帕子還給他,垂目無聲。
“我與你之前說的事,你別太在意了。我這人薄情的很,處過不少姑娘,倒是不如蘇成風他那般專情,你嫁給他倒是好事。”
錢小煦以為他說的是真的,懵懵懂懂地瞧著他道:“公子為何薄情?難道找一位心上人過一生,不好嗎?”
秦沐聲打量著她這雙大眼睛,直勾勾地道:“心上人,哪里那么容易尋嗎?再說,就算找到了,怕也只能遠遠瞧著了。”
錢小煦倒聽不出他話里有話,只道:“我知道,這叫愛而不得。說書先生說過的……”
“對,愛而不得,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秦沐聲掩著眼中的失落接著問:“不過,你怎么一人在這兒?”
“我與蘇小姐和有有一起來的,她們去尋畫師畫畫像了,我暈船就沒跟去。秦公子呢?來這里查案嗎?”
“我今日歇著,約了老友在前面的酒莊吃酒,沒想這突然起了大雨。說來也是有趣,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總是下大雨呢?這次還好些,還沒變成落湯雞。”
錢小煦跟著甜甜笑著,想來確實巧妙,怎么就每次還是急雨呢?
“這下雨不說,秦公子我這么大的一個人,你也能撞上?”
“我方才正回頭看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躲,誰想你是往回走不是往前去,這才……對了,可是摔到哪兒了?”
錢小煦擺擺頭,卻下意識的將手往身后一藏。
“怎么?手傷到了?”問著,夠過她藏起來的手一瞧,手心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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