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續娶了柳氏,瞧著又是寵愛非常,那柳氏膝下有個女兒沈清秋,她年歲又不大,想來肯定還能生,到時候,他二人三、五年間,育兒生女,抱幾個胖娃娃,你們說顧少卿的候門世子位置,還坐不坐了?”
“顧庸有了親兒子,你們這兩個趴在他身吸血的玩意兒,他還會不會容忍?”
“候府那滿門的富貴,諾大的家財,最后又會歸誰呢?”
昌平郡主冷笑著,一針見血。
顧靖和錢氏忍不住咽了口氣唾沫,面上沒動聲色,心里自是許多想法。
顧家是世家大族,累世富貴,然而這幾輩起來的,卻只有顧庸一個,余者多是紈绔中庸之輩,無多大能耐,顧靖自也是其中之一,靠著兄長拿命拼下的諾大家產瀟灑度日,三十來歲的人,孩子都能成親,卻還要兄長養活著全家。
但他卻絲毫不覺沒臉,面對兄長理直氣壯,皆知他將兒子顧少卿過繼給了兄長,那是給顧庸傳下香火,讓他死后不會無人拜祭,這是他對兄長的大恩。
兄長理應養他。
那是兄長欠他的。
他的嫡妻錢氏也是指著顧少卿在候府地位耀武揚威,兩人風光這么多年,突地,顧庸娶妻了,要說他們心里沒想法,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郡主您的意思是……”
顧靖轉著眼珠兒,心思百轉。
他是聽說昌平郡主和柳氏母女之間有紛爭,鬧的很僵……
“除了柳氏和沈清秋,你們不就高枕無憂了嗎?”昌平郡主俯身,眼里閃著寒光。
顧靖挑了挑眉,“除了……呵呵,郡主,您這說的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那柳氏雖是下堂妾出身,我兄長卻拿她當個寶貝,為了她,給嫡妻守過孝的丫頭殺了,母親身邊的體貼人也宰了,我們真真不敢碰她……”
“到是郡主您家大業大,位高權重的,說不得,您要是出了手,自然是輕而易舉!”
顧靖笑瞇瞇的挑拔。
想要激昌平郡主出面。
然而……
“呵呵,柳氏和沈清秋又沒防礙我,她們又搶不走我的郡主位子,我出手做甚?”昌平郡主冷笑。
受了皇帝的教訓,她雖深恨柳氏和沈清秋,卻沒有了顧忌,私下弄些小手段便罷了,自個兒動手,她卻在不能夠了。
反正,眼下有的這兩人可比她急。
“顧靖,我不過是好心來提醒你一聲,你愛做不做,反正到時候丟了家財富貴的又不是我!”昌平郡主輕聲,猛地站起身。
“哎呀,郡主娘娘,有話好好說!”錢氏急了,忙伸手要攔。
顧靖一把拽住她。
昌平郡主見狀,眼底流出一絲笑意,從袖口掏出個瓶子,往桌上一扔,她道:“這里頭是番邦的秘藥,見血封喉,一滴就能要十幾個人的命,前朝妖女詢貴妃便是被這藥毒死的,我無意得了些來,今兒,便給你們了。”
“你們愛用不用。”
她說完,沒等顧靖和錢氏有反應,轉身大步離開。
“哎啊啊,相公,這,這怎么說的?”錢氏瞧著她的背影,急的滿屋子亂轉,拉住顧靖的袖子,她胖胖的臉龐滿是焦急,“如今怎生是好啊?”
“郡主娘娘是讓咱們殺人,還是殺大嫂子和那小姑娘,我,我可是不敢!”
“你不敢!!人家都擠兌上門來了!!我大哥如今那樣寵愛柳氏賤婦,新婚便喊打喊殺,連老子娘都不顧了,待一、兩年,她真的生個男嗣下來,候府還有你我站腳的地兒!!”
顧靖冷著臉,不耐煩的甩開老妻袖子。
“那,那真要殺人啊?我,我不敢啊,要是被顧候發現了,他饒不了我們的……相公,他可是戰場里殺出來的天魔星,聽說屠過上萬人。”錢氏惶惶的說,臉兒慘白。
顧靖猛地推她,“呸,沒用的老婦,你就不會不讓他發現!”
反正長兄是個沒用的,外頭吹的多厲害,內宅也是一塌糊涂,當初,他算計了前嫂子景氏,讓她一尸兩命,這許多年了,長兄也沒發現。
不過就是武夫,只有殺人的本事,腦子卻是不夠用。
“可是,可是,現在娘年歲大了,內宅已是不管,前兒內務又被柳掌了去,我便是想要做手腳也是成,肯定會被發現的。”錢氏泣道。
顧靖一時也是為難。
先算計前嫂景氏時,是賴她有孕,顧庸前線打仗,內務有徐老太君管著,她身為母,自是不會防備親生兒子,顧靖才一時得了趁,讓景氏一尸兩命,然如今,徐老太君歲數大了,早兩年便不管事,內務一直由顧庸派管事婆子理著,柳氏進門后,她又掌著去……
自己是不好做手腳了!
顧靖沉著眉,憨胖臉上浮過沉思,好半晌,復又狠狠咬牙,眼里閃過惡毒和狠意,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
“一會兒回去,你去把惠繡從她婆家叫回來,我有話對她說!”
他沉聲。
“惠繡,好端端的,你叫做甚?”錢氏萬般不解。
顧惠繡,是顧靖的庶長女,今二十一,出嫁顧靖友人家里業已五年。
時下出嫁女并不興回娘家,哪怕顧惠繡嫁的是顧靖的朋友,但她膝下有子有女,頭頂上兩層婆婆,并小姑小叔子數個,她又是當家奶奶,可是忙的很。
“你莫要管,讓你叫你就叫!”
顧靖冷聲。
“哎,是是!”錢氏嚅嚅的答。
“沒用的東西,回去吧!”
顧靖瞧她的模樣就煩,甩袖往外走。
錢氏小心翼翼跟著,行至門口時,顧靖突地回身問她,“惠繡在閨中時,是跟蕭如蕓關系好,對吧?”
“是啊,當初蕭如蕓是長兄的未婚妻,但她年歲只惠繡五、六歲,兩人處的親姐妹倆似的,要不是差著輩份,差點便要結拜了。”
錢氏不解,卻也老實回答。
“哦,這便好。”顧靖這才點頭,眼神閃爍著,撈起桌上的毒藥,轉身大步離去。
錢氏緊趕慢趕的追。
夫妻離開了酒樓。
包廂外頭,昌平郡主看著這一幕,嘴角勾出了抹惡毒的笑。
候府里。
柳氏坐在妝臺前,手里拿著帳本,柳眉微微蹙起,美目上下描著,她瞧了許久,徑自放了,輕聲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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