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不過你晚上不是都不吃東西的嗎?”夙弦望了一眼夙瑯不盈一握的纖腰,她記得夙瑯最在意身材,晚上從來不吃任何東西。
“看你吃的香,忍不住嘛。”
“那紅梅,你去給瑯姑娘盛一碗過來。”
“這面,我只煮了一碗,瑯小姐若是想吃,就讓別人再煮一碗吧。”江離聲音冷冷地開口。
夙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夙弦也有些尷尬,心想江離今天怎么這么不會說話,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
不過還是笑著打圓場,“既然這樣,那紅梅你讓小廚房的廚娘,給瑯姑娘再煮一碗面來,要加些辣子。”
“不用了,”夙瑯卻突然站起身來,聲音顫抖著道:“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在這里礙眼了。”
說完,她也不待夙弦開口,扭頭就跑了。
夙弦拿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滿頭的霧水,這瑯兒來的突然,走的更莫名其妙,凳子沒坐熱就走了?這是怎么了?生氣了?
不就是一碗面嗎?瑯兒不至于,氣性這么大吧?
“她怎么了?”夙弦想不明白,轉頭問江離。
“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吧。”江離心不在焉地答。
“哦,也許吧。”夙弦沒當回事,夙瑯這人,一向不記仇,就算真的生氣了,第二天自己就好了,不用太在意的。
“我剛才的提議,你答應了嗎?”
“什么提議?”
“過幾天便是除夕,待到了正月十五,一起去看花燈可好?”
“好。”夙弦想了想,那天也沒什么事,她也有很多年,未看過花燈了,出去逛逛也不錯。
“不過剛才你為什么不讓瑯兒一起去?”別以為她沒聽出來,那借口簡直不能再牽強了。
“她都已經定親了,若是被人看到和外男在一處,對名聲不好的。”江離耐心地解釋著。
“也是哦。”夙弦拍拍腦袋,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傻了,難道真的讓戰無雙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不過你能應下,我很開心。”
江離開心地笑了,一雙清冷的眼眸染上了點點溫柔,如冬日融化冰雪的暖陽,又似是破曉的第一縷光,能驅散夜的黑暗。
夙弦一直都知道,江離長得很好看,如仙入畫,在她見過的人里,唯有戰無雙能與其平分秋色。
可他的聲音卻遠比容貌更令人驚艷,那低沉舒緩的笑聲回蕩在耳畔,就像是釀造了多年的美酒,僅僅聞一聞味道,便足以讓人心醉。
可是,不就是看個花燈嗎?高興成這樣做什么?
“姑娘,似乎很喜歡江先生?”江離走后,林嬤嬤來到夙弦身邊,試探著問道。
“嗯?”夙弦先是一愣,隨即失笑,“嬤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覺得和他比較聊得來,相處起來也很開心,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是嗎?”林嬤嬤望了一眼江離離開的背影,暗暗慶幸,幸好姑娘在這方面要比旁人遲鈍的多,壓根沒往別的方面想。
江離……
“我觀這江先生言談舉止,不似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他的來歷,姑娘可有查清楚?”
“這……”夙弦拍了拍腦袋,“是啊,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原本她是要查的,可是后來和江離相處下來,感覺還不錯,便把這件事給忘了。
現在,兩個人也算朋友了,再去查人家的底是不是不太好?江離,也是個苦命的人呢。
“無妨的,”林嬤嬤似是看出了夙弦的心思,柔聲勸著,“咱們悄悄地查查,若是沒有問題,便當不知道這回事,江先生也不會察覺;若是真有什么問題,也好提前提防一下,不是嗎?”
夙弦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多防備一些總不是壞事的,何況,江離的出身,好像也真的不太尋常。
“紅梅,你使人去看看,阮夫人歇下沒有,若是還沒歇,請她過來一趟。若是歇下了,便算了。”
“喏。”
夙弦換好了衣服,只泡了杯茶的時間,便聽得外面有人通傳,阮夫人到了。
阮氏一進門,便率先跪下,先給夙弦磕了個頭。
“阮夫人這是做什么,你好歹還懷著大哥的孩子,不用這樣拘禮。”夙弦使了個眼色,林嬤嬤會意,立馬上前將阮氏扶了起來。
“早該來給大小姐磕頭的,若非大小姐當日援手,妾和腹中骨肉早已性命不保,大小姐的恩情,妾永世難忘。”阮氏的態度很是謙卑,看向夙弦的目光中帶著感激。
夙弦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若是真的那樣感激,便不會拖到現在,還是她讓人去請,才會過來磕這個頭了。
后宅的這些女人,哪有一個簡單的,特別是一個門閥庶女,若是真的那么單純無害,早就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吧?
阮氏之所以能著了韓氏的道,歸根結底,無非還是因為剛過們,尚未站穩腳跟,等時日一長,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我今日請阮夫人過來,阮夫人可能猜到,為了什么事?”
“可是為了我那侄女的事?”阮氏神情中帶了幾分忐忑。
“阮夫人不必憂慮,你既然已經嫁入夙家,便是夙家的人,無論阮小姐做了什么,也怪不到你的頭上去。
我今日這么晚請你過來,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的,只是有些地方不解,我雖然也派出人去打聽,但是卻需要花些時間,想起你畢竟也是阮閥的人,便想先問問你。”
阮氏暗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后悔,當初夙弦雖然從韓氏那個賤人手中將她救下,但是她卻并未把這個有些懦弱的大小姐放在心里。
可這些日子冷眼旁觀,才發現,這個大小姐確實與她印象中那個溫吞的姑娘不太一樣,甚至遠遠比她哥哥要更果決。
若早知如此,當初便早早地來討好……
“大小姐盡管問便是,妾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阮氏知道夙弦的意思,也不敢撒謊,否則,打聽消息的人一回來,便瞞不住了。
“我有些不解,阮家的家主,也就是阮夫人你的哥哥,當真那樣的寵愛阮拂曉?具體寵愛到了何種程度?”從阮拂曉能帶著3000萬兩銀子出門,便能瞧出來不尋常了。
夙弦想到白日里,江念偷偷塞給她的銀票,唇角情不自禁地勾了勾,還真是得謝謝阮家主的大方了。
阮氏松了口氣,若是夙弦想要知道太過機密的事情或是什么內宅陰私之事,她還真不好說,不過這個,卻是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