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坐著的大多都是行伍中人,最是佩服有本事的人,比起那只會耍嘴皮子的齊家小姐,這樣的大夫人,無疑更得人心。
“不知道,這樣可是滿足了老夫人的要求?”夙弦跨過了火盆,站在了阮夫人和戰家主身前,笑盈盈問道。
阮夫人張大了嘴巴,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能說,她的計劃里,沒有這一環嗎?
這特么,不合常理啊。明明阮拂曉那個丫頭和她說的時候,只說過,夙弦會幾招花拳繡腿,可這一手漂亮的輕功,是花拳繡腿嗎?
就算她不會武功,也知道,這必須得內力深厚才行吧?
她哪里知道,阮拂曉對夙弦恨得咬牙切齒,言語中,已經習慣了下意識貶低,她的話,哪里能全信?
這下倒好,阮拂曉一個下意識的舉動,將阮夫人坑了個徹底。
她若是早知道夙弦有這樣的身手,她一定不會安排這一招的。
齊萱珠簾下的臉,已是一片的慘白,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阮夫人到底還是經歷過風雨的人,最初的錯愕之后,很快便回過神來。
“既然你已經跨了火盆,自然可以拜堂,你與萱兒也該互相見個禮,日后……”阮氏依然不想放棄,要將齊萱塞進來的念頭。
“夫人這話,我倒是不認同,”夙弦聲音微揚,“我雖然跨過了這3米多的大火盆,但是您選定的兒媳,還沒跨呢。”
她把3米多、大火盆幾個字咬的極重,語氣中的嘲諷,任誰都聽得出來。
齊萱珠簾下的一張臉已經嚇得一片慘白,求救的目光卻又不知道往哪里瞟,畢竟,沒人能看見。
她現在心里對夙弦恨得不行,卻又有些后悔,要知道,這個主意還是她提議的,早知道,就不出這么個餿主意了。
阮氏嘴角抽了抽,輕咳了兩聲,讓齊萱來跨這個火盆?怕是還沒走到一半人就燒死了,齊萱的哥哥可是她的人,她這個時候怎么說也要將人保下來的……
于是,阮氏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爺子,你兒子選的這個女人太彪悍,我一個人壓不住了。
戰老爺子也有些尷尬,但是心里更多的是對夙弦的惱怒,在他看來,夫人都已經讓步了,如果是個懂事的,此時就應該乖乖勸著夫君,哪有這樣睚眥必較的。
“那個,兒媳婦兒,齊家姑娘是我們老兩口從小看著長大的,這跨火盆,就不用了吧?”
“怎么能不用呢?”夙弦微微冷笑,“我還沒過門,就平白受了這么多的‘考驗’,出于對二老的孝道,我也都忍下來了,但是,這可不代表,我要連旁人也要忍。這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人人都要說我心虛?”
“你……”戰老爺子還想再勸,卻已經晚了。
也不知道夙弦是不是別的地方還長了眼睛,手上依然端端正正的拿著扇子,卻一腳將身側的齊萱踢飛了出去,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啊!”身著一身華麗嫁衣的齊萱,在空中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然后精準無比的落在了火盆的正中央。
“為了給二老一個面子,我就給齊小姐降低一下難度好了,從中間開始走吧,距離可是比我走的足足短了一半。
只要你能安然無恙地走完,就能證明你的清白,如此,才有資格做我夫君的妻子……”
眾人:……
若是沒聽錯的話,這話分明是夫人方才對著新夫人說過的,如今這么快就打臉了?
偏偏夙弦還意猶未盡地對著阮夫人微微一福身,“夫人,您說我說的對嗎?”
阮夫人:……
這輩子,除了當年進戰家的時候,她還從未受過今日這般的羞辱。
可那個時候也就罷了,給她羞辱的人是老爺子,她忍也要忍,不忍也沒辦法。可現在,憑什么一個小輩都敢這樣打她的臉。
這還沒過門呢,若是過了門,豈不是要馬上騎到她頭上去了?
阮夫人頭痛不已,原本她其實并沒有太過在意這個夙大小姐,畢竟這么多年,在外的名聲都是溫和、怯懦之類的,就算阮拂曉再三提醒過,她心里始終是存著懷疑的。
不過是忌憚她的出身,還有不想讓戰無雙稱心如意,所以才想來個下馬威。
如今看來,下馬威是給了,卻是別人給她的……
阮氏心里恨得牙癢癢,卻偏偏拿這個丫頭沒辦法,而火盆里的齊萱,也終于撐不住了。
要說齊萱,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加上一心想嫁給戰無雙,所以并不想輕易認輸,一開始,哪怕痛的要死,也想忍一忍的。
她要證明給戰少主,給所有人看,她齊萱,并不比那個夙家的女人差。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雖然也是出身武將之家,卻從小嬌生慣養的長大,連馬都沒騎過,又怎么可能吃得了這種苦?所以,堅持了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齊萱崩潰了。
“救我,戰少主,救我啊!”
為了對付夙弦,阮氏這個炭盆弄得都是貨真價實的、燒的滾燙的熱碳,齊萱剛剛踏上來,腳下那雙精致的繡鞋就被燒掉了。
腳底嬌嫩的肌膚踩在滾燙的炭火上,冒出了“滋滋”白煙,周遭的女眷們,哪怕是平時和齊萱不怎么對付的人,都忍不住別開了臉,這看著就好疼啊!
齊萱痛的再也站不住了,狼狽地跌倒了火盆里,頭上的鳳冠也隨即掉落,整個人披頭散發的趴在地上,眼淚哭花了妝容,哪里還有方才的光鮮亮麗?
她抬起頭,到了這個時候,眼睛依然望向了戰無雙,眼中含淚,“少主,救救萱兒,救救萱兒啊!”
夙弦也在等著戰無雙的反應,她發誓,戰無雙今天若是敢救人,她立馬丟了鳳冠走人。
好在,戰少主還是很拎得清的,他很是無辜的問著身邊的人,“這個瘋女人是誰?”
眾人:……
突然好同情齊萱怎么辦?
齊萱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直至最后熄滅,此時她的手掌、小腿都已經被嚴重燙傷了。
“萱兒!”這時,院外卻突然闖進來一人,一身黑色的鎧甲,面容英俊,身上帶著一股子煞氣。
他原本是在外幫忙排查賓客,卻聽到了里面妹妹出事了,便也顧不得別的,連忙趕來了。
他飛身上前,就要將齊萱拎出來,卻被戰無雙在半空中攔住了去路。
“少主?”齊威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再這樣下去,萱兒會被燙死的!”
“哥,救我……”
事實上,齊萱現在已經能奄奄一息了,渾身上下,除了死死護住的那張臉,其他的部位,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全都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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