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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著急,郭太監著急,頻頻伸長脖子向外張望。
到底靖王新婚,在見禮上慢待皇上,少招惹滿朝文武的議論。
穆晨同穆陽疏遠的原因就是議論挑撥的人太多,假話說上一百遍也成了真話了。
穆晨心性不堅定,本就不服氣穆陽,這才……郭太監始終認為穆晨的確是最像皇上的一個,性情等等不能說一模一樣,卻也不能說毫無關系。
當然,皇上比穆晨更善于掩藏起嫉妒猜忌等等負面情緒。
郭太監見到穆陽同云薇時,嘴角咧開,連忙向皇上稟告,“陛下,王爺同王妃向您請安啦。”
語氣極是輕快,郭太監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皇上看向門口,穆陽的侍衛在前開道,簇擁著一對新人,穆陽面色紅潤,到是看不出受了暗傷。
靖王府的消息都是一日一報的,據埋在靖王府的眼線匯報,靖王為不冷落嬌妻,用了不少的虎狼之藥。
皇上有幾分心疼他,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穆陽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往日聰慧的阿陽竟做出殺雞取卵的蠢事!
可看到梳妝打扮傾國傾城的云薇,皇上又立刻釋然了,到底青春年少,有這么個嬌魅的妻子在旁邊,誰忍得住!
還是好色!
喜愛云薇的好顏色。
皇上反倒覺得穆陽做了每個男人都會做的事,在好色……呸呸,風流上,皇上能同穆陽談到一起去了。
靖王的鐵衛只是站在門口,靖王鐵衛有皇上特殊的恩典,入宮不解配劍,不僅靖王可以帶劍上朝,靖王鐵衛也可以。
不過,以前靖王從不會準許鐵衛們帶著刀劍,大多都放在宮門口。
今日,靖王以實際行動證明,他不想再忍。
如同他同云薇說過的話,被穆陽的放在心上護著的人都站在皇上對立面,他也不用再委屈求全。
皇上雖然吃驚靖王鐵衛帶劍入宮,稍想一番也就明白了,靖王再次受了暗傷,無法再擒拿高手,一旦遇見危機,鐵衛們需要隨時隨地保護靖王。
穆陽扶著云薇進了門,躬身說道:“皇上,臣來遲了。”
“也不算遲,你身上不好,本來朕想免了你入宮謝恩,朕促成你同你媳婦的婚事,又是主婚人,你們若不進來謝恩,朕怕你媳婦招惹非議。”
皇上面帶微笑,上下打量云薇幾眼,少女的稚嫩尚未完全褪去,女子的風韻艷麗便已顯露出幾分來。
媚眼如絲,含情脈脈做小媳婦樣子,分外的勾人。
皇上品嘗過的女人不少,楊皇后同萬娘娘更是其中翹楚,但云薇這款,他還真是少見。
明明有菟絲花的嬌弱,卻隱隱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郭太監親自捧著兩個軟墊放到靖王跟前,穆陽同云薇跪了下去,向皇上磕頭,并且叩謝皇上賜婚之恩。
敬茶就算了,畢竟皇上并非穆陽真正的長輩。
皇上笑呵呵開口道:“以后朕把阿陽就交給你了,你聰慧懂事,又孝順明禮,想必能伺候好阿陽。”
“皇上,臣是娶媳婦,不是娶奴才,臣不用她伺候。”
“她是臣的妻,同臣夫妻一體,是彼此照顧,甚至臣身為丈夫照顧得她多一些,多寵著她幾分,否則不是白白辜負您的賜婚?”
皇上再次被懟得無言以對,稍稍運了運氣,“朕最疼你了,你命運多舛,為朕頻繁受傷,朕這也是為你著想,媳婦該疼是要疼的,但也不能太過。
朕最不喜歡就是你岳父把姜氏時常掛在嘴邊上,不羨只是臣子,朕不好多說,你不同,朕不愿你被外人說不像個男人。”
“岳父把岳母掛在嘴邊,時刻不忘岳母,他們夫妻才能過得和美幸福,臣也勸陛下一句,您想同皇后和美恩愛,當同岳父多學學。”
皇上摸了摸胡須,是嗎?
不過想到云默沒有妻子就不行的慫樣,皇上快速將這個想法從腦里面刨除。
他對皇后的倚重是有目的,生產對女人來說極為兇險,楊皇后又算是高齡產婦。
生產的意外誰都不準,她沒熬過生產的話……皇上也會仔細撫養他們的兒子長大,讓老兒子繼承皇位,徹底平息楊家殘留實力有可能出現的叛亂。
“罷了,你還年輕,不懂朕的心思,等你當上父親后,不會愿意看到你的兒子圍著你兒媳婦轉!”
皇上抬手制止穆陽再開口,“用不用朕陪你去慈寧宮,朕聽說母后一大早就等著你入宮了,你現在比做朕兒子時還受母后的疼愛,畢竟你是老三唯一養老送終的兒子。
老三是不是先去慈寧宮了?有他幫你打圓場,你天黑入宮,母后也會說來得正是時候。
母后偏心老三是改不了,朕懶得計較。”
云薇很想說一句顯示存在感,不過穆陽開口更快:“他沒來宮中,太后娘娘交代過,讓父親少入宮。”
“哦,那朕得跟著你去慈寧宮,幫你求求情。”
“不用勞煩您,父親說了,太后娘娘更希望見到在臣的兒子降生,臣只要同同她說,臣起晚了,她應該不會怪罪,
況且臣不覺得皇祖母會干等著臣,皇祖母宮中的蘿卜大蔥該收了。
云薇的祖父已經斷糧好幾日,一直惦記著大蔥的味道。”
穆陽說得一本正經。
皇上嘴角隱秘的抽動了兩下,算算日子,可不是該收大蔥了嗎?
他老娘同以往朝代的太后都不一樣。
皇上笑了起來,“朕同母后一樣,期望能早日抱到阿陽的兒子,嗯,老三有了孫子,母后也能放心了。”
“臣先告退了。”
穆陽扶著云薇起身,新婚夫妻眉目傳情,皇上悟了捂臉,沒法看,沒法看。
“對了,老郭把賞賜送給靖王妃。”
“謝陛下。”
云薇謝過,端著賞賜出門,邁過門檻時,穆陽扶了她一把。
云薇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穆陽嘴角也翹了起來。
皇上搖頭嘆息,“早知阿陽懂得溫柔體貼,朕招他為女婿……不好,不好,阿陽同公主都是一起長大,如同兄妹,不好成親。白白便宜了不羨。”
在宮中有侍衛護送,身邊又是處處為云薇著想的穆陽,云薇幾次入宮都是提心吊膽,生怕出一點的紕漏。
“我從來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嗯?”
穆陽挑眉表示疑惑,云薇輕笑:“有事放阿陽,我猜宮里宮外沒誰這么頭鐵,非要在此時挑釁我。
我在夸你……夸你寵著我,護著我。”
連皇上的話都能有理有據的頂回去,云薇趁著沒有宮女請安,侍衛們都看向遠處,墊著腳尖在穆陽臉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穆陽看了看太陽的升起的高度,離著落日還有多久。
慈寧宮,太后果然在田地中收攏蘿卜,一根一根數了又數,盤算夠吃幾日的,“你們不曉得,蘿卜白菜保平安,愛吃肉的人不如愛吃蘿卜的活得長。”
宮女在旁邊連連點頭,人參什么的,太后很少吃,說把買人參等珍貴藥材的銀子還不如給她。
太后存銀子給大孫子用。
穆晨死后,誰都猜不透太后會把這些年積攢下留給大孫子的銀子分給誰。
“皇祖母。”
邁進慈寧宮后,穆陽俊臉上多了一層暖意,離著耕田很遠,他彎腰行禮,一聲皇祖母,叫得老太后眉開眼笑。
老太后拍著手上粘的泥土,瞧著穆陽笑得分外開心,這就是自己的大孫子啦。
“快快,進慈寧宮,哀家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老太后的廚藝非常一般,看到大孫子自然而然就想起做一頓好的,以彌補穆陽兒時對他的虧待。
畢竟,穆陽當初吃一個雞蛋,老太后都要罵罵咧咧嘟囔半邊,當然再不滿也會給阿陽吃就是了。
她就是這么個脾氣。
穆陽彎腰除去鞋襪,挽起華麗的錦袍衣擺纏在腰間,大步走入田里面,動手幫老太后拔蘿卜。
老太后有點不真實掐了自己老臉一把,沒做夢啊,穆地主如今都不肯幫她拔蘿卜。
當然,她也舍不得寶貝小兒子被太陽曬,干農活的。
“阿陽,一會兒哀家自己收拾,別臟了你的手。”太后聲音越來越小,因為穆陽就沒停下過。
拔蘿卜比老太后還要熟練,并沒有忘本。
“皇祖母過來歇歇,喝杯茶,地里的活就該讓阿陽去干。”云薇主動走過去,倒了一杯茶等著老太后,“他力氣大,一會能幫您整的利索了。”
老太后又看了看埋頭干活的穆陽,搖了搖頭走出農田,橫豎開墾出來的農田面積不大,應該累不壞阿陽。
云薇親自侍奉老太后凈手,再遞上一杯暖茶。
她的手搭在額頭,望著拔蘿卜的穆陽,說道:“這時候我該挎個籃子,給自家男人送飯啊,當年您是不是也給……給老國公送過飯?”
老太后搖頭道:“那倒沒有,他不會干農活,地里的的活兒都是我在做,偶爾我讓萬氏下田……阿陽養好身體后,一直跟著我下田,把萬氏的活兒,他全干了。
當初阿陽可是很瘦的,干農活一點不含糊,也不學著偷懶,萬氏每次送飯送水時,都會偷偷給阿陽多留一份。
那個時候,他們像一對至親的母子,兒子護著娘親,娘親心疼兒子,哎,現在想起來,阿陽做得比阿晨他們幾個好,難怪萬氏拿他當親兒子疼。
一起受過苦的情分往往能勝過血脈……老三得付出多少心血,才能讓阿陽……”
“閩王不也是手把手教導阿陽的嗎?”云薇輕聲寬慰道“就阿陽的倔脾氣,不認同閔王,他絕不會過繼到閔王名下,您是不知道,昨日見禮時,阿陽一直叫閔王父親。”
老太后眸子閃了閃,“真是打心眼里承認的?薇丫頭可別騙我,你娘說過,讓你孝順我來著。”
“您眼明心亮,若不是認同閔王之子的身份,阿陽不會幫您拔蘿卜,他想讓閔王高興,哄您開心,當然讓您放心。”
老太后果然開心起來,拉著云薇的手說起曾經在鄉下的事。
云薇狀似很有興趣,她沒有欺騙太后。
但還有一句真話沒有說出口,穆陽這么做,也是因為穆陽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京城了。
等他們再回轉京城時,江山同大局已定。
穆陽把蘿卜地的蘿卜拔完,洗了手,同云薇向太后磕頭敬茶。
太后賞了他們好幾大箱子物什,又留著他們吃了一頓飯,依依不舍把這對新人送出慈寧宮。
老太后立刻吩咐女官們將蘿卜裝車,“宮里太悶熱,哀家還是住在行宮中舒服。”
她還是抓緊時間開溜吧,橫豎皇上養病同謀算,老太后幫不上忙,珍惜時日不多的時光同阿弟好好相處。
“皇祖母今日在宮里喝了孫媳婦的茶,明日去云府喝孫女婿的茶,她夠忙的,不知道她同祖父的事情還能隱瞞多久?”
云薇早就看出老太后在宮里待不住,問道:“聽我爹說,好像有一些人家盯著云府,老太后雖然換了妝容,不過老太后在云府住過,以及幫我爹抵擋穆晨侍衛的事情瞞不住的。
有心人去探聽的話,沒準能看出一些端倪。”
穆陽開口說道:“誰打聽到真相都不敢宣之于口,恨不得旁人挑破此事,皇上不會承認,老太后就是同你娘投緣,住進臣子家享福。
朝廷上的臣子不希望再多一個無法控制的意外因素,舅公在世時,縱然只是偶兒上幾次朝,舅公的言行著實曾讓老大人們很傷腦筋。尤其是舅公打不過他們,就喊太后……特別賴皮。”
云薇嘴角抽了抽,畫面太美,不敢想。
“皇祖母不管事,但舅公一叫,她必然到的,皇上可以不認舅公,但不能不認老娘,大臣們其實在舅公面前沒討過便宜,因此才會在背后寫詩嘲諷舅公吃軟飯出口惡氣。”
穆陽握緊云薇的手,看到了昭陽殿的女官,面不改色,緩緩說道:“如今再有岳父相助,他們在嘴皮子同寫詩上都不如岳父,更不敢輕易挑破了,皇上難得糊涂,他們也就糊涂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