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的律師甜又颯

絕命監聽

等辦完手續再把蘇岱林從看守所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荊岑卻沒法給他太多休息調整的時間,因為她估計開庭時間快來了。

而至今為止,無論是公檢系統還是她,沒有一個人得到過蘇岱林的供述。

這場關鍵性的當事人詢問就安排在了蘇岱林家里的書房。

蘇岱林坐在靠窗的榻榻米上,抱著個抱枕,呆呆的望著窗外,十來天的看守所日子,讓本就清瘦的少年看起來形銷骨立神情呆滯。

他緩緩開口:“荊律師,你既然能把我保釋出來,想必是查到了什么,我也只能告訴你我沒有殺人的罪行,其他再多的我不想說。”

一如既往的犟。

蘇岱雨還沒退出去,聽他這樣說,忍不住發了脾氣:“不想說?我讓爸媽過來,你也這樣給他們說說,既然沒犯罪,有什么不能說的?什么東西比命還重要?還是牢飯沒吃夠?”

蘇岱林反懟:“姐,你自己做心理咨詢的,什么東西比命重要,你見得還少嗎?”

荊岑聽到蘇岱林的話也覺得很無語,這要是她弟弟,頭都被她扭下來了。

可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眼看蘇岱雨被噎得胸口起伏,荊岑忙上前勸阻,“岱雨你先出去吧,我跟岱林兩個人談談就行。”

蘇岱雨出去后,荊岑也少了一點顧忌,她懶得跟蘇岱林繞彎子,一上來就祭出大招。

“岱林,不想說?是因為被戴了綠帽子?”

蘇岱林聽到這句話后猛地轉過頭,一直對著窗外毫無焦距的目光這會兒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這個律師。

他家的書房比較大,兩人之間隔了三四米遠,中間放著一張書桌,荊岑就坐在書桌后面的旋轉辦公椅上。

她姿態放松,臉色平靜,左手自然的垂落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拿了一支筆,筆尖輕輕的在本子上游走,發出細細的沙沙聲。

她臉上沒有任何鄙夷或者嘲諷的神色。

荊岑感覺到蘇岱林刺眼的目光稍微淡化一些,接著開口。

“聽過一句網絡調侃沒?要想過得去,就得戴點綠,易曉棠跟你只是在一起沒多久的男女朋友,又沒談婚論嫁定情,就她讓你戴點綠,你就不想活了?”

“你知道什么!我根本不是……”蘇岱林突然低聲吼出來。

頓了頓之后帶著沉痛的語氣道:“根本不是在乎這點綠,我雖然單純但還沒傻到這個地步,圈子里你情我愿的交易我不是沒看過,那些還沒分手就找下一個更能助力的備胎這種事我也懂,但她是真心愛我的啊,我不是她的備胎也不是什么其他亂七八糟的助力,她是真心愛我的啊,我是她第一個男人。”

他說著,兩只手蒙上了臉,淚水從指縫間滑落下來。

荊岑一開始有點蒙,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蘇岱林說易曉棠愛他,所以他才在乎這點綠?

這什么邏輯?

但看到他的眼淚的時候,她好像又有點懂了。

都說千金難買有情郎,放在這個美色名利誘惑的娛樂圈,這句話對于有情有義的女孩子同樣適用。

蘇岱林家只是一個普通的中產家庭,就算比很多工薪家庭要好,但放在唐家這樣的豪門面前一點也不夠看,況且蘇岱林還是個廢了一條事業腿的舞蹈生,跟圈內那些紅了的頂流比起來,各方面都比較普通,實在是沒多少前途可言。

而易曉棠家境困難,偏偏又生了一副絕色容貌,還有老天爺賞飯吃的才藝,就憑這些,她即便不傍誰,只要能得到簽約公司普通的資源,也能一步一步穩扎穩打的走紅。

總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個心氣傲的姑娘在那天之前,都沒想過要靠著某些資本去傍誰,然后走上爆紅之路,她選擇遵從內心,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少年,還讓他成了自己第一個男人。

這樣的女孩子確實讓人心折,可如果她沒有低頭,又怎么會被害,還牽扯到了唐路征?

荊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點靈光,她想起在片場的時候方季告訴她的那些細節。

“那天下午在你的房間,是易曉棠的……第一次?”荊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直到她看見蘇岱林緩緩的點了點頭。

荊岑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有點能理解蘇岱林死不開口了,就這種前后落差沖擊,真的太要命了。

可她還是覺得就這樣還不至于真的要了蘇岱林的名。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蘇岱林開口了。

“她說那天是她的生日,我本來還想晚上約她的,她卻告訴我晚上她要回家一趟,我說送她她也不愿意,所以沒呆多久就讓她走了……”

“后面有人聽到你在房間砸東西,你知道她騙你了?”

蘇岱林點頭。

“好了,關鍵問題來了,她有心瞞著你,其他人也不太可能在你面前多嘴,你是怎么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我聽見了她和張伊伊吵架的內容。”

“吵架?”

荊岑想起來,片場是有人說那天聽見易曉棠和張伊伊吵架的,可那人說她們是關在門里面吵的,外面的都沒聽清楚是什么內容,蘇岱林怎么會知道。

蘇岱林揉了揉頭發,有些痛苦悔恨的說道:“監聽聽到的。”

“監聽?!”

荊岑脫離驚訝了。

“你監聽易曉棠?”

有這么渣?

蘇岱林馬上回道:“沒有!我沒有監聽她的意思,是水晶球,水晶球上面有個娃娃,男娃娃領結上,有一個隱藏的小型對話儀器,連接一個APP,這個APP可以點歌什么的,我本來說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就沒告訴她,誰知道剛打開APP準備點歌,就聽到她在跟張伊伊吵架,我住在一樓,怕她被欺負,就一邊聽一邊往樓梯上跑,誰知道……誰知道半路就聽見張伊伊嘲諷她為了爭女一號,上趕著要去唐路征面前獻身。”

這劇情,神TM都快拍電視劇了。

她懷疑自己成了九五后老阿姨跟不上時髦。

否則她怎么沒聽說過,哪家賣的永生花水晶球還能裝隱藏監聽器這種騷操作。

“你在哪兒賣的水晶球?這監聽器什么都可以聽到?”

她突然想起案發現場被警察當物證沒收的水晶球。

“通過一個網上的朋友介紹買的,一會兒給你地址你看看。這東西并不是什么時候都可以聽,要在手機上遠程開啟對話或者監聽功能,平時就是一個普通的放歌儀器,跟那些旋轉音樂盒有點像。”

“網上的朋友?”

荊岑腦海里閃過一條光,但太快了,她沒抓住。

“你那個儀器后來關了嗎?還是一直開啟的?有沒有儲存功能?”

要是有儲存功能,還一直開著的,那就玩大發了,這易曉棠到底被誰害的,馬上就能水落石出。

可問到這里,蘇岱林又不說話了。

荊岑沒有催他,她猜測蘇岱林一定是在監聽器里面聽到了什么,而且這個內容才是導致他一直沉默不開口的重要原因。

過了半響,蘇岱林似乎破釜沉舟的說:“我聽到之后,沒有立刻上去,因為我不相信,我騙自己說這只是女孩子之間爭風吃醋的話,畢竟張伊伊說是女一號,但組里都知道這個戲里易曉棠的戲份更有張力,她捕風捉影的重傷曉棠也不是不可能,吵架的內容也很混亂,分不清真假。”

“你回房間了?”雖然是問句,荊岑的語氣卻很肯定,因為當時蘇岱林如果直接上去質問,不管他們之后的關系如何,后續肯定就不會牽扯更多。

“我回了房間,而且儀器一直開著,張伊伊走后,我聽到她給陳奐打電話,她說:‘我相信以自己的實力,只要把這個角色演好,即便不能拿獎,也肯定會紅,我愿意在簽約合同中再讓出更多條件,但我不想上他的床。’然后這句話說完,陳奐不知道說了什么,她情緒激動起來,繼續說‘你們就不怕我魚死網破’。之后,對方不知道放了個什么大招,她就一聲不吭的掛斷了,然后就是漫長的寂靜。”

“我猶豫著是否要上去阻止她,可我不知道為什么……”

蘇岱林說到這里,突然伸出拳頭向窗戶錘了好幾拳頭,他雙眼通紅,青筋炸起,臉上卻是無限悔恨的表情,或許就是因為那幾分鐘的猶豫,把一個女孩推向了深淵。

“我沒去……可我就猶豫了幾分鐘,最后,我正準備開門出去時,我聽見那邊又傳來開門的聲音,她拿著水晶球開門出去了,聽聲音大概是上了好幾層樓梯,水晶球被裝在袋子里。”

荊岑昨天去現場看過,那棟小樓一共就6層,有兩部電梯,直接連到地下停車場,一般情況下肯定都是走電梯的,想著走樓梯,肯定是特殊情況。

易曉棠向上走樓梯,走了好幾層,那就是去了6樓,她選擇走樓梯,那是在絕望中掙扎嗎?樓上等著她的又是什么?她又是出于什么心里拿著水晶球走去六樓?

蘇岱林繼續道:“我猜測她去了6樓,然后走了大概50米,敲門進了一個房間,可是她進去后我沒有聽見任何其他男人的聲音,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我聽見她痛苦的吼叫,我那時候忍不住就想上樓了,可不知道為什么,水晶球的儀器突然斷開了,我什么也聽不到了,我……我……”

他“我”了好幾聲,卻沒我出來,荊岑卻在心里嘆了口氣。

蘇岱林在一樓,心愛的人在六樓被威脅獻身,甚至從后面的檢查報告看,她可能受到了性虐待,而下午還在跟她濃情蜜意的男人卻不敢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