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曦搭在容嬗的手背上捏了捏。
容嬗自是感受到她的安撫,強制地壓下了胸腔的怒火。
又見她朝撅起鉤子似的小嘴的絮朵,遞了一眼。
瞧絮朵一臉忿忿,卻不得不在傅令曦的眼神下退作一旁,星眸含怒。
“姐姐若是如此大度不計較,本宮也能向著姐姐學習一二,此事便作罷了,靜貴儀起來吧。”
傅令曦不屑一個眼神,也沒投給跪地的周靜姝一眼。
不等話落,人已轉身離去——
“娘娘,你!”
容婉茹氣得肺都要炸裂開了,卻只能死死盯著那漸行漸遠、離去的背影。
周靜姝也是滿肚子火沒處發,直接對容婉茹戳心窩子,“姐姐倒好,就任著那傅氏在后宮里橫!”
“要不是本宮,這會你給傅氏那賤婦折騰死你!”
容婉茹也是被她這蠢貨氣煞了,豪不留情地指尖懟上了周靜姝尖銳聲叱道。
周靜姝倏然睜大瞳孔,滿腔怒火欲要爆發出來——
容婉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但事已至此,她也懶得跟她扯嘴皮子!
傅氏那賤婦才是該死的那個!
回回都是她落敗,還得賠了夫人又折兵,而今后宮能與她站隊一起的,過了今日怕是又少一人了!
容婉茹想想又覺得自己牙槽發疼得緊,不欲再與她糾纏。
“千秋,回殿!”
“是,娘娘。”
“姐姐留步!”
周靜姝急著攔住容婉茹,擋在她身前。
氣歸氣,但是少了一個人共同壓制傅令曦,她這下也急了,疾呼一聲,道,“姐姐真打算這般由著傅氏?”
“不由著她,難道妹妹能生計不成?”
容婉茹心里有打算,但不至于要與她一起籌謀。
不過,她不介意周靜姝做箭靶,她愛對付傅氏,便由著她去對付好了。
事前千和已將愨太后賞賜那條檀木手串,讓千意放進了傅令曦身邊的宮女,絮朵手里的食藍子里。
只等著稍后,她差人故意去尋找自己‘丟’了的手串,尋上傅令曦的時候,便能一箭雙雕。
即便對付不了傅氏,先對她身邊的女婢下手,至少能離間其主仆二人之間的感情。
若是宮女能夠收買唯自己所用,那自是更好。
那樣,傅令曦的一舉一動,她便能了如指掌了。
要曉得,早前泰雍帝對她百般寵愛,把她護得滴水不漏,她連針兒插縫的地方都沒!
“妹妹要做甚么,本宮不攔著你。”說著,容婉茹給千秋遞了個眼色,朝著傅令曦離開的方向跟去。
聞言,周靜姝氣得心肝都疼做一團,一拂袖、轉身朝自己的宮殿而去——
“絮朵,你手里的籃子給我。”
“啊?”
絮朵還在氣憤當中,聞得走在前頭的主子喚了聲,她這才急剎、頓住腳步。
差點兒一頭撞上走在她前面的小印子。
瞧見她一臉茫然,傅令曦無奈嘆聲,上前接過她手里的籃子,伸手摸索了一番,從里面執起一條古樸的手串兒。
“啊?娘娘,這不是奴婢的東西!”
容嬗認出那紫檀手串兒,乃是出自皇嚳寺的,目光不由與傅令曦投來的對上。
瞧見傅令曦手中的紫檀手串兒,跟在她身邊多年的絮朵臉色驟變,忙舉起雙手否認道,
“女婢怎么可能有如此貴重的紫檀!”
傅令曦可是‘親眼’看見,永和宮里的宮女千意將這手串兒,趁絮朵不留神的時候,偷偷給放進去她手里的籃子里的。
至于目的,她用腳指頭都猜到,容婉茹這是要嫁禍與自己。
只是,用一條不起眼的手串想要污蔑、栽贓給絮朵,傅令曦有些不能理解。
不過,這紫檀手串兒,模樣有些熟悉,可她一時想不起來。
絮朵是想破腦殼都想不出,這串兒啥時候會憑空出現在她手中的籃子里。
明明出來前,她只挑了些娘娘平日喜歡的幾款糕點而已!
“娘娘你要相信奴婢的話啊!”
瞧,絮朵急得都要哭了,傅令曦將紫檀放回原處,令其當沒事兒,“你就當做不曾瞧見,待會有人會來找你要回去。”
絮朵雖滿腹疑慮,但娘娘說的準沒錯,她只需照做就好了!
在御花園逛了一圈,正準備回宮殿的時候,咸福宮的大太監小梁子帶著不少奴才女婢,在沿路地搜尋著什么。
傅令曦眼底噙著一抹譏誚的冷意。
好奇容婉茹整這一出來,為的是什么?
“奴才給宸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
容嬗瞧他們一臉急色,到處都在尋什么異樣,便開口道,“梁公公,你這是在做什么?”
小梁子朝容嬗等人點頭,爾后回稟道,“娘娘不見了愨太后賞賜的紫檀手串兒。”
“哦?你們找清楚,此物是在何處丟的?怎么尋到這御花園來了?”
聽見容嬗的疑惑,千和上前一步,解釋道,“原本太后隨身帶著的,就這一路走來,便突然發現不見了。”
聽到這里,傅令曦哪還有不明白,人家現下是抓賊了來的——
“那你們繼續搜,本宮該回去了。“
說著,傅令曦并未再瞧永和殿眾人。
“娘娘且慢!”
小梁子見傅令曦要走,出聲止住了她,賠笑著道,
“娘娘,千意早前與娘娘身邊的近身宮女,絮朵姐姐走近,絮朵姐姐可是見過太后賞賜給娘娘的紫檀手串兒,
還說這紫檀帶身上,裨益頗大,能凝神靜氣,百毒不侵矣。瞧姐姐說得如此神乎,奴才也起了好奇心。
只是,奴才斗膽,想問問絮朵姐姐可曾再見那紫檀手串兒,方便告知奴才一二,奴才好領入尋得回來。”
“你,這是何意?我怎么曉得那紫檀手串兒在哪?又何曾見過!”
絮朵聽見小梁子意有所指,更是憑空捏造、栽贓自己,傻子才聽不出他指的是自己偷了那紫檀手串兒!
“小公公,你這是親眼所見,我家絮朵覬覦太后賞賜的紫檀手串兒?”
“這……奴才不敢妄言,但千意紫檀手串兒的時候,唯一見過的便是絮朵姐姐。”
“你胡說!碰上千意的時候,她手上哪來的紫檀手串兒!”
絮朵被這話差點氣哭了,急著向自個兒娘娘辯解道,“娘娘,女婢當真沒見過那甚么紫檀手串兒,更未與千意說過此等話。”
聞言,傅令曦冷艷的姝容霎時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