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寇東岱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勞請娘娘辛苦一回,陪咱們走一趟。”
傅令曦自然明白,他口中所謂的“走一趟”指的是走哪里。
只是,她沒料到,司寇東岱此行,竟會如此大膽妄為、明目張膽地擄人!
“本宮可不是寬容大度之人,爾應當最清楚不過。而今,爾等今日的所作所為,最好是祈禱本宮能夠折在爾等手里。
倘若不然,待本宮重獲自由之身的一日,便是你們用下半輩子來‘懺悔’的‘好’日子!“
聽傅令曦以死威脅之意,又揚言必有報復之心,縱然司寇東岱面上想要維持溫文如玉的笑容,也在這時候維持不住,頓時皸裂開來。
然,想到她手中的符箓術、煉丹術,還有種植靈草的能力,他就不得不軟服下來,扯著比哭還難看的賠笑,道,
“娘娘何須動怒?讓娘娘移尊駕,不過是想娘娘幫一個小忙罷了。“
“呵,這等下作之舉,竟被爾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貴國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聞得傅令曦諷刺之意,人還尚未開口,便又見她狐貍美目倏然一冷,重斥道,“本宮不從,爾又能如何!”
“你……”
見傅令曦半點油米都不進,司寇東岱的耐性幾乎都要被磨消,急得嗓子眼都冒火了。
車廂外的謀士見此,不得不進言提醒道,“世上常言,唯有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主子何必在此多費唇舌?”
經謀士一提,司寇東岱壓制滿腔滾燙的火焰,這才猶如被降了一盆冷水,人當即冷靜不少,一雙狐貍眸子瞇了瞇,盯著傅令曦道,
“你方才是故意的?”
他握拳扼緊,心道,自己差點就中了她的‘激將法’!
傅令曦卻裝起糊涂來。
心底卻不得不對他身邊的謀士另眼相看,同時也把其人給記住了。
激將法不成。
眼瞧著司寇東岱的人將自己擄走、且越走越遠,一路上,傅令曦確實是故意激怒他,也是為了偷偷留下印記,好讓謝夙秉找到自己。
此時,她心里也沒底。
不知他們此行將自己帶回東舜之后,將會如何處置自己的。
可謂是兇險難料。
傅令曦下意識想要撫摸腹部,卻還是被她生生給忍住,干脆闔上眸子,閉目靜思全身而退的辦法。
司寇東岱見其安靜下來,這才得以松了口氣。
一想到自己,帶了這么一個寶貝回國,在本國的根基便是得到更深的鞏固,他嘴角不覺地向上一揚……
謝夙秉帶著謝之秀已是最快的速度回到原處,傅令曦所在的地方。
可見,周圍布滿凌亂的腳步,草木橫七豎八地倒地、雜亂無章,地上更多的是沾有血跡的刀痕。
然而,他搜了一圈,卻是連傅令曦半片的衣角都尋不著。
謝夙秉整顆心都涼透了,身上倏然泄出的冷氣壓,籠罩在整片密林之中。
當即,他又將靈識放大。
這時候,卻是在偏東的方向,搜得負傷的青珞,攙扶著紅瓔往自己的方向來。
等不及其二人,謝夙秉一提氣,帶著昏迷的謝之秀便來到二人的跟前——
“皇上!救娘娘!”
“屬下無能,請皇上降罪!”
瞧見急沖的身影,認出來人,青珞攙著紅瓔,二人當即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將頭顱重重地磕在了坑洼不平的地上——
謝夙秉見二人受傷不輕,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壓制著怒火沉聲道,“愛妃人在何處!“
二人不過是武王后期,哪承受得住他頃刻釋放出來的強大靈壓,被迫壓得胸口一緊,“哇”的吐了一口鮮血,內傷又加重了不少。
“皇上……娘娘被東舜那狗賊……擄走……”紅瓔紅著眼眶,一臉痛苦地掙扎著回話。
青珞原本為了保護傅令曦受了重傷。
又在司寇東岱擄人之后,服用了其所命、隨身攜帶傍身的復元丹,硬是支撐到找到了其所留下的印記。
而今終于等來了謝夙秉,青珞當即呈上,“皇上,這是娘娘所留下的印記,當下娘娘并無生命之憂。
但,東舜狗賊的狼子野心叵測,求皇上讓屬下將功贖罪,一同前去營救娘娘!待娘娘安然回來,屬下甘愿受罪!”
謝夙秉自知,傅令曦對身邊的幾個忠仆都十分看重,且她們對其之忠心程度,也亦非一般主仆之情。
可即便是知曉其不愿意瞧見自己降罪于二人,但,此時,謝夙秉真真怒不可歇!
“爾等之罪,由愛妃回來,爾等親自向其請罪便是,至于要一同前去營救,朕自是有人!”
謝夙秉寬袍一甩,隨即將手中的一枚信號射上天空。
不過一息間,便見數十個黑衣著裝的暗衛齊齊出現,分別三支隊伍,整齊跪列在謝夙秉的跟前——
“主上!”
謝夙秉鳳眸一凜,將手中的印記標識丟給了暗衛的一支領頭人克伐,道,“速速截住擄走宸皇貴妃娘娘的東舜狗賊,切記一切要以娘娘的性命安然為重!
若是有人讓娘娘受驚半分,爾等無須留活口、當場誅之!“
克伐抱拳領命,道“是,主上。屬下領命!”
繼而,他又轉向另一支暗衛,帶頭的是克倨,聲線冷至冰點道,“令人在皇城內掘地三尺,定要提司寇東岱的人頭回來!”
司寇東岱是此次萬壽節的來使,謝夙秉不相信他當真明目張膽地擄人,還能大搖大擺地離開!
皇城內,他已是布滿了天羅地網,哪怕他有上天遁地的能耐,那是插翼都難飛!
入住迎賓樓的華南朔、黎西奎二人,此時坐在閣樓,望著原本宵禁寂靜無人的街道上,竟涌出了一大批的侍衛兵,朝地方向,正是他們所在的迎賓樓。
二人相視一眼,能見對方眼底壓制的怒火。
黎西奎率先開口,啐了聲道,“司寇東岱那蠢貨,當真用此等愚蠢的手法,竟是把那泰雍帝的小心肝給擄走了!”
華南朔手握著茶盞,只用力一握,那茶盞瞬間便碎成齏粉。
見其瞇了瞇眼眸,幽深的黑眸子迸出一道寒光,冷嗤道,“好好的一盤棋,就這么給那蠢貨打翻了!”
聞言,黎西奎憤然道,
“而今這并非他一人之事,泰雍帝可是連咱兩國也記恨上了,要是這么無端給他咬一口,當是不當值!”
重點是,他們好不容易能借口進入皇城,計劃才實施了一半,按照原計劃,五石關已事成,接下來便是其左右兩座大城,洮陽與臨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