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香悅瞧見她手中的東西,即刻偃旗息鼓,而后便又重新坐下了。
一場鬧劇,還不等開演,便這樣落下帷幕。
沒了?
葉梓琴猛地眨了眨眼,又看向對面坐著的陽溫婉。
二人面面相覷,唉聲嘆氣。
葉梓萱淺笑道,“怎么?還想著看這姐妹二人在這大殿上大鬧一場嗎?”
“估摸著,也不可能。”葉梓琴無奈道,“這不,都跑了。”
“嘿嘿。”葉梓窈又笑了笑,“我瞧著也是。”
“是啊。”葉梓萱明顯瞧見向茜茜給曾香悅瞧了什么,曾香悅才偃旗息鼓。
如今便這樣走了……
她挑眉,而后又看向一側的皇甫尚陽。
“看我做什么?”皇甫尚陽湊近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瞧著曾香悅那急匆匆的樣子,想必是發現了什么?
“許是碰上了自個感興趣的呢?”皇甫尚陽笑著道。
“說的也是。”葉梓萱便也不多言了。
“反正呢,這熱鬧呢,遲早也是要瞧的,咱們只管待在這就是了。”嵇雅嵐悄默默道,“我瞧著這曾家的大姑娘,這氣性兒的確不如那外室之女啊。”
“不過外室終究是外室,難登大雅之堂。”溫馨嗤笑道,“也不知道是誰,讓她入宮的。”
“對啊。”嵇雅嵐慢悠悠道,“如今瞧著她這副模樣兒,倘若不是知根知底的,怕是都會以為她才是曾大姑娘吧。”
“就是。”溫馨附和道。
不遠處,扈霏瑜與葉梓媚自然也聽到了耳朵里頭。
葉梓媚雖說是二房的人,可是,好歹她是嫡出,怎么可能與一個外室,連庶出都談不上的女子坐在一處呢?
可不知何故,她這樣的身份,怎么會入宮的呢?
這一點,也讓她頗為不解。
葉梓媚抬眸便看向了扈霏瑜,“表姐,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這也與咱們無關。”扈霏瑜直言道,“你莫要放在心上就是。”
“嗯。”葉梓媚點頭,想著,今兒個她的目的可不是在此。
反倒是曾慧悅,對于這些議論紛紛反倒充耳不聞,宛若是與她無關一般。
葉梓萱瞧著曾慧悅這般的氣定神閑,反倒樂了。
這個曾慧悅,有點意思啊。
且不說,先前那馮邙與青樓女子在一處,那女子的長相,與曾慧悅很是相像,即便后來解釋明白了,可,依著她的身份,對此,大多數人還是心存疑惑的。
而曾慧悅,再未替自己辯解,反倒越發地深居簡出。
這樣的曾慧悅,怕是更得曾老太太的喜歡吧。
怪不得曾香悅瞧見她,滿臉地不滿。
畢竟,曾香悅那跋扈的性子,任誰都喜歡不起來。
倘若不是向家要依附于曾家,怕是向茜茜也不會巴結她。
如今,曾香悅跟前能夠說得上話的,聽勸的,怕也只有向茜茜了。
外頭。
曾香悅被向茜茜拽著到了一處涼亭內。
“你何必較真呢?且不說外頭如何評說,你都是曾家的大姑娘,她怎么可能越過你的頭上?”她附耳與向茜茜說了幾句,“到時候,怕是連你家老太太也做不得主。”
“我怎么沒有想到。”曾香悅一聽,頓時怒意消散,有了盤算。
向茜茜見哄勸好她之后,便與曾香悅一同回去了。
曾香悅坐下之后,便也再不理會曾慧悅了。
過了一會,便聽到殿外傳來,皇上、皇后駕到。
眾人連忙起身恭迎。
因在無極殿內,中間隔著屏風,男女是分席而坐,自然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可是這里頭大多都是世家官宦親眷,私下自然是來往頗多的,故而,即便跟著這屏風,也大抵都能從聲音猜到是誰。
待皇上與皇后落座,太后竟然沒有過來。
緊接著便聽到外頭又再次地傳來,“烊國使臣到。”
眾人便齊刷刷地目光落了過去。
便瞧見一男子,一身靛藍長袍,眉宇間帶著幾分地冷厲,身形頎長,只不過,他每走一步,都顯得很是高傲。
看來這便是烊國的大皇子了。
這都在京城待了近半年了,才入宮。
也不知曉是皇上刻意冷落,還是他有意避著。
不過如今,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烊國大皇子的身上。
待他行至大殿中央時,只是恭敬地一禮,并未行大禮。
“烊國使臣,赫連歧參見大朝皇帝。”赫連歧揚聲道。
“原來是烊國的大皇子啊。”皇上卻當眾表明了他的身份。
赫連歧垂眸道,“赫連歧代表烊國祝大朝皇帝福壽萬年。”
“哈哈。”皇上聽著,倒是也頗為受用。
瞧著赫連歧長相不俗,尤其是這一身裝扮,越發地顯得他清雋淡雅,卻又不失皇子威嚴,比起他的諸多兒子,也不遑多讓。
皇上先前對烊國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再瞧見這赫連歧之后,難免心中多了幾分地顧慮。
赫連歧面不改色,只是靜靜地等著皇上賜座。
皇上見此,便遞給一旁的太監總管一個眼色。
隨即便見太監總管揚聲道,“賜座。”
“多謝皇上。”赫連歧這才落座。
雖然隔著屏風,可是,大殿中央的位置,還是能夠瞧見赫連歧的背影,雖說,她先前也是打聽過赫連歧,可是,對他的事兒到底也是道聽途說。
百聞不如一見,如今瞧著,此人,倒也是個人物。
不知何故,她反倒想要透過屏風,瞧一眼凌墨燃的臉。
而此時的凌墨燃,卻顯得很是淡然,對這位大皇子顯然并未放在心上。
難道這二人先前交過手?
葉梓萱仔細地想著,這才恍然大悟。
凌墨燃可是戍守邊關十年啊,怎么可能沒有與這位大皇子交過手呢,想來,這二人還是老熟人了呢。
如今再看去的時候,一個風姿卓然,一個冷峻凜然,還真是那么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也不知曉是不是葉梓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如今,她明顯感覺到有那么一雙眼睛正透過屏風朝著她看過來。
葉梓萱連忙收回心神,抬眸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過去。
這好巧不巧的,正好與落座的赫連歧打了個照面。
四目相對,說不出的古怪。
赫連歧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徑自坐下。
而葉梓萱因適才的腹誹,明顯有些心虛,故而是倉皇躲開。
好在,如今大殿內,沒有幾個人會在意這些。
葉梓萱轉眸看向正在看戲的葉梓琴。
“大姐姐。”葉梓琴只是沖著葉梓萱眨巴眨巴雙眼。
“安靜。”葉梓萱瞪了她一眼。
葉梓琴隨即便乖巧地坐著。
這也許便是這些年來,二人的默契吧。
葉梓萱與葉梓琴,本就如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上才笑吟吟道,“今兒個,為了迎接烊國使臣,朕特意準備了這一桌宴席,來,諸位愛卿舉杯,與烊國使臣暢飲一杯。”
“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舉起酒杯,齊聲道。
葉梓萱舉著杯子,與眾人一同一口飲下。
皇上自然是高興的。
遠處,曾香悅也瞧見了烊國大皇子,她不得感嘆一聲,這世間,當真還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只可惜……
她早已有了目標,否則,她倒是可以勉強一試。
而一旁的向茜茜反倒像是丟了魂一般,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曾香悅自然看出了向茜茜的心思,湊近道,“怎么?想去烊國做大皇子妃?”
“沒有。”向茜茜連忙回神,看了一眼曾香悅道,“不過是想到了另一個人,不知為何,反倒覺得與這位大皇子竟然有些相似。”
“誰?”曾香悅見她如此說,便來了興趣。
向茜茜附耳與她嘀咕了。
曾香悅雙眸閃過一抹驚訝之色,“怎么可能?”
“難道沒有嗎?”向茜茜皺眉道,“我瞧著倒像是。”
“我瞧著不像。”曾香悅想了想道,“那個人,可是京城內唯一的溫潤君子,是誰都不可能比的。”
“看來你對他還是念念不忘啊。”向茜茜笑吟吟道。
“少胡說。”曾香悅矢口否認道,“我如今這樣,不是挺好的?”
向茜茜與曾香悅二人嘀咕著,不過因大殿內已經有歌姬魚貫而入,一旁的樂師也都開始了演奏,故而,殿內的竊竊私語聲,反倒平添了幾分地歌舞升平之氣。
如此一來,曾香悅與向茜茜二人才能夠如此。
葉梓萱轉眸看向嵇雅嵐,見她的臉色透著幾分地古怪。
就連皇甫尚陽也是如此。
“怎么了?”葉梓萱看向她們。
“沒什么。”皇甫尚陽搖頭道,“適才瞧見那烊國的大皇子,你難道不覺得他有些面熟?”
“面熟?”葉梓萱一怔,“我今兒個是頭一回見。”
“難道你真的不覺得面熟?”皇甫尚陽又仔細地看了過去。
嵇雅嵐也湊近道,“我也覺得有些面熟。”
“就是。”溫馨也附和道。
“難道,你們覺得他像誰了?”葉梓萱又道。
幾人并未多言,反倒是心照不宣了。
葉梓萱也并未好奇此事兒,畢竟,這世上相似之人十之八九,又何必去在意呢?
不過,皇甫尚陽瞧著那人的時候,那雙眼睛就沒有停止過打量。
葉梓萱見她這般直勾勾地盯著,連忙提醒道,“你莫要再看著了,太后不在,萬一你這眼神被皇上捕捉到……”
皇甫尚陽連忙打了個激靈,“嚇死我了。”
“放心吧。”葉梓萱笑呵呵道,“我適才給你擋住了。”
“那便好。”皇甫尚陽連忙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此時,大殿內一舞落,舞姬們已經有條不紊地退了下去。
而此時,向茜茜突然起身,行至大殿內跪下。
“臣女向茜茜參見皇上。”向茜茜垂眸道。
“原來你是向家的女兒啊。”皇后柔聲道。
“正是。”向茜茜垂眸道,“臣女愿獻一舞,為皇上助興。”
“準。”皇上跟前的太監總管應道。
“臣女請曾大姑娘一同。”向茜茜又道。
皇上自然恩準了。
向茜茜便轉眸看向曾香悅。
曾香悅一聽,連忙起身,顯然是二人一早便商量好的。
曾香悅上前見禮,而后便與向茜茜前去準備了。
葉梓萱挑眉,“看來,今兒個她們這都是有備而來啊。”
“先不說是為了誰。”嵇雅嵐道,“反正呢,肯定不是為了這烊國的大皇子。”
“這倒也是。”葉梓萱淺笑道,“畢竟,她們的眼光可很高呢?”
“難道是為了太子?”葉梓琴突然湊近道。
“哈哈。”葉梓萱淺笑道,“三妹妹聰明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葉梓琴忍不住道,“果然是個厲害的。”
“本就如此。”葉梓萱淺笑道,“好了,莫要打擾了她們才是。”
“打擾?”葉梓琴難免覺得好笑,“咱們怎么可能打擾了她們呢?”
“我是說……”葉梓萱附耳與葉梓琴嘀咕了幾句。
“大姐姐,你怎么知道她們是有備而來的?”葉梓琴難免覺得好奇。
“適才,咱們故意在曾大姑娘的面前夸贊那外室之女,依著她的脾氣,怎么也會鬧僵起來,可偏偏,被向茜茜硬生生地給拽回去了。”葉梓萱淡淡道,“等回來之后,她滿面春風的樣子,便知曉她此番入宮,本就是另有所圖。”
“不過瞧著向茜茜,怎么覺得與從前不大一樣了?”陽溫婉在一旁嘀咕道。
“的確有些不同了。”葉梓萱看向她道,“看來,咱們最近的確錯過了不少事兒啊。”
“難不成,她們都是奔著太子妃之位去的?”皇甫尚陽皺眉道。
“今兒個這宮宴,一則是為了烊國使臣,二則便是為了給太子選妃。”嵇雅嵐又慢悠悠道,“只不過,這太子妃之位,哪里是這樣便能選中的?”
“這也是。”葉梓萱暗自搖頭,“只不過,有人偏偏不信。”
“如今她們這般花枝招展的,賣弄一番,便以為能夠入得了太子的眼了。”褚朝月不知道何時坐在了葉梓萱的身旁,不屑道。
葉梓萱見她說的如此直白,便笑道,“你何必呢?總之,也是她們樂意的。”
“那可不?”褚朝月湊近道,“咱們就當熱鬧看。”
“就是。”葉梓琴附和道。
葉梓萱瞧著這二人倒是頗有默契。
沒一會,便瞧見向茜茜一襲鵝黃色長裙,妝容jing致,頭面也是鑲金邊的芙蓉花色,這讓素日瞧著略顯素雅的向茜茜,反倒平添了幾分的明艷嫵媚。
“我就說,這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葉梓琴在一旁嘀咕道。
葉梓萱聽著她的話,愣了愣,“這話是哪里聽來的?”
“啊?”葉梓琴嘿嘿一笑,“難道不是?”
“嗯。”葉梓萱笑著應道。
葉梓琴又看了一眼緊隨其后的曾香悅,雙眸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到底還是有幾分姿色的。”褚朝月也瞟了一眼,“不過……終究是難掩那污濁之氣。”
皇甫尚陽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盯著褚朝月道,“這二人今兒個這番準備,怎么瞧著反倒不像是奔著太子妃的位子呢?”
“難不成是真的奔著那大皇子嗎?”陽溫婉不屑道,“也不知曉她二人到底要做什么?”
“往后看便知道了。”葉梓萱低聲道。
“說的也是。”葉梓琴看了一眼一旁一言不發的葉梓窈道,“四妹妹在看什么?”
“向大姑娘竟然會琵琶?”葉梓窈驚訝道。
“我也是頭一回見她抱著琵琶。”溫馨湊近道,“不過,這曾大姑娘手里頭拿的是什么?”
“胡琴。”褚朝月直言道。
“這胡琴……不是烊國的嗎?”嵇雅嵐連忙在一旁說道。
“胡琴,琵琶……”葉梓琴挑眉,“難不成,要奏一曲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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