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氣溫漸漸升高,
陳月一行人坐著馬車到甘麗城的時候,街上稍微大膽一些的姑娘們都已經開始穿著清涼了起來。
相對于南邊而言,這邊的姑娘倒是更偏向于袖口沒有那么大的長裙。
陳月他們昨晚到的甘麗城,約好了今日去那幾座山頭瞧瞧,正好也心中有個數。
還未等她走出客棧,就聽見了那坐在窗邊的幾名男子一邊砸吧著嘴里的酒味,一邊像是講什么稀奇一般的說道:
“嘿,你們聽說了沒?”
“啥啊?啥事?”
“我家那婆娘這幾天跟我鬧得喲,死活吵著要去什么養豬場干活,我不讓去吧,昨晚上還撓我!”
說著,男人似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傷口給兩位好友看看,還特意將袖口給擼上去,露出了小手手臂上的一條長長的劃痕。
另外兩人嘴里發出驚嘆,并也附和道:
“別說你了,我家那婆娘也是,吵著嚷著要去賺錢,如今孩子扔給我老娘帶著,她自個兒去了。”
“真讓你婆娘去啦?”
“那不是哦,不去,不去她要把天都給掀翻。”
“那,你說,這個錢……”
“錢?啥子錢,她個人的錢,問都不能問,我都不曉得有好多。”
“是了是了,我屋頭那個婆娘也是,問不得,不過我估計,不得少,不然她們也吃不下那個苦。”
陳月聽見這句話,繼續朝外面等候著的馬車走去。
上車后,牛芳和大嫂兩人已經坐好了,瞧見陳月落后這么久,牛芳還問到:
“你剛剛站門口干啥啊?”
陳月一雙眼睛亮晶晶看向牛芳道:
“娘,看來咱們養豬場吸引了不少的姑娘嬸嬸。”
牛芳聽見這話,不以為然道:
“那不是,和男人一樣,干一天拿一天的活,除了咱們外,還有誰家?而且還是給的和男人一樣的工錢。”
陳月搖搖頭,
“明明就是做的一樣的活計,自然是給一樣的錢,沒得說因為姑娘們不好找活,就惡意壓價錢的。”
牛芳抿了抿嘴,
“娘知道你是想幫助女兒家的,但是你這樣,對那些做得更多活計的男的,也算不上公平。”
陳月別過臉,幽幽地道:
“娘怎么就知道,做的活計多的是男的呢?整理山頭這事兒又不需要多大的體力,說不定啊,那些男的還沒咱們女兒家的做得快呢”
“那行,敢不敢和你娘打賭,咱們也不賭別的,輸了的人幫著帶兩天你侄子。”
陳月狡黠的一笑: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看見小女兒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牛芳心中也有些遲疑,難道那幫大老爺們當真干得還沒她們這幫女人快?
和陳爹一同坐在外面的陳書聽見這個賭約,心中也不免好奇,阿姐讓自己交給招人的管家所寫的字條上,究竟是什么,才讓阿姐對這幫女伙計這么有信心?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就邁入了連綿的幾座山頭,不過和陳月想的不太一樣,這幾座山頭是南北相連,是縱向的一串山脈之中的幾座。
不過想想也有道理,若是這一串山脈是橫向的,那臨省以南的那些鄉民們估計也不會費勁心力來自家這養豬場了,有那功夫,倒不如南下去珵都。
到了山腳下,向上眺望,兩座相連的山上清理工作都做到了半山腰,不過仔細看去,就會發現。
靠南的那一座山上,清理后的山體上還掛著許多東西。
牛芳也瞧見了,伸手指向那些木板問道:
“那上面的是什么東西?”
此時此刻,瞧見有馬車停下的管家,正走過來詢問,聽見牛芳的話后,也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向那些木板。
“咳咳,這位夫人,咱們這里是陳家養豬場的地界,暫時是不對外開放的,您瞧您是來這找誰還是?”
管家身高不算高,約莫一米六幾的樣子,此時與坐在車廂內的牛芳詢問,甚至還需要稍稍仰頭。
陳書則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印記,將它給放在了那位管家面前。
管家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跪下了。
他當初接到這份差事的時候,就隱約聽說過東家是新任通判,且是一位年僅十歲的狀元郎,將來仕途不可限量,如今的養豬場就是這位大人的一個實驗。
據說是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什么的。
多的他也不記得了。
不過通判,是個大官,這句他可是銘記于心。
瞧見這位管家下跪的動作,陳書也沒驚慌,只是問三座山頭的進度,以及招人的進度。
“回稟東家,原本招五十人,忙活上兩月便可的,如今為了趕日子,已經招了快五百號人了,其中姑娘們有二百六十余人,每日都是派人接送。”
陳書點了點頭,后又意識到正跪著的管家看不見自己的點頭,才道:
“知道了,繼續招,盡可能招靠近江海那一帶的,告訴他們,等七月份我們這里開始正式招工,在這個場里做好了,將來還可以帶豬回家去養,也是一樣的按照斤數收豬。”
這件事是和阿姐商量好的。
畢竟南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若是想讓他們心甘情愿從家里出來,那無非是有更大的誘惑力。
比如,
一門技術。
一門學了之后,能夠在家賺錢的技術。
管家聽見后,臉上的喜色更是抑制不住,他的嘴角瘋狂上揚著,
畢竟,
他的家就是在最靠近臨省邊界的南部。
此時,坐在車廂內的陳月走到了車板上,朝著單膝跪在馬車旁的管家問道:
“對了,你能幫我解釋一下,這座山上的這些木板是作何用的嗎?我娘似乎很好奇。”
管家聽見這話,忙道:
“東家請贖罪,事實上,屬下也并不太清楚,因為那邊的山上都是女子,所以都是由周嬸子在管理,我這就為您叫她過來。”
陳月點了點頭,
管家這才站起身來,朝著那座山走去。
不一會兒,他的身后帶來一位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女子。
“東家,聽說您想知道山上的木板的作用?”
陳月點點頭:
“是的,如果你能夠告訴我,或許我和我娘的賭約,就能贏了。”
“東家,原本這個法子是不能說的,您也知道,那張紙條。”
陳月笑著點點頭,
“你們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那魁梧的女子立馬抬起頭,她意識到了眼前的小姑娘是誰,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張紙條應該就是她寫的。
“感謝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