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熟人。
陸女士從不遠處的停車場沖過來,翻過護欄,像一只護雞仔的老母雞,把商領領擋在身后:“什么老男人?”
商領領是真驚到了:“陸姐,你怎么來了?”
“你車不是壞了嗎,我來接你下班。”陸女士就聽到了幾個不中聽的詞語,“我聽到她說老男人,什么老男人?”
陸女士的直覺一向很準,肯定是不好聽的話,再看眼前這個割了雙眼皮的女人,一臉的盛氣凌人。
陸女士篤定,這肯定是職場霸凌。
那邊,肖敏先審視了陸女士一番:“你是她朋友?”她一副勸人回頭是岸的口吻,“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朋友跟一個老男人在交往,她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她用身體換來的。”
陸女士驚呆了。
天,這個女人好惡毒!
她怒火瞬間蹭蹭地冒:“你親眼看到了?”
“我還真看到了,今天早上就是那個老男人送她來的。”
陸女士這下捋明白了,她家召寶是有一輛老年人才會喜歡的車,可只憑這個,就能讓一個女孩子對另外一個女孩子做出那么惡意的揣測?
她三觀都要被震碎了。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思想怎么那么齷齪?”
“你——”
“你什么你!”陸女士很少對女孩子這么不留情面,“我兒子才二十六歲,怎么就老男人了?雖然我家是有點小錢,也就一百來套房,但領領穿的用的都是她花自己的錢買的,你有那個編排人的功夫,還不如多讀點書,給你的腦子塞點東西。”
肖敏被懟得面紅耳赤:“你少糊弄人,我看你跟她就是一伙的。”
陸女士挽著她的鱷魚皮包包,優雅地口吐芬芳:“你眼皮哪兒整的?下次記得把腦子也整整,別只顧外表,不顧內里。”
肖敏擅長的那套茶言茶語在陸女士這里根本使不出來,憋紅了臉也只憋出一句:“你有病!”
她罵完,蹬著高跟鞋氣沖沖地走人。
陸女士不屑跟人對罵,但不代表她不會,她財閥出身的女人,怕過誰?
她追著回了一句:“我沒病,我做過健康檢查,你眼睛才有病!有大病!”
眼看著人就要走遠了,陸女士感覺沒發揮好,想追上去再補幾刀。
商領領拉住她:“算了陸姐。”
陸女士對著臉扇扇風,降降火:“什么人啊這是,氣死我了。”
現在是體貼溫順、善良大度、高風亮節的小太陽模式:“別氣了,反正我也沒吃什么虧。”
“這還叫沒吃虧?”陸女士已經腦補了一萬字的職場霸凌,“下次她再編排你,你就偷偷錄下來,然后去告她。”
商領領乖乖應下:“好。”
告她?
商領領可沒有上訴的耐心,陸女士還是太善良了。
善良的陸女士就這么氣了一路,回到了家里,氣都還沒消。
她進門,把包一扔,倒了杯冰水灌下去,然后杯子重重一摔:“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景河東從廚房出來:“怎么了這是?”
景召也在,用平板在處理攝影素材,景倩倩窩在旁邊的沙發上,偶爾拿尾巴蹭景召,姿態十分“慵懶貴婦”,目光十分“吾等凡人”。
陸女士直接勒令:“召寶,你下次再去接領領,就開我給你買的那幾輛車。”
景河東一頭霧水:“啊?”
景召也抬起頭來。
陸女士跟景召告狀:“我剛剛不是去接領領嗎,你不知道她同事有多惡毒,就因為今天早上你開了那輛‘老年款’的車送領領去上班,那個同事就編排領領跟老男人不清不楚,還說領領穿的戴的都是出賣身體得來的。”
陸女士護犢子心切,臉上是家里小孩被外面狗子欺負的表情,氣憤到無法排解:“當著面都敢這么說,背地里還不知道怎么欺負人。”
景河東立馬附議老婆的話:“就是,太過分了!太惡毒了!”
景召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若有所思。
“召寶,”皇帝不急,陸女士急,“你聽沒聽見?”
“聽見了。”
陸女士嚴肅臉:“下次不準開那輛車了。”
景召無奈,只能應下。
“哎。”陸女士故意從景召面前走過去,故意超級大聲,“領領那么乖,脾氣那么好,肯定斗不過那個牙尖嘴利的同事,今天是我撞見了,要是我沒撞見,她還不得把領領欺負哭。”
誰欺負哭誰?
晚上十點,是夜店最熱鬧的黃金時段。
燈光亮得刺人眼,音樂震動耳膜,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解放天性,一起搖擺,臺上DJ晃動手臂,將音浪推高。
氛圍吵鬧、火熱。
這是個喝點酒就容易闖禍的場所。
老板會做生意,樓上就是KTV,越往里消費越高,私密性也越好。再往上,單人房、雙人房、情趣房什么樣的都有,想闖什么禍都行。
肖敏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架著拖上了二樓。
“你們是什么人?要帶我去哪兒?”
掙扎時,她頭發也亂了,裙子也歪了,但沒人回答她,她被帶到了二樓的走廊盡頭。
盡頭只有一間包房,門牌是金色的,門上的數字是兩個八。男人打開門,沒等肖敏看清楚,她就被推了進去。
然后門被關上,兩個男人也留在包房里,并排堵住門口,從頭到尾,他們面無表情。
屋里只開了鐳射燈,忽明忽暗、一閃一閃。
肖敏感覺自己在做夢,她只是去上了趟廁所,就被莫名其妙拖到了這里。
包房里很大,里面昏昏暗暗的,她開始打量四周。
突然有人開口:“這兒。”
旋轉移動的鐳射燈剛好打在了正中間的沙發上,是紅色的一束光。
肖敏睜大了眼:“商、商領領?”
商領領背靠寶藍色的沙發,修長的腿懶懶伸著,坐得隨意:“你好啊。”
她招一招手,打了招呼。
那是肖敏從來沒見過的商領領,她穿著黑色的公主裙,戴著蕾絲手套,發間別了一個小巧的鉆石蝴蝶結,耳釘是紅色的昂貴寶石,腳下的高跟鞋很高,鞋面在鐳射燈下閃著光。
淡妝化在淡顏系的臉上,卻美得濃烈。
她坐在沙發的中間,雙手壓著裙擺放在膝上,眼神純真無邪,卻沒有善惡,像極了黑童話里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