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ruby是我太太。”
商ruby?
程霜沒反應過來。
景召起身:“決定好了就發郵件通知我。”
他拿了傘,直接離席。
張總監心道不好,趕緊追了出去:“景老師,景老師。”
雜志社的人也追了出去。
程霜還沒搞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景召,她問許宴青:“誰是商ruby?”名字有點耳熟。
許宴青接了個電話,是老板打來的。
老板是來問責的。
許宴青上微博看了看,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她把手機遞給程霜:“你看看吧。”
商ruby。
這個名字許宴青聽過,也知道商ruby跟景召的關系,但她今天下午也確實是沒能認出那個“化妝師”。
“怪不得覺得她面熟。”
商ruby很少露臉,網上有她的照片,但流傳度不廣,景召畢竟是攝影師,不是藝人,偶爾上上熱搜也是在靠后面的位置,許宴青和程霜又怎么會認得出他的太太。
程霜起身追了出去。
品牌方應該是讓步了,張總監看到程霜后只搖了搖頭。
程霜的時尚資源本來就很虐,這次封面也是好不容易才拿下來,她不能就這么搞砸了,一路追到了停車場。
幸好唐德這邊沒有什么閑雜人等。
程霜跑去敲了敲景召的車窗:“景老師。”她彎著腰,心里再不爽,也沒有發作出來,“耽誤您幾分鐘,我想向您解釋一下。”
景召降下車窗:“你要解釋什么?”
程霜說:“這都是誤會,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太太,還以為她是影劇院的化妝師,因為趕時間,所以請她幫我化了個妝,照片沒有征詢她的同意就發出來是我有欠考慮,但我沒想到網友會有這么大的惡意。”
這事不是她有意為之,網友會曲解、指責也不能賴她,要是知道那個“化妝師”是遺體整容師,她根本就不會讓那雙給死人化妝的手碰她的臉。
所以,這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我不在意,”景召說,“我在意的是,因為你我太太受了委屈。”
傳聞都說景召修養好,有紳士風度,怎么就沒有傳聞說他護短?
程霜覺得景召太不講道理,忍著脾氣說:“您太太的事我會登門道歉,合作的事還望您公私分明。”
他收起隨心所欲的那股勁兒,濃顏系的五官很明艷,雖是桃花眼,但無情起來也真冷:“我為什么要公私分明?你可以不和我這種公私不分明的人合作。”
他動怒了。
程霜不再周旋:“網上的事我會好好澄清。”
“最好如此。”
景召開車走了。
程霜看著車尾,越想越生氣。
許宴青剛剛又接了一通老板的電話,老板在電話里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道歉,不要得罪了景召。
她囑咐程霜:“道歉文案我來寫,這件事你不要私下回復,免得多說多錯。”
程霜紅了也有幾年了,圈子里很少有人這樣不給她面子。
她心有不甘:“景召有那么大的影響力嗎?他就只是個攝影師。”
許宴青說:“攝影界的獎項他拿了個遍,別懷疑,他是國內外最頂級的攝影師,是頂奢品牌爭相合作的寵兒。他在各個圈子里的人脈都很廣,他的朋友、同窗不是導演就是投資人。而且攝影技術還只是一方面,景召以前曝光過很多別人不敢拍的東西,國外很多重量級的新聞媒體都跟他合作過,國內的官媒對他的評價更不用說,他的社會影響力毋庸置疑,我們得罪不起。”
程霜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半個小時后,許宴青用程霜的微博發了一條千字長的小作文。詳細說明了是程霜主動請求商ruby給她化妝,然后夸一波化妝技術,再夸一波商ruby人美心善,最后呼吁一下粉絲和網友不要斷章取義、不要職業歧視,要尊重每一個偉大、平凡的殯葬工作者。
總之,這篇澄清小作文面面俱到。
前排都是控評。
尊重每一個偉大、平凡的殯葬工作者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謹言慎行
霜霜和ruby小姐姐是一個劇組的同事,yxh不要帶節奏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這篇小作文里看到了滿滿的求生欲
商ruby可是景召的老婆,程霜敢得罪才有鬼
去查了一下遺體整容師,這個職業真的很了不起
家里的燈都亮著,客廳沒人,景召去了臥室。房間里空調沒開,床上的被子被拱出了高高的形狀。
七月份的帝都,室內溫度已經很高了。景召打開空調,走到床邊,扯了扯被子。
“你這么蒙著頭,不熱嗎?”
商領領不出來,聲音悶悶的:“別理我,我心情不好。”
被子雖薄,景召也怕她中暑,用了點力,拿開被子,讓她把臉露出來。
“心情不好就發泄出來。”
她一下坐起來,小臉通紅:“我要是發泄,就有人要倒霉了。”
別忘了,她從良之前是小魔女,折磨人的手段多著呢。
景召順著她的話說:“我可以幫你找關系封殺她。”
商領領想點頭來著,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寬宏大量是每一個仙女必備的品德。
“也不能全賴她,是網絡噴子太多了。”但仙女也會委屈,她抱住景召,趴在他肩上嬌嬌地抱怨,“我是看她趕時間,才幫她化妝的,沒想咒她。我咒她干嘛,我又不認識她。”
景召摸摸商領領在被子里蹭得亂糟糟的頭發:“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空調開著,商領領就穿了個吊帶,景召怕她驟冷驟熱會感冒,把空調被搭在她腿上。
“今晚和我一起吃飯的合作對象是程霜。”
商領領松手,坐好:“這么巧?”
“嗯,但我不打算跟她合作了。”
“因為我嗎?”
“不然呢?”
估計這件事之后,圈里要開始傳他公私不分明了。不分明就不分明吧,做個護短偏私的人也沒什么不好。
“那你要賠錢嗎?”
景召把被商領領扔在地上的平板撿起來:“不用,合同還沒走完。”
“我還是好生氣。”她晚上沒忍住,看了很多網絡評論,肚子里積了好多的火,“我以前沒有很喜歡我的職業,但我現在很喜歡,我討厭別人抹黑這個職業。我們做任何事都沒有詛咒的意思,即便有一些不成文的規定,但那也是出于對生者的尊敬和禮貌,我們只是成全了一些人的迷信和害怕,但不是忌諱。”
商領領很多同事都有租房困難,不是每個房東都像陸女士那么開明,也有不少朝她們灑鹽巴和紅豆的房東。不請他們參加婚禮的更多,火化間的李師傅經常開玩笑說,他都不用隨份子,因為根本沒人請他。
社會還不夠文明,歧視和偏見仍然隨處可見。
景召懂商領領心里的不平,不單單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和她一樣從事殯葬行業的人。
“還生氣的話,就拿人出氣吧,不用忍著。”
商領領想了想:“我們去玩吧”
“想玩什么?”
“我想滑雪。”
景召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帶商領領去了望極山的室內滑雪場,老板一開始不肯營業,畢竟是大晚上,奈何客人錢給得多。
望極山有帝都最高的滑雪場。
商領領從八百米的白雪坡道上滑下來,在進入安全區后扔掉了滑雪杖。
“景召哥哥,你快接住我!”
景召在下面,張開了手。
撞進他懷里時,商領領所有的煩惱全都煙消云散了,開心地哈哈大笑。
她不用再做小魔女,她需要發泄的時候,會有個人來抱她。
凌晨兩點,景召發了一條微博。
景召v:會打外科結的不止有救死扶傷的醫生,還有我太太這樣的遺體整容師
配圖是商領領給葡萄手術縫針的照片。
------題外話------
不要歧視,不要偏見,不要惡語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