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
是啊,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的皇后沒了,他的親生兒子也沒了,甚至他的江山也不是他的了。
他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可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這些他所失去的,
是他親手毀滅的,親手讓出去的,他在敵人的陷阱里,毫無知覺的自掘墳墓!
“哈哈哈哈哈……”胥修忍不住狂笑起來,眼淚一滴滴的從眼角滑落下來,他這一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張公公心疼的看著胥修,
他跟隨胥修多年,
在私事上,他也承認胥修太過糊涂,
辜負了南皇后和南家,可是,他依舊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這二十年來真的是在兢兢業業的處理政務,希望天下的百姓可以國泰民安。
“太上皇。”見胥修笑得幾乎要站立不穩,張公公忙上前要扶住胥修。
胥修甩開張公公的手,眼睛泛紅的盯著面前的一家三口:“你們確實是好算計,可是,你們也別想好過!”
說罷,胥修用左手撿起腳邊的袖劍,朝著宇文玦三人沖了過去。
但胥修也只沖了幾步,就腳一軟跌倒在地!
“太上皇!”張公公忙要上前攙扶,卻也腳軟的倒在胥修身邊。
“你們!”胥修想起那日南皇后的樣子,頓時心頭驚怒:“你們給我們下毒?”
“父皇。”胥宸笑瞇瞇的將一直背著的左手亮了出來,他的左手中正握著幾根木香:“這也是朕最后一次稱呼你為父皇了,也算是給咱們的父子緣分做個完美的了結。”
說完,
胥宸晃了晃手中的木香:“這幾日,
父皇和張公公是否覺得每日的飯食格外jing致?這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了,就當我給二位的斷頭飯了,那飯菜中的東西跟這木香的香氣結合,便會是要命的毒藥,是不是很意外?”
“你……”胥修咬著牙,這就是他嘔心瀝血養大的兒子!
“不過你放心,這毒藥一時半刻還要不了你們的命,你們怎么也能再茍延殘喘兩三日的時間,當日你們害我父皇兩三日水米未進,現在也就好好嘗一嘗我父皇當年挨餓的滋味兒吧。”
“胥宸,你這個畜生!”胥修恨恨的罵道。
胥宸淡淡一笑:“你錯了,我應該叫宇文宸才對,以后你可千萬別再說錯我的名字了。”
說罷,宇文宸環顧了德壽宮一眼:“這處宮殿景色還算怡人,作為你的埋骨之地也不錯,你且放心,你死后朕準你入你們北熠的陵墓,你會見到你的皇后,
你們就在那邊相愛相殺吧,所有的秘密都會隨著你的死被徹底湮滅。”
胥修被宇文宸氣得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太上皇!”張公公流著淚,
費力的爬到胥修的身邊,心疼的抓住胥修的胳膊。
看著眼前落魄悲慘的主仆二人,宇文宸面色冷冷的,吩咐高邑:“從今天開始,不許任何人接近德壽宮,違者,殺!”
“是!”
宇文宸說完,便轉身出了德壽宮,宇文玦得意的看了昏迷的胥修一眼,也轉身離開了。
閔敏面上無悲無喜,深深的看了胥修一眼,在轉身的一剎那迅速的擦掉了眼角的淚。
從這日開始,再沒有人接近德壽宮,也沒有人給德壽宮送過一頓飯食。
“小林子,只怕你是真的要陪朕死在這里了。”胥修有氣無力的說著話,那日他昏迷之后,張公公拼著全身的力氣,才將他挪回了寢殿的龍床上,此時,他頹廢的靠著軟枕,心灰意冷的說道。
胥修知道,他大勢已去,再無東山再起的希望了。
“圣上,奴愿意陪著您一起。”張公公淚流滿面的說道。
“唉,是朕連累了你。”
“不,圣上,跟在您身邊,奴享受了這天底下的富貴和權勢,能和圣上一起走,奴是心甘情愿的。”
“終究是朕錯了!”胥修心中悔悟,可是卻為時晚矣。
“你確實錯了!”突然,寢殿的門口響起一道聲音來。
胥修聞聲猛地一震:“瑩兒!”
張公公也震驚道:“皇后娘娘。”
可主仆二人回頭看向寢殿門口處,卻空無一人。
胥修頹廢的嘆了口氣:“小林子,怕是咱們時日無多了,這是瑩兒來接咱們了吧?也是,我也應該去給瑩兒賠罪的。”
“你便是再如何賠罪,也無濟于事。”南瑩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南瑩的身影出現在了寢殿的門口。
“皇后娘娘!”張公公震驚道。
“瑩兒!”胥修掙扎的想抬起身子來:“真的是你!”
“你很意外?”南瑩冷哼道。
“瑩兒,你是來接我的嗎?”這個時候,胥修依舊以為這是南瑩的鬼魂。
南瑩冷笑一聲:“我來看你怎么死。”
“瑩兒,我……”
不等胥修說完話,南木槿和顧其擇便也現身出來:“胥修,我姑母的名字,你不配叫。”
“木槿!你們……”說著話,胥修看到地上的影子,此時臨近日落時分,夕陽的余暉照了進來,將南木槿三人的影子清晰的印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南瑩:“你們沒死?”
“你很失望,對不對?”
“不。”胥修突然就明白過來了,他笑了笑:“能在臨死之前知道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南瑩面色冷如冰霜:“你的話,都留著去騙鬼吧。”
胥修淡淡的笑了笑:“瑩兒,我知道你不會再信我,我對不起你,我死不足惜,我該下去給咱們的兒子賠罪,只是,小林子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帶他離開?”
胥修知道,有南木槿在,他和張公公身上的毒應該是能解的,但是他現在萬念俱灰,根本再無生念,只是,張公公跟他多年,他到底不忍張公公陪著他一起丟了性命。
“好!”南瑩點頭應了。
“不,圣上,奴不離開您。”張公公哭道。
“你要活著。”胥修看著張公公:“你替我去揭露宇文玦和宇文宸的陰謀,我北熠可以滅國,但是絕對不能再回到大周的手中!”
“圣上!”
“答應我!”
“是,奴遵旨!”
張公公哭著給胥修磕了三個響頭。
當天夜里,便有小太監進了御書房,跪稟道:“啟稟圣上,德壽宮走水,太上皇……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