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驚蟄

第九十七章 釜底抽薪

威嚴又帶著痛惜的聲音傳入陸夜天的耳中。

“你可曾后悔過自己干下的錯事,可曾想到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陸夜天挪不動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我沒錯,我不后悔,不過是時運不濟罷了。

你殺了我又能如何,棋局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棄子。

要怪就怪你們擋了善金的路,大勢所趨,是你看不清。”

說著說著竟癲狂了起來,頭臉埋在泥土里,哈哈大笑。

“什么狗屁信仰,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謊言,一群被世俗皇權拋棄的人,茍活在無人踏足的荒漠里。

還妄想保家衛國,名垂青史嗎?別做夢了。”

族長加重了腳上的力道,陸夜天噴出一口血來。

“說,你們到底目的何在?你明知著法子不可能奏效,我不信你會蠢到連著都不知道。”

陸夜天又咳出一口鮮血,“族長你真是老了啊,這般簡單的計謀都看不明白了嗎?”

族長怒目圓睜,半邊臉頰的傷痕微微抽動起來。

“聽風,速戰速決快速回防村子,著伙歹人意不在邊塞。”

陸聽風聞言,出手更加迅速,挑飛了劈向自己的彎刀,雙足輕點高高躍起,一腳瞪在了黑山的胸口。

黑山高大的身形不由的往后退了兩步,耳畔傳來兄弟們的慘叫聲。

濃濃的血腥氣,直沖腦門,看了看如死狗般的陸夜天,目光沉了沉。

邊退邊喊道,“兄弟們,撤!”

隨手撈起已無氣息的同伴,迅速的朝邊境跑去。

陸聽風并不追擊,回身來到族長的身邊,一腳踢折了陸夜天的腿。

凄厲的慘叫聲,在深山里回響,讓人背脊發涼。

婦孺們獲救,戰場也清理完畢,陸夜天只余一口進氣,眼見便不能活了。

眾人目光鄙夷的掃過他,憤怒與輕視不言而喻,連出手給他個痛快都不愿。

只留他躺在泥地里茍延殘喘。

跟來的孟景瑞可沒那么多顧忌,帶著阿大走到陸夜天的身前。

掩著鼻子嫌棄道,“你說你,干什么不好,偏要去當叛徒,惹誰不好偏要來惹陸家村。”

陸夜天奮力的抬起雙手,朝胸前摸去,那里有他續命的藥丸。

強烈的求生欲使他顧不得再想其他。

剛要塞進嘴里,卻被孟景瑞無情的踢飛了出去。

“藥丸,我的藥丸。”他痛苦的哀嚎著。

孟景瑞面無表情的道,“可不是嗎,我看你是真的要完。”

回頭吩咐阿大,“阿大,去將他的胳膊腿都闕折了,回去叫驚蟄給你燉肉吃。”

阿大憨憨的點著頭,如揉搓一塊破抹布,將陸夜天的四肢生生捏碎了。

清脆的骨裂聲“嘎嘣”響起,傳入耳中使人的周身骨縫發酸。

陸夜天傷上加上,已經痛的發不出聲音,人也到了彌留之際。

孟景瑞一直看著他咽了氣,這才帶著阿大走到陸聽風的身邊。

戰場清掃完畢,老辛也幫著給傷員處理了傷口。

再前面攔截的族人,陸續趕了回來。

族長分派了人手,將解救的婦孺和傷員先送下了山。

叫過幾個隊長商量接下來的事宜。

“這幫賊子目的不簡單,偏偏挑在村里出來狩獵,防守最薄弱的時候將我們引來深山。

我怕他們的真正目的是襲擊村子,對塞上釜底抽薪啊。”

“村子地址隱蔽,防守也不弱,知道情況的也不敢輕易招惹,沒有上百人的正規部隊,輕易破不了村子的防。”

一位隊長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就怕他們早有籌劃,如今大嵐與善金這戰避無可避,我們把守的要塞雖不是真正的戰場。

但若是被他們撕開口子,那無疑是雪上加霜。”

二叔指著地圖道,“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早已被善金的皇庭控制,雖是沼澤牧場,沒什么軍事價值。

但集結百人,繞過溪草部族和萬魔窟,便能直接抵達陸家村。

毀了村子,就是毀了邊塞的根基,若無資源,邊塞不攻自破,只是時間問題。”

孟景瑞單手托腮,撫著下巴,“好歹毒的計劃,聽風莫再耽誤,還是快快回村吧。”

他雖舍不得陸聽風,但也知道這事耽誤不得。

轉頭對族長道,“陸阿公,傷員和婦孺不易長途顛沛,老辛在獵場附近有個藥園,讓他們先去那邊修養,到時我會送他們回去。

村里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來找我便是。”

村長點點頭,“自你父離世,世道也越發艱難,咱們兩處聯絡的不如以前密切,以后村子是要交到聽風手里的,你們年輕人要多多走動,守望相助才是。”

孟景瑞巴不得與陸聽風永久綁定,美滋滋的點著頭。

“阿公說的是。”

“即如此,傷員和婦孺就勞你多費心了。”族長抱拳謝道,轉頭對塞上的隊長說,“你帶人回去,死守邊塞,告訴大家,村里一切有我,無需掛心。”

那人應了,“族長放心,定不叫胡虜蠻子踏上一寸邊塞的土地。”帶人快速的撤離了深山。

眾人分頭離去,山谷里只余殘缺不全的尸首。

黃昏時候,一群餓狼尋了過來,包餐一頓,隱匿在山林之中。

驚蟄這邊等谷雨處理了傷口,稍作休息,阿娘便要帶著幾人回村了。

春桃挽留不住,只能牽了馬匹送他們回去。

一路小心謹慎,匆匆趕回村子。

還未見到村子,便有濃霧裹挾著煙塵沖進了眾人的鼻間。

驚蟄原以為是村鄰們在燒稻草秸稈肥地。

可越靠近村子,煙熏火燎的味道越重。

濃濃的霧氣遮擋了視線,驚蟄的心頭也涌起了十分不安的情緒。

幾人在靠近村子的蘆葦蕩旁停下,小姑和谷雨分頭進村里打探情況。

阿娘牽著馬匹,帶驚蟄躲進了蘆葦蕩里,兩只豹子機警的跟在后面小心戒備。

“阿娘,你與二叔出來時,村里什么情況?一切都還好嗎?”驚蟄小聲的詢問阿娘。

阿娘輕聲道,“并未,只幾個傷員和牧民們回來,說有歹人襲擊了獵場,帶走了女人和孩子。

我未見你與容娘,顧不得多問,就與你二叔出發了,走時并未有什么不對。

放心吧,村子守備堅固,不會出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