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上從朝上下來,就讓人召見了虞晚舟。
但沒過多久,太后來了。
昨日因著讓淳貴妃回來的事情,太后拉長了老臉,連皇帝的面都不瞧了,直徑回了宮。
可今日來見皇帝時,卻是滿面春風,瞧著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皇帝,哀家聽說了,你把我們南蜀最富庶的三個封地賜給了晚舟,哀家很是欣慰。”
皇帝,“......母后是從何處知道的?”
他給虞晚舟詔令的時候,是在寢宮內直接給的,并未傳出去。
“晚舟昨日告訴哀家的,哀家還同她說了,讓她今日一早,把詔書貼在城門的皇榜上,讓百姓都知道,你這個做父皇的,是很疼愛她的。”
皇帝怔愣住了,把詔令貼在皇榜上,那豈不是百姓皆是知道了?
那他還怎么讓虞晚舟把封地讓給淳貴妃?
太后坐在皇帝這里又說了一下話,沒過一會,虞晚舟便來了。
她跪在地上行了禮后,便是笑著同皇帝道,“父皇,百姓們知道你把那三個富庶的封地給了兒臣,此時都在夸你呢,我進宮的路上,可是聽了一路。”
當太監入府來傳話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一定是淳貴妃得知了那三個封地給了她,跟她皇帝老爹鬧著呢。
好在她昨日已經告訴了太后,太后恐怕也是猜到了淳貴妃知道后會鬧事,便讓她把詔令貼城門口的皇榜處。
她在太監來找她時,便讓石淵去辦了此事。
眼下,生米煮成熟飯,皇帝不能出爾反爾,讓天下人看了他的笑話。
太后問著皇帝,“這公主才嫁出去兩天,皇帝就召見了她兩回,怎么了?這是舍不得嗎?”
皇帝只是虛虛地笑著點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虞晚舟坐在殿內,陪著太后和皇帝閑聊了一番后,等太后回了西宮,她才離宮。
在后花園的石橋上,碰上了正在賞菊花的淳貴妃。
虞晚舟放緩了腳步,垂下眼眸,走了過去,心里卻是尋思著寒山寺漫山遍野的花,淳貴妃還沒有賞夠嗎?
淳貴妃是故意等著她的。
見她走過來,便是笑著迎了上去。
“公主幾個月不見,竟是不想這就出嫁了,要不是我晚回來一日,還能喝上你的喜酒。”
虞晚舟規規矩矩地朝著她俯身行了禮,“心意到就成,多謝淳貴妃了。”
她抬步就要走,卻是被淳貴妃攔了下來。
“這叫什么話,你母后死的早,出嫁的時候也沒有人給你備上一些貼己的厚禮,本宮在你母后死去的這十多年里,執掌了后宮,公主出嫁,理應有我被你備上的。”
她句句帶著刺,故意提著死在她手里的前虞皇后。
只因當初她是被虞晚舟趕出宮的!
少女只是溫靜的站著,聽著她說話,面上微微笑著,只是眸底覆著一絲氤氳的水意。
隱忍,痛苦,委屈。
這就是淳貴妃想看見的。
虞晚舟知道,所以她故意裝給淳貴妃看的,反正一會笑不出的人不會是她。
淳貴妃勾了勾紅唇,從手腕上取下了一個鐲子,塞進了她的手里,“拿著吧,這是昨夜皇上賞賜給本宮的,價值連城的寶物!”
虞晚舟接過后低頭了一看,的確價值不菲,她在心中暗暗標上了價格,尋思著一會出宮就把它給賣了。
這種容易碎了的東西,哪有銀票金子保值。
她這般思量著,小心翼翼的把這鐲子收了起來,慎而珍之的樣子讓淳貴妃瞧了,甚是譏諷地笑了起來。
沒見過好東西的土包樣子!
“本宮也要謝過公主,畢竟那三個封地可不止這個鐲子的錢。”
虞晚舟故作怔愣地抬頭,蹙眉,甚是不解地問著,“封地是父皇賞賜給我的,為何貴妃要謝過我?”
淳貴妃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瞧,這不就笑不出來了么!
虞晚舟斂住某眸底的恥笑之色,關切地追問道,“那三個封地是有什么問題嗎?”
“皇上沒有跟你說?”
虞晚舟搖搖頭,“父皇今日召見我,只是想我了,與我閑聊罷了,并未說過什么封地的事情。”
淳貴妃惱怒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虞晚舟故意裝作腳下不穩的樣子,往石橋邊上連連走了幾步。
“噗通”一聲。
她掉進了荷花池里。
而淳貴妃早就放開了她的手,穩穩地站在石橋上,雙手搭在橋身上。
策宸凨今日入宮復職,經過御花園見著了這一幕,飛身跳入荷花池里,把虞晚舟從水里撈了出來。
而巡邏至此的侍衛已經飛奔著去找了御醫。
此事也不知道誰傳了出去,王御醫前腳才進了公主的寢宮,這后腳太后也過來了,順帶著讓人去把皇帝和淳貴妃一并叫來,問個究竟。
這王御醫來就診時,策宸凨特意叮囑了一句,“公主的左肩在新婚夜被蘇禾霓刺傷過,現下沾了水,得換藥,請你稍等片刻。”
這太后和皇帝才還知道虞晚舟原是受了傷。
“她受傷的事情,你為何不稟報?”
皇帝質問著策宸凨。
策宸凨手里拿著藥,淡淡地道,“這是公主的意思,她不想讓自己一個出嫁的公主,還讓太后和皇上為她煩心擔憂。”
體貼周到,善解人意。
這就是虞晚舟,南蜀的嫡親公主。
策宸凨說了這話后,就走進了內寢宮。
秋天的荷花池,水已經是冰涼了,哪怕虞晚舟墜入水中的那一瞬,策宸凨已經跳下去救了她,但是她還是凍得渾身都在抖,哪怕此時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物,又裹著被褥,那寒意還是從腳底冒了上來。
策宸凨皺著眉頭給她換上了藥,俊臉緊繃著,一只手抵在了她的身后給她輸著內力。
等她身子暖和了下來,這才讓她躺在了床上。
“公主往后再利用自己達成目的,恕我不再管你。”
他的聲音冷厲,不帶著一絲溫度,是真的生氣了。
一次兩次,他提醒了不止這么多次,可她還是照舊如此!
那她費盡心思要他做她的殺人劍做什么!
什么都自己上了,他留在她的身邊也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