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古玩鋪那些年

62、搬空

裴瑾瑜悚然一驚。

她忽然想起,二次處理九魚圖的那位青年青布長袍下曾露出一角土黃衣襟!

莫非對方也是奪運教的?!

那么,他是早早盯上劉員外的九魚圖還是巧合?

若是前者,九魚圖在聚寶齋生變就合情合理了,這人一定動了手腳。

早不生出變化晚不生出變化,非等孟掌柜收購時生出變化?

要知道,劉員外可是收藏近十年,從未有變!

或許,青年先發現九魚圖藏有秘密,故意送入一品閣東家之手。

兩人一定有某種淵源!

就在裴瑾瑜各種胡思亂想時,身邊裴母與孟掌柜身形晃了晃,眼睛失去焦點!

“不好,中招了!”

她伸手飛快在二人后頸一敲,二人頓時昏迷過去,眼看就要撲倒在地。

她忙一手一個接住,并輕輕放下靠墻倚著。

“吁——”

長出一口氣。

抬起頭,便看到三雙驚訝的眼睛,裴瑾瑜扯扯嘴角:“這是最簡單的做法。”

裴明堂父子齊齊點頭,指了指會場中心。

本聚在一起的眾人奔出門,正四散而去,個個面帶酡紅,仿佛喝醉了酒。

再看黃衣人,已經不見,唯有快板聲仍舊一波波的傳來,盡管越行越遠。

“別愣著,趕緊將中招的敲暈!這些人出去還不知道會惹多大亂子!”

裴瑾瑜急忙招呼二叔堂兄。

“對。”

“正該如此。”

“瑾瑜說的好。”

四人一起行動,先是將室內數十人敲暈,放倒。

“二叔,二哥,你們留下照顧大家,我和大哥出去追。”裴瑾瑜又道。

這兩位雖然也練了鑒寶術,但從蒼白的臉色及倦怠的神情來看,神識明顯比不上面不改色的裴琰,更比不上裴瑾瑜。

交代好,裴瑾瑜裴琰便跑了出去。

一來到院中,便看到有人抱著花盆喊“乖乖”,有人抱著廊柱喊“嬌嬌”,還有人死命捶墻嚷著報仇。

與大堂兄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里的笑意。

沖上前去,將人逐一敲暈。

好在天氣好,又到了仲春時節,躺在地上也不冷。

走出院子,外面是縣衙北廣場,同樣亂成一團。

看熱鬧的百姓、擺攤的貨郎也被快板樂聲刺激,吵架甚至斗毆的不少。

孩子的哭喊聲,大人的怒罵呵斥尖叫聲,聲聲入耳,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地面到處是擠掉的鞋子,頭花、荷包、發釵,灑落的糖葫蘆、煮熟的餛飩面條,被踩踏的不辨顏色不辨原型。

從快板聲出現到消失最多一分鐘,引起的騷亂所造成的麻煩與損失卻讓人頭疼。

看著人頭攢動亂糟糟的廣場,裴瑾瑜忍不住同情趙元吉,這家伙栽了!

剛才她只看到九皇子與蘇婉婉手拉手,卻不見趙元吉,想必是去處理騷亂了。

“三弟,我們還去幫忙嗎?”裴琰看著亂哄哄的人群直皺眉。

兩個人的力量也不過是水塘里的兩只螞蟻,無濟于事。

“不管是衙役、駐軍還是靖夜司,都讓人失望!”裴瑾瑜喃喃道。

“錚——”

悅耳的古琴聲響起,仿佛新雨浥輕塵,將眾人腦中的混亂一洗而清。

嘈雜聲瞬間安靜下來,人人都支起耳朵靜靜聽著琴聲。

琴聲如同輕波柔柔拍打著心弦,除了樂聲,再無其他。

剛才是令人驚慌的“噪”,現在是令人心悸的“靜”。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偏偏沒有一絲聲響。

裴瑾瑜表示,這和見鬼的效果差不多。

抬眼看看裴大,也在瞇著眼聽琴聲。

“這一定是靖夜司的高手!”

裴大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興奮的道。

又過了一分鐘,有急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間或夾雜著催促聲。

“是胡不歸!他帶人來維持秩序了!”

很快,身穿皂衣的胡不歸陰沉著臉帶著數十人跑了過來,并試圖驅散人群,如同入了羊群的狼。

“三弟,走,咱們去聚寶齋看看,這班人搞得這么大,不會好心放過古玩鋪吧?”

裴大的話讓裴瑾瑜一驚。

點點頭,她立刻往自家店鋪飛馳,幻影步運轉到極致。

看著她輕飄飄的身影,裴琰喃喃道:“我家堂弟運氣不錯啊。”

肯定獲得了某種機緣,他可不認為家族有這么jing妙的輕身法。

一踏入乙字巷,裴瑾瑜心便沉入谷底。

家家古玩鋪門口都有碎瓷片碎玉片,銅錢碎銀。

這顯然是被搶過的痕跡。

她快步走入聚寶齋,王小撲倒在柜臺上,看不見臉,廳里的古玩丟失九成,地面到處是打碎的古玩。

雖說很多不值什么錢,她還是心疼的很。

摸了摸王小脖頸,見人還活著,她放下心:“王小!”

王小被裴瑾瑜按捏穴位,很快清醒過來。

“少東家!你怎么回來了!”

“哎喲,我怎么睡著了?!”

王小神情不安,偷偷打量裴瑾瑜的臉色,又飛快打量四周。

在看到古玩被搬空后,嗷一聲大叫:“古玩怎么沒了!”

臉剎那間便蒼白如紙,失魂落魄一般:“全丟了!我可怎么賠!”

裴瑾瑜敲敲柜臺:“說說。你什么時候睡著的?”

王小臉更白,囁嚅道:“我不知道。我本來在看店,送走一位客人后,喝了杯水,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指旁邊的杯子,他老老實實交代。

裴瑾瑜端起杯子嗅了嗅,若有所悟的藥草味。

也就是她功力深厚,五感靈敏,鋪子里其他人都聞不出。

“這是迷藥?”前后腳抵達的裴琰道。

“應該是。”裴瑾瑜點點頭。

裴琰:“這是乘賞寶會期間泰和生面孔多,鉆了空子吧。”

外地客多,生面孔多,哪家古玩鋪都已習以為常,警惕心就跟拉扯許久的橡皮筋,已經疲軟。

被投迷藥還發覺不了并不難。

“以無心算有心,哎。”

王小滿臉不解。

“你先回家,等我傳話再來上工。”裴瑾瑜對王小道。

王小臉煞白,不敢求饒,只能點點頭聽令行事。

他知道,這份工八成保不住了。

“別擔心,事情查清再說。”裴瑾瑜不忍心的道。

別說王小,就是裴母和孟掌柜,都未必不會被算計。

將人打發走,裴瑾瑜也沒收拾,鎖了門,打算回會場接裴母她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