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古玩鋪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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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蘭隨意擺弄著筷子,嘴角微翹:“爽的不止我,還有廣大人民群眾。”

隨后,她警惕地四周望望,臉一板,壓低聲音問:“你怎么知道我是誰?怎么找到我的?”

“呵。只要我想,就沒什么人不能知道的。”見她色變,汪昊露出得意洋洋的嘴臉。

“資本,呵。”白木蘭繼續打量四周,職業病犯了,正試圖找出偷拍的最佳角度與潛在人選。

是三點鐘方向拿手機玩游戲的小伙?

是躲在收銀臺后不時打量一眼的老板娘?

還是對面美甲店拿著自拍桿不時按下快門的妹子?

“沒錯,我有錢。”汪昊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你想干什么?”莫名被人摸到家門口,白木蘭像是豎起刺的刺猬,警惕防備齊齊拉高至頂級。

“最近我對乾坤大挪移很感興趣,略微研究了下。”

“等著接招吧,狗仔!”

忽然,汪昊飛快摘掉眼鏡、帽子,扯掉口罩,起身雙手抱住白木蘭的頭,在她嘴上啃了一口。

“尼瑪!”

白木蘭呆住了,隨即大怒,抹抹嘴,揮手就要給對方一個大耳刮子。

汪昊一個戰術后仰,避開對方的攻擊,不緊不慢地重新裝備好:“好好享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吧,monchouchou。”說完,跟中二的反派一樣,仰天大笑著離去。

“尼瑪!”

白木蘭可以肯定,剛才那一幕已經被人拍了照片,還是超高清!

明天的頭條極可能出現她的臉。是作為小三,還是作為新歡?不得而知!

但,絕對會給她的生活造成極度不便!

第一回,被人用這樣蹩腳但有效的手段給威脅了,偏偏還束手無策!

白木蘭“嘎吱嘎吱”嚼著棒棒糖,仿佛口中嚼的是汪昊而不是糖。

她雖然盼著凸顯存在感,但不是要親身上陣啊,披上馬甲才是正確操作。誰不知道,網絡是有記憶的,真實身份暴露,對于普通人來說是災難多過幸運。

萬一被人扒出她白木蘭是“扒圈我最香”,笑話可就大了,那不是生生打自己的臉么。

一想到被送上頭條的那些倒霉鬼看笑話,甚至私下報復,白木蘭覺得嘴里的糖不甜了,各種八卦也不香了。

“汪日天那廝也沒提條件,難道真是簡單的報復?”

窩在沙發上,手里握著手機,白木蘭下巴上的那顆紅痣也跟著頹廢起來,完全沒有昨天夜里偷拍時的囂張。

“不能吧?汪日天怎么也是大總裁大資本家,會和我一普通小狗仔一般見識?心胸絕對沒這么狹窄。”像是竭力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白木蘭拉扯著鬢邊的發絲自言自語。

“對,他肯定是嚇唬我的。再說,當年他加盟直播網站,為了吸引用戶,帶著各種嫩模網紅播主招搖過市做宣傳的時候,‘扒圈我最香’也立了大功啊。”

嗡!嗡!

手機震顫,微博上有人扒圈我最香。

白木蘭打開一看,是汪昊!

這廝轉發了有關敕勒川的頭條,并放出一張風景畫:遼闊無邊的沙海里,矗立著一棵張牙舞爪的仙人掌,上面還扭扭捏捏開著幾朵鮮紅小花。

人家還加了評論:這才是真愛!

“尼瑪!”

白木蘭恨不得摔手機,果然是撩撥玩弄網民的高手,這分明是在洗白引流。

不止引流,估計還有拿她擋槍的意圖。

試想下,一旦放出不久前在面店啃她的照片,網上還不得炸了。

到那時,誰還關心過去時裴也,誰還關心帽子環不環保?不把現在時的白木蘭扒個底朝天壓根不算完,說不定連她幼兒園幾歲尿褲子都能扒出來。

還有,那些多多少少知道她的同行,比如卓不凡,說不定抵制不了誘惑用小號無中生“友”,將她的底細透露出去。

對于狗仔的德性與節操,白木蘭比誰都清楚。

同時,對于網絡和網友的威力,作為知名自媒體博主,白木蘭也比誰都清楚。

隨著汪昊的回復,下面的評論肉眼可見的疊加,不足一分鐘,已經有數百條。國民老公的號召力由此可見一斑。

多數網友都在問“真愛”是誰,還說國民老公果然是國民老公,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

羨慕嫉妒恨者不知凡幾。

不過,這些汪昊自然是不會回的。

“這還是威嚇!”白木蘭咬牙切齒道。

“沒錯,就是威嚇。”汪昊穿著休閑西裝坐在沙發上,嘴里叼著棒棒糖,二郎腿翹起,頭頂豎著一根呆毛。

這是一間裝飾低調的巨大辦公

室,位于智造創業園八號頂樓,整整一棟樓都是大圣直播網站的辦公場所。

“威嚇一個小狗仔?我瞧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去網站上做一回直播,幫著搞搞人氣,不比這強。”鐵哥們兼合伙人覃雋挑挑眉毛,聲音透著不贊同。

他同樣穿著西裝,卻是規規矩矩的職業裝,搭配著一板一眼的襯衫、領帶。唯有袖扣的造型能看出內心的騷動,那是個沙漏。

與長著清秀娃娃臉、右臉頰上一個深深酒窩的汪昊不同,覃雋是那種清俊冷淡,給人一種疏離感的類型,像極了霸道總裁文的男主。

不止相貌,覃雋的工作能力與勤奮也遠不是汪昊可比,但汪昊卻有一個覃雋無法比擬的絕對優勢,一個首富爸爸。

“別說,最近還真的有些閑。”汪昊靠在沙發上,雙手抱頭,苦惱地望著天花板,一副“我不知道要干啥”的嘴臉。

覃雋放下筆,從一堆要簽字的文件中抬起頭來,雙手交叉,認真看著汪昊道:“那不如在網站上開個脫口秀。你的流量是金辛夷影帝影后都不能比的。有你在,大圣說不定能提前一年上市。”

汪昊無動于衷:“脫口秀?說什么?說薩特嗎?哈哈哈哈。”

覃雋無奈道:“又來了。你總是帶著智商上的優越感看待大眾。”語氣一頓,“不說薩特,你可以說杜拉斯,說昆德拉,說法棍,說牛角包,說甜點。可說的多了。”

“嘖。”汪昊挺直上身,扯了扯T恤下擺,換了個話題,“那個狗仔很漂亮很有趣你明白吧?”

“哈。”覃雋啞然失笑,“難怪能讓你這位大少惦記。”心里卻知道,汪昊又一次拒絕了開脫口秀的提議。

再次失敗,他并不氣餒,說不定哪天對方來了興致,不給開也會嚷著開。

“你倒是說說怎么威嚇?”

“那些照片根本不會放出去。就跟核武一樣,真放出去了就沒威懾力了,只有收著藏著,對方才不敢造次。等著瞧吧,以后我的負面新聞她不敢爆了。”

“那不符合大圣的利益。”覃雋搖搖頭,黑紅也是紅啊。

大圣作為直播網站,吸引流量與用戶是天然職能。

要不是拉了汪昊入股,初創時不知要多花幾億做宣傳。可以說,自帶流量與光環的汪昊為大圣的飛速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讓大圣在短短三年內盡人皆知,并非誰都有這本事的。

“爆我花心濫情我能接受,但綠帽不行。”汪昊臉一沉。直男的毛病他一個都不少。

想到兄弟身上發生的事,覃雋忍不住搖頭:“想不明白,裴也膽子會那么大。她不怕被你封殺?”

“哼,還不是瞧著我們這網站是直播網站,不是視頻網站,奈何不了她?”汪昊心里的火又冒了出來,“我覺得咱們不能把寶全押在直播上,最好把視頻也搞一搞。你好好琢磨琢磨對不對。”

覃雋啞然,并沒當真,只當好友無意發泄,不過嘴上卻調侃道:“剛剛股東大會上你怎么不提?要做視頻,目前的投資可遠遠不夠。”

汪昊咬著棒棒糖想了想道:“我是認真的。直播網站有三個,競爭不小。僅靠直播打賞,盈利太低,財報不好看。”而財報不好看,勢必影響上市。

“這樣……”揉了揉太陽穴,覃雋輕嘆了口氣,“等市場調查出來后再做打算。”

“裴也,你為什么做事不帶腦子?”

“哦,忘了,你沒那玩意兒。”

經紀人娜姐一手掐腰一手指著裴也腦門怒吼,“沒腦子就要知道和有腦子的商量,不能花半分鐘給我打個電話先?”

但凡知道佛門秘籍“獅子吼”的,一定能看出這位個子中等,身材豐腴,理著利落短發的中年女子必是此道高人。

她是不幸的,因為獅子吼的潛力在裴也這朵小花身上已經用盡,沒有堪破武道極限破碎虛空的一天。

她同時也是幸運的,手下這朵小花雖然“美則美矣,沒有靈魂”,但好掌控,指哪打哪,讓干什么都不會拒絕。唯一不好的,大約是這朵小花間歇性抽風,捅了婁子必須她這個經濟人到處跪舔擦屁股。

“汪日天你也敢得罪?你娜姐我都不敢!你NB他媽給NB開門,你NB到家了啊你!”

裴也盡量讓腦門以不可察覺的緩慢速度躲開那根如同金箍棒似的白胖食指,捏著手帕的手緊了緊,滿心都是要找機會把對方噴到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抹掉。

娜姐的手指一定委屈,有漂亮小姐姐,它也不想努力啊,可這不可能啊。

“又發呆,又發呆,你是想用癡呆氣死我,好換一個經紀人嗎?”娜姐的怒吼聲莫名讓裴也聽出了委屈,“換經濟人也得先去給你擦屁股!”

腦門刺痛,裴也微微后仰頭部,像幼兒園小盆友上課時報告上廁所一樣舉起右手,支支吾吾道:“娜,娜姐,不是你說休假期間不要給你

打電話么。”

娜姐眼睛圓瞪,怒視裴也,食指像鋼槍指著裴也腦門,胸腔怒意上涌,一股股像是無窮無盡,搞得頭陣陣發昏,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僅僅一天你丫的就能搞出這么大的亂子?

“不能倒下!我是最棒的!”再三暗示自己,娜姐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

一連五個深呼吸過后,她收回食指,雙手掐腰,重心下沉,雙腿微彎,發出了壓箱底的絕招,以比前一段對話高出十個分貝的聲音吼道:“我去你丫的!尼瑪什么時候這么實誠了!”

“還不承認是你的錯?”娜姐急喘,“汪日天雖說有那么點兒傲氣,但他有錢有院線啊,隨便投資幾個劇本,你不就能再上一層樓,怎么想不開和江城搞到一塊去啊?!”

論顏值、年紀、身家、影響力、未來發展潛力,江城哪一個也比不上汪昊,得多瞎去劈腿。

裴也吸吸鼻子委屈道:“在汪日天眼里,我這個女朋友還不如他養的那條狗海倫。”

地球人都知道,汪日天是名愛狗人士,養著一只椒鹽色的雪納瑞,名為海倫的兩歲母狗。

從海倫這個稱呼上,可以想見汪日天期望之高要求之高,海倫那可是引起兩國戰爭的美人。

這得有多不自信和一條狗比?娜姐疑惑的看著裴也,懷疑自己當初一定喝大了,否則不好解釋究竟看到了這姑娘什么優點將人簽到手里。

“我壓力很大的。”裴也越說越心酸,撲過去,摟著娜姐的水桶腰,屁股還有一半在沙發上。

“網友都說最多一年,汪日天就會甩了我!”

“我是個美人耶,從小美到大!憑啥要被他一個姿色平平的小男人甩了。我偏要先甩了他,哼!”越說裴也眼睛越亮,仿佛凱旋的將軍。

娜姐絕望的看著她:“就這?就這?你就為了幾句網友的酸話?”

裴也點點頭:“就這!”伸手從茶幾上拿起牛肉干,嘎嘣嘎嘣的嚼了起來。

平時她要這樣,娜姐早吼上了,但今天,娜姐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喃喃道:“病入膏肓……”

客廳平靜下來,躲進廚房的小助理冒出頭,悄悄觀察過危機消除,這才輕輕問了聲:“娜姐,吃飯嗎?”

“吃飯,吃飯,你就知道吃飯!”娜姐像是移動的炮仗,又炸了,“出軌的丑聞出來,裴也的代言全都得賠違約金!吃個P的飯,白粥都喝不上!”

小助理瑟瑟發抖,“嗖”一下再次縮回廚房,暗想:“我還是先偷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