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的蛇都沒讓他感覺到稀奇，這兩天，他的全部心思都在不知何處的小媳婦身上。
今天一早，在聽說安縣過來的官道出事后，更是焦躁到不行，動用了所有關系，他終于得到了確切消息。
這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找來了。
因看守人員是府城的廂軍，一起吃喝多少混了個臉熟而被放行，李江是前腳進，秦望舒一行是后腳出，與秦望舒等人擦身而過的李江，找了一大圈，找到的就只剩關家一眾與大地媳婦她們。
“李老四，我家大地呢？”
一見李老四，大地嫂子激動得不行，據說走不得路的腳此刻健步如飛。
目光直接掠過，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想找的人，李老四更是直接，直接走到關家一眾面前：“關三嬸？”
“你媳婦剛帶著你三姐她們出去，說要去找醫館問問有沒有合適細哥她媳婦的···”
話都沒說完，這人就不見蹤跡了。
相對一眼，關家眾人但笑不語。
然而。
一個往城里走，一群往江邊去。
這結果，肯定不會是相見歡。
在李老四進城時，秦望舒等人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四個月不到的時間，這條從府城城門到江邊的道路，失去了原樣，原本蔥郁的田莊復又恢復了蔥郁，而原本寬闊的道路依舊寬闊。
不同的是來往的人群臉上的笑臉，不一樣的是道路兩邊支著的小攤與這條路展現的繁榮景象。
害怕被人流擠開的李大姑緊緊拽著自家弟妹，眼睛都不夠用了。
到處都是小菜，一捆一扎的，數量多寡不一，但都是邊葉，沒有直接拔苗的，而除了小菜，木頭用具，陶土用具，籃筐，草鞋跟粗布細巾都是熱銷。
在瞧見某樣東西后，李大姑指著一小攤，滿眼不可思議。
“弟妹”居然有糖，雖然不多，但確實有糖。
用籃框子翻過來充當展臺的小小攤子上，幾片干樹葉上的幾顆疙瘩糖讓秦望舒皺眉。
那糖的樣子···她怎么看怎么像被人含過。
“去去去”揮著手，小攤后，矮小，瘦弱，顴骨高得顯得臉頰更加深陷的刻薄婦人，嫌棄著眾人，轉臉，她又笑臉迎人的沖她們身后，一穿絹戴花的小媳婦道：“小娘子，要不要糖啊，很好的糖塊，只要一百文一顆”
“一百文”李大姑下巴都給驚掉了，回頭看了眼那小媳婦，見人家并沒有差異之色，臉都白了：“一顆”
“··想吃？”秦望舒很是糾結。
這糖，就是李大姑想吃，她也不想讓她買。
太膈應人了。
聞聲，李大姑忙不迭搖頭：“才不吃，一百文一顆的糖，吃了得成仙”
秦望舒：“·····”
眼角斜瞟過去，就見那賣糖的擠鼓著眼，口里說著‘沒見過世面的窮酸’的話。
收回視線，秦望舒不知該不該提醒一下大姑姐，注意口角。
“往常這樣的糖不過六百文一斤，一斤糖差不多五十來塊”想到自家小弟買過的，她瞬間心如刀絞：“老四這家伙真是不懂日子，這么貴的糖他也買得下手”問題是弟妹一顆沒吃到。
這邊，秦望舒想著回頭得教一下，還在心疼那些不知消化到村里孩子那個角角去的糖塊的大姑姐隱藏心思，那邊，楊大嫂子發現了稀奇。
“妹子”楊大嫂子喊。
擠著過去，秦望舒就見一小攤上擺放著鮮紅的大蘋果。
沒見過，稀罕著，楊二嫂道：“居然還有果子，山里都不見活樹了，這果子可謂稀奇”
“你們是才來府城的吧”相比賣糖的，這婆子可謂和藹，沒有因幾家女人露出不可思議便看輕人“你們應該也沒撿過神果”
“神果？”一聽神果二字，腦海里不由出現那巨大的玉米棒子，楊嫂子頓時來了心思：“嬸子，咱才來，不知您可能跟我們講講這神果的事？”
什么事都可以去問男人們，但楊大嫂她們表現出來的敏銳與機警，讓秦望舒不想打斷。
于是，一群人便湊著聽著老婆子與鄰邊攤販的神言神語。
什么一夜之間道路上具是神果，什么神果是上天神仙的恩賜，是上天神仙不忍百姓受難降下的生機種種，女人們聽得那叫一個入迷。
“為何正月十五過后就沒有了？”差點都覺得有神仙的秦望舒，在眾人心生向往時問道。
“神仙是不忍咱這些凡人受苦，但不能太過干涉凡間事，所以，當百姓有菜吃后，便不再救濟百姓了，這些啊，是我老婆子存著舍不得吃的”像是怕秦望舒她們不知道這神果的神奇之處，老婆子之后補充“這果子不止特別的香甜可口，還有種神奇的藥效”
“啊”藥效？
她居然不知道！
“這果子啊，不止抗餓，吃過它的人還都特別jing神”老婆子一片看老婆子我就知道了的模樣，干巴巴的手臂還抬了抬。
秦望舒視線落在老婆子瘦得只有一層皮的手背上：“·····”
餓時間長了的人，吃一小點就會飽，而長期處于饑荒的人，吃飽了能沒jing神嗎？
也不知李大姑是怎么想的，就在秦望舒無語時，她問：“大娘，這果子多少錢一個，我弟妹時常沒jing神，不知能不能吃？”
嘴角的笑意明顯僵了下，但最終，老婆子還是說道：“二兩銀子一顆”
“二”眼凸的李大姑比出兩根手指怎么都收不回。
仿佛，那兩手指成jing了，正跟她告別，想要離家出走。
驀然，她又想起自家小弟送回去的香蕉：“大娘，你知道香蕉嗎？”
“香蕉？”那是什么玩意？
“就是那種，一串串的，一大串特別多，黃色的，這么長一根的，特別甜，吃著軟軟的，粘粘的···”連比帶畫的，李大姑表示得特別生動。
“你說那黃皮果子呀”恍然大悟后，大娘眼睛發亮：“你家有？！”
“···吃完了”有時也不是她家，是弟妹房里的。
“···那可真是遺憾，那黃皮果如今價錢最好，聽說城里的一位老太君特別喜歡”比出四根手指，大娘遺憾道：“如今給出四兩銀子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