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一步險棋
孫和呵呵兩聲,看了看,覺得錢不收的年齡最大,既然都有徒弟徒孫了,這個人應該就是杜云帆了,于是也不理憨頭,直接走到錢不收的桌子前。
錢不收正給一個受了風寒的孩子看病。見一個人擋在面前,影響了光線,便道:“你過去排隊吧,大家都是比你先來的,你不要站在這里,影響我給別人看病。”
看病的人無一人認識這個父母官,都是老百姓,只聽說過卻沒有見過。聽錢不收這么說,大家也都起哄起來。
孫和本想發火,再一想這個杜云帆有些意思,便好聲說道:“我不是看病,我是找人。”
錢不收道:“找誰?”
孫和道:“找您。”
錢不燦氐頭寫著方子,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孫和道:“請您去附上一趟給家人看個病。”
錢不收寫好了方子交給孩子的娘親,然后指了指孫和身后的長隊,微笑著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你看還有這么多人等著,現在去不了。”
孫和知道一般有點本事的郎中架子都大得很,再說自己也不便表明了身份,只好說道:“您看您這里不是還有別的郎中嗎?能不能,”
錢不收素來脾氣古怪,一向看不慣有錢的人搞什么特權,動不動就上門診治。道:“還真是不行,我一走他們不就白等了,再去排隊又要時間,你該為這些人考慮一下。”
孫和真是有些惱了,道:“你這個人怎么油鹽不進,好聲給你說,你卻拿起架子來了。”
錢不收卻不怕別人對自己發火,冷冷說道:“請走開一些,別人還要看病,你站在這里別人就得等。”
旁邊一個男子說道:“讓你走開些。你站在這里,郎中怎么給我號脈問診啊。”
柯堯在一旁一直看著,見大家都有了意見,于是上前說道:“這位先生,要不你晚些時候過來,現在確實沒有時間。”孫和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過來和自己說話,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走到一邊,卻沒有離開。
柯堯道:“要不你也排隊好了。”
孫和啊了一聲,心想讓我一個堂堂知縣排隊,我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呢。遲疑片復,道:“要不你給杜先生說一聲,我多給些銀子,請他出診?”
柯堯笑了,道:“你找我家老爺啊?”
孫和道:“正是。”
柯堯道:“那你和錢郎中說什么呢?”
孫和一聽,疑惑道:“莫非此人不是杜云帆杜郎中?”
柯堯咯咯地笑了起來,道:“誰告訴你我家老爺是他了?”說完。指了指錢不收旁邊的杜云帆。
孫和一看,哭笑不得,道:“姑娘,別和我說笑了,那人如此年輕,一看就知是杜云帆的徒孫嘛。”
柯堯道:“我沒有和你說笑,你自己過去一問便知。”說完笑著離開了。
孫和想了想,還是走到杜文浩的面前,正好杜文浩看完了一個病人。正閑著。
孫和道:“請問閣下是杜云帆杜郎中嗎?”
剛才孫和和前不收爭執的時候,杜文浩便看見此人了,沒有想到還沒有離開,便點了點頭,道:“正是。”
孫和見此人不過二十多歲,眉清目秀,相貌俊朗,怎么也和自己想象中的那個杜云帆聯系不起來,孫和索性坐到杜文浩面前,好聲端詳了一番,道:“你是杜云帆?”
杜文浩笑了,道:“你到底是找我徒弟還是找我啊?”
“你徒弟?”孫和指著錢不收。驚訝地問道。
錢不收沒有好氣地說道:“這么驚訝做什么,我就不能做杜郎中的徒弟嗎?”
孫和感覺自己都懵了,怎么會這樣,一個老頭給一個年輕人當徒弟。真是
杜文浩道:“你找我有何事?”
孫和猶豫了,這個杜云帆這么年輕。也能給人看病?可是楊睿將此人夸得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他應該不會欺瞞本官,說什么能讓人起死回生。還讓王神醫將自己門前的匾額都給摘了,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
杜文浩見孫和不說話,便道:“你若是沒有什么事情,你就離開吧。我后面還有病人要看。”
孫和忙道:“有事,當然有事,本“咳咳,這個,老朽是想請先生出診,到寒舍給家人看個病。”
杜文浩道:“府上是”?”
孫和有幾分得意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出診診金是雙倍收取喲!”
“先生若能治好,十倍也無妨啊!”
杜文浩他們新開的五味堂也是以前的規矩,先讓錢不收、閻妙手、憨頭三人看(女科讓雪靠兒和柯堯看),如果搞不定,再交給杜文浩。
他們五味堂名氣還不響亮,一般來看病的也大多是頭痛腦熱的,沒什么疑難雜癥。所以杜文浩有時候沒有疑難雜癥閑著了,也幫著看看普通病患,或者出個診啥的。
聽孫和一直堅持要求出診,出手闊綽,瞧他這樣子也不像普通人家。別是什么退隱的大官,這種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便交代了幾句,帶上憨頭便跟著孫和出了門。
走到街口拐彎處,杜文浩見有一輛馬車等候在那里,旁邊一個衙役手持馬鞭站在一旁,不覺暗自吃了一驚,莫非此人是衙門里的人嗎?
孫和道:“請先生上車。”
杜文浩什么話都沒有說,便和憨頭上了車,只聽車下孫和對那衙役說道:“從側門進,直接帶到夫人那里去。”
“是,大人。”
杜文浩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大人?那就是官了,不知是縣太爺還是主簿、縣尉?杜文浩當初貴為鎮國公,自然把這小官不看在眼里。但如今落難到了人家的地頭,還是不要的罪的好。官府的人為什么親自上門找自己,隨便派個下人或是管家過來就可以了,而且還是從側門進去。目的就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看見。家里到底是誰病了,還需這樣的神秘?
車子移動了,杜文浩掀開車簾一角,見孫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憨頭小聲問道:“師祖,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杜文浩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車輛搖搖晃晃,不久便到了,憨頭小聲說道:“還真是有錢的人家。這么近還要
馬車從一條悠長的小巷直接進了一個剛剛可以容馬車進去的門。
“下車吧。”衙役說道。
杜文浩和憨頭跳下車來,衙役將馬車交給一個下人模樣的人,然后說道:“跟我來。”
憨頭問道:“官差大哥這是什么地方啊?”
衙役回頭看了憨頭一眼,道:“大人沒有告訴你們嗎?這是知縣衙門。”
杜文浩道:“那剛才那個人是?”
衙役脾氣到還好,微笑著說道:“你們還真逗,那咋。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跟著來了,剛才那個人就是我們的知縣大人孫大人啊。”
衙役以為杜文浩和憨頭聽見了這話。一定嚇得不行,沒有想到兩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到讓自己有些失望了。
院子不大,很快就走到一個拱門前,衙役對門口的丫鬟說道;“去給夫人通報一聲,就說大人請的郎中到了。”
丫鬟看了看杜文浩和憨頭,一臉狐疑的表情,朝一個房門走去。過了一會兒,丫鬟過來了,說道:“夫人請兩位進去。”
衙役聽罷便退下,丫鬟領著杜文浩和憨頭走了進去。
“我怎么沒有見過你們?”丫鬟說道。
憨頭道:“我們也才來幾個月。
丫鬟哦了一聲,道:“我是說沒有見過。”說著來到了門口。
“夫人,他們來了。”
“那就進來吧。”
丫鬟掀開門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杜文浩和憨頭走進房中。
只見一個三年多歲的婦人站在那里,表情嚴肅。
“坐吧,給客人倒茶。”
杜文浩和憨頭坐下后,婦人也坐了下來,等丫鬟將茶水端上,便屏退所有下人。
“老爺給你們說什么了?”婦人問道。
杜文浩道:“什么都沒有說。就說家中有人病了,讓我們過來看看。”
婦人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他會這樣做。”然后說道:“我怎么沒有見過你們,是王神醫的徒弟嗎?”憨頭嘴快,道:“我們怎么可能是王神醫的徒弟。我家老爺就是讓王神醫羞愧的摘匾的那個人。”
杜文浩道:“憨頭不得無禮。”
婦人大概是沒有聽過這件事情。只哦了一聲,道:“我看你年紀輕輕的,學醫多長時間了?”
憨頭又道:“你怎么和你家老爺一樣。以為年輕就不會看病嗎?不相信找我們來做什么?”
這一次杜文浩沒有說話,因為他的想法和憨頭是一樣的。
婦人一直緊繃著臉,這一下倒笑了,道:“說的也是,好吧。既然都來了,那就讓你們看看,不過有言在先,我們要約法三章。”
杜文浩道:“你說。”二、不管看出什么毛病出門就全給忘記了也不能對任何人說;三、看病只能號脈,不能看相貌。”
杜文浩道:“前兩條我們答應,但是第三條,恕我不能答應,望聞問切,其中望便在頭一個,你不讓我看病人相貌,我怎么得知病人詳盡的病情?”
婦人想了想,道:“那就這樣。你可以看,但是看過之后”
憨頭接過話茬,道:“出門忘記嘛,我們都知道的。”
婦人道:“我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人。但是這件事情關系重大,若是你們說了出去,恐怕你們一家就會在整個大理不能立足。”
杜文浩道:“夫人放心,醫者也有醫德。”
婦人這才放心了,走到門外。對之前見過的那個。丫鬟小聲說了一句,那丫鬟就走了。
不一會兒,丫鬟領進來一個女子,面黃肌瘦,微微弓腰,神情呆滯。
婦人道:“你出去在門口守著。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個小院半步,否則拿你是問。”
“是,夫人。”丫鬟退下了。
婦人牽著那女子的手走到杜文浩對面坐下,然后說道:“這是小小女樂琪,樂琪,這是你爹給你找來的郎中對了,還沒有問先生貴姓。”
杜文浩道:“免貴姓杜。名云帆。”
杜文浩說了這話,女子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亮,少瞬即逝。
“請小姐將手放在脈枕上。”杜文浩說道。
樂琪將手抬了抬又放回到自己的腿上。對那婦人說道:“你們既然根本不相信我,還假惺惺地請什么郎中來給我看病,將我送進祠堂浸了豬籠便是。”
婦人神情慌張地看了杜文浩一眼,然后狠狠地在樂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說什么呢,不耍在郎中面前瞎說。”
樂琪凄然一笑,抬頭看了看婦人,道:“我瞎說。你們將我的先生如今還關在大牢里吧?若是相信我們。你們關他做什么?”
婦人惱了,憤然說道:“你們若是沒有坐那芶且之事,為什么,為什么月事三個月不來,而且你還,還常常吃什么吐什么呢?我給你留足了面子,你卻這般恬不知恥。真是丟盡了我孫家的臉了。”
樂琪曾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也大聲地說道:“看吧,我就說你們是懷疑我和我先生的,如今找來這么一個年輕的郎中來做戲,不就是想開些打胎的方子給我吃嗎?吃吧,吃吧,吃死我算了。”說完就要往門外沖去。
她身子一動,便被杜文浩給抓住了。
樂琪有些意外,愣在那里望著杜文浩。
杜文浩柔聲說道:“看來你們秀山郡的人喜歡年長的郎中,我雖年輕,卻并非庸醫,大老爺叫我來。之前并不知曉也未告知是誰病了。得的是什么病,所以我想大老爺應該沒有如你所想,不過就是想讓我醫治好小姐的病罷了。”
樂琪蒙面嚶嚶地哭了起來,消瘦的肩膀不停聳動。
杜文浩放開樂琪的衣袖,道:“既來之則安之,這話說給我。也說給你吧,坐下吧。既然你說你是被他們冤枉的,那么你就該坐下來讓我來證明你的清白。”
樂琪抹了抹眼淚,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終于將手放在了脈枕上。
杜文浩將手放在樂琪的脈上,發現她確實瘦得只有皮包骨頭了。便道:“小姐的身子一直很瘦弱嗎?”
樂琪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只是
杜文浩道:“給我說說你是怎么病的吧?”
樂琪道:“其實我從小小身子就不太好,吃飯也是不太好,就在年前。大概是多吃了一些糕點,夜里腹脹無法安睡,便坐在床上,大概是著涼了,覺得不想吃飯,吃一點小腹就漲得厲害,后來請來王神醫看了。說是血癆之癥,給我開了一些丸劑吃過之后,之前的病癥沒有見好不說,還發現月事不來。”
婦人一旁說道:“這個確實是這樣。后來我也差人去問過王神醫,王神醫說調理需要一個過程。再過一月便好,又給開了一個月的大黃庶蟲丸,一月未好,再去問,就說不是藥的問題,大概是別的什么問題。且神情古怪,還說小女看著她先生。兩人眉來眼去之類的,我們這才往壞里想,他卻避而不見了。”
杜文浩讓樂琪換手接著號脈,然后問道:“不知王神醫給你開的丸劑是什么,能否讓我一見?”
樂琪想了想,道:“都吃完了。方子當時賭氣給撕了,不過名字我還記得,叫什么大黃庶蟲丸。”
杜文浩點了點頭,道:“吃完之后,是否覺得小腹非但漲感未減,反而增添了一些痛的感覺?”
樂琪連連點頭,道:“正是小這一下就更加不能吃飯了,所以才”成了現在這咋。樣子。”
杜文浩道:“王神醫大概診治小姐是氣虛故而需要以氣補氣,這才用了大黃庶蟲丸的方子。”
婦人道:“正是,王神醫就是這樣說的,說是因小女體質虛弱。導致氣血兩虛,需要補氣。”
杜文浩微笑著說道:“敢問小姐年方幾何?”
婦人道:“馬上就十八歲了,本來訂了親,誰想竟然出了這種事情”
樂琪瞪了婦人一眼,道:“哪種事情?若是我腹中真有你們說的孽種,那郎中早該說明了。”
婦人道:“你看你又急了,我什么都沒有說啊,你這個孩子就是讓你爹給慣壞了。”
樂琪道:“又關我爹什么事情?”
杜文浩道:“夫人就不要說話了。小姐如今的身子不能再生氣了,脈象確無喜脈,并非有了身孕,再說,這個年紀的女子氣血導致體內血積不散,也很正常的事情。”
婦人一聽并非有孕,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好,好,我不說話就是。”
杜文浩道:小姐的身子因事先吃過大黃庶蟲丸,該藥使小姐元氣大傷,體內淤積內結。這才致使血結日重。我先給小姐開個攻毒的方子。此藥只吃一天,每隔兩個時辰一次。夜間不能間斷,明日一早我再來。”
樂琪道:“之前請了一個郎中也說我不是喜脈,也和先生您說的一樣。可他們就是不信!”
杜文浩道:“不過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小姐的病的確很嚴重。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好的。”
樂琪幽幽地說道:“之前那個郎中連方子都不給看,我也就知道了。”婦人一聽。急了,起身說道:“病得如此之重,這可怎么是好?先生你說的我聽不懂”女到底是什么病呢?”
杜文浩沉吟片刻,道:“這么說吧。就好比一個稻田需要肥料才能讓谷物生長,但是現在稻田里有很多的蝗蟲正啃食著還未成長起來的苗。之前的郎中只知一味讓谷物成長卻疏忽了蝗蟲的肆虐,最后小苗讓蛆蟲全部吃掉不說,蝗蟲還一個都沒有死,反而更加強壯了。”
樂琪慘然道:“先生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也就是我現在就是一副空皮囊,已經無藥可救了,對嗎?”
婦人聽罷,傷心地哭了起來。道:“早知這樣,就不要那些個害人的庸醫給我家小女看病了,真是害死人!”
杜文浩道:“話也不是這么說的,只是現在用藥恐怕效果不大了。”
樂琪其然一笑,道:“罷了,我認命了,只要先生能還我清白,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在這里受樂琪一拜。”說完,顫顫巍巍地起身就要下拜。
杜文浩忙雙手托住她的兩臂阻攔,道:小姐如果真的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話,我到是有一步險棋。”
樂琪重新坐下,道:“愿聞其詳。”
杜文浩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小姐本身身子已經很弱,就怕這個方子小姐扛不住。”
樂琪道:“之前請來的那個郎中也說過我身子太弱,錯過了最好的醫治時間,說是淤積太深”還說什么若是攻可能性命堪憂。”
杜文浩道:“他說的沒有錯。”
樂琪道:“那如果醫治,我還能活下來嗎?”
杜文浩道:“只要給你開的第一個方子你扛過去了,之后便沒有大礙。
樂琪又說:“那如果不治呢7”
杜文浩不知該怎么回答才好。
婦人道:“之前是我們錯怪了小女。如今庸醫害人。還請先生千萬要救救我的小女。”說完起身也要跪地叩拜。
憨頭在她旁邊,不用吩咐,忙將婦人扶住,道:“這個你放心,我師祖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令姬的。”
杜文浩道:“這個方子雖是有些威猛,但是,唉,若不攻其淤病焉能除?不得已而為之啊!”
樂琪道:“先生說的是,你開吧,不治我自然就會死,但是我若是賭上一把,興許我還有活著的希望。我聽你的話,服用便是。”
婦人道:“樂琪,還是等你爹回來再說吧?”
杜文浩道:“我先將方子開好。你們可以商量一下再說,但是若一個時辰之后還不服用,就不要服用了,明天再說。”
杜文浩命憨頭拿來紙筆,在紙上寫道:虻蟲一錢,水蛙一錢,大黃。桃仁五十粒。然后妾給樂琪,叮囑道:“切記。每隔兩個時辰服用一次,第一次只喝一匙,逐漸增加,但一次不可超過四湯匙,天亮之前不能再吃,不能走動,好生躺著,會有體虛之象,明日我來了,那時再吃別的東西,若是餓了,就喝些熱水吧,不能喝茶,不能加糖。”
樂琪一一記下了。
婦人親自將杜文浩和憨頭送到門口。小聲問道:“先生,你確定我家小女不是”,那個什么嗎?”
“當然不是!”杜文浩眉頭微蹙,轉身拱手對婦人道:“鄙人還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讀殲書盡在徊書吧(比0肌鞏姍)
婦人道:“先生盡管說來。”
杜文浩道:“令蟾這個時候要的不是你們的猜疑和質問,而是爹娘的關心和照顧,您看她面色憔悴。體型孱弱,哪里像一個十歲的姑娘?您好生想一想吧。告辭!”說完。杜文浩和憨頭便走了。
婦人愣在那里半天,身后有人叫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
婦人這才聽見,回過頭見是孫和;便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在想杜先生說的話。”
孫和道:“怎么樣?這個年輕的郎中怎么說?”
婦人道:“和之前的那個郎中說的一樣,不是喜脈。”
孫和道:“那豈不是更糟?若是喜脈找個郎中開個方子將孩子打掉。然后將郎中攆走,把樂琪遠嫁他鄉,如今不是,那樂琪的病是不是也象之前那個郎中所說十分嚴重,無藥可醫呢?”
婦人道:“是很嚴重,但是杜先生還是給樂琪開了方子,老爺,我們不給樂琪吃這個藥好不好?說是有些厲害。”
孫和道:“那孩子自己怎么說?”
婦人急了:“怎么能聽孩子的?樂琪年幼不知其中厲害,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我不能說著便哭了。
孫和勸慰道:“看來這個杜云帆也不是徒有虛名,我去過楊家,見過那個楊管家的老婆羅四娘了,你知道嗎?秀山郡的郎中都說她腹中胎兒已經沒有了,杜文浩硬說胎兒還在,后來開了方子,人家現在馬上就要臨盆了。”
婦人驚訝,道:“有這么神奇?”
孫和點頭:“是,你是沒有去看杜云帆的那個五味堂生意好得很,既然人家有這個把握,樂琪也愿意一試。我們就相信人家一回。”
婦人沉吟片刻,道:“這個杜云帆看著器宇不凡,初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他會是一個大夫。”
孫和笑了:“好了,我們去看看樂琪,這幾個月來,我們也錯怪她了。”
婦人想起杜文浩的話,低嘆一聲:“杜先生說的是,我們應該做的不是猜忌,而是關心,走吧。”
杜文浩和憨頭回到五味堂,就見楊睿坐在客廳交椅上,翹著一個二郎腿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杜文浩走近,發現楊睿面色青黑,神情萎靡,正要說話,楊睿先開口了:“云帆老弟,聽說今天你出診去了?”
杜文浩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撩衣袍在旁邊椅子上坐下。
楊睿笑著說道:“聽說還是一個大戶人家,怎么樣,看得如何,病人的病不要緊嗎?”
憨頭道:“楊老爺今日這么得空過來,就是為了問人家的病情啊?對了,人家怎么沒有請你們藥鋪坐堂大夫過去呢?”
楊睿道:“人家是沖著你師祖的名聲而來,我們王大夫哪里能和你們家杜老爺比呢?”
憨頭將藥箱放在柜前,道:“那到也是。”
杜文浩瞪了憨頭一眼,笑了笑,對楊睿拱手道:“不好意思,孩子家不會撒謊。
楊睿更是尷尬,咳咳兩聲,岔開話題道:“這大戶人家毛病多,舍不得銀子不說,看不好還要滿世界詆毀你的名聲,杜老弟初來乍到,千萬馬虎不得。”
杜文浩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多謝楊兄專程跑來告訴我,我看你氣色不好,找王掌柜給你看過沒有啊?”
“我沒事,就是沒有休息好罷了,給我透露透露,那個病人是什么病啊?”
杜文浩微笑道:“從來沒有見你這么關心人啊,今天這是怎么啦?”
楊睿訕笑道:“瞧你說的,你現在可是我們秀山郡的大紅人,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嘛。”
杜文浩笑容一斂,起身道:“不好意思啊,無可奉告!”說完。背著手走了。
楊睿想追,憨頭攔住,笑著說道:“楊老爺,你還是回去吧,我出診師祖累了。”
楊睿討了一個沒趣,只好眼巴巴地看著杜文浩走了,卻不甘心,于是對憨頭說道:“對了,你不是去了嗎?給我說說看?”
憨頭道:“我是去了,不過我師祖都無可奉告了,你認為我會告訴你什么呢?”說完,雙手一攤。瞪大了眼睛望著楊睿。
楊睿道:“你”你”我怎么說你好呢,真是的,不就是給縣太,,算了,我走了。”
楊睿自知說漏了嘴,于是拍了拍屁股走人。
憨頭來到后院,杜文浩和柯堯正在說話。
“師祖。我覺得那楊睿像是知道我們去的知縣大人那里,他剛才不小心說漏了嘴。”
柯堯冷笑道:“我們也正在說這件事情,剛才有個人過來看病,看見知縣大人將你們帶走,于是悄悄告訴我說。是楊睿讓大老爺來找你師祖的,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杜文浩道:“楊睿像是料到這個病人不能接,這才讓孫和來我這里。若是醫治好了,他該說是他舉薦有功,若是醫治不好,他趁機可以假借知縣的手,除掉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了。”
柯堯道:“就是不知道,他們商量出結果了沒有?若真是病入膏盲。哥,你的那一劑攻下藥有用嗎?”
杜文浩長嘆一聲:“不知道,就看孫家小姐的造化了,若當初只是閉經,開一些活血化疾的方子將那大黃庶蟲丸停了,也不至于是現在這般境地,唉,還說什么神醫,真是害人!”
憨頭道:“我初見那個小姐,說實話,嚇我一跳,就像個骷髏一樣。面黃肌瘦,弓腰駐背,她娘親說她才十八歲的時候,我還想差不多快三十八歲都有了。”
柯堯道:“有這樣可怕啊?”
憨頭還要再說,杜文浩道:“好了。以后這件事情不要再提,我們答應了人家,就不要失言。”
憨頭忙答應:“是!一時了。師祖,我見那楊睿好像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
柯堯道:“最好是死了,死了倒干凈了。”
杜文浩笑了起來,道:“你就這么恨他啊,不過我著他也確實像是病了,不過這和我們無關。”
柯堯道:“就是,吃飯吃飯,我早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