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兩兩相望第539章兩兩相望枝上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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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了!!”
仆役跌跌撞撞跑進院,邊跑邊顫聲疾呼:“虎豹騎、虎豹騎來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
虎豹騎?
國君的侍衛隊,只聽命于國君一人。
可國君目下并不在逐鹿城中,怎……
是了!虎豹騎除了直接向國君負責,還聽從琦瑛妃調遣指揮。
他們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宗室貴臣……
蹇昉想起近來為琦瑛妃授課的父親,面色大變。
不等他有所反應,擐甲持戈的虎豹騎已將蹇府團團圍住。內衛破門而人,如狼似虎、散向四周。
未幾,府中所有人都被驅趕到了中庭。
先還是一片驚惶慘叫,白刃抵上脖頸,立即鴉默雀靜。
“統領,人都在這了。”
包圍圈開了一個口子,有人負手走近。
身姿清瘦,眉目秀致,穿著虎豹騎統一的銀灰鐵甲。
這種鐵甲近似軍中將士所著兩當鎧,卻要輕便許多,一側有披膊一側無,下半身原本該有裙甲防護,他給撤了,想是嫌其累贅,也自覺用不著。
除此之外還有一樣與旁人不同。
別的內衛甲衣之下的里襯皆為深色,他的則是鮮綠。
這種顏色莫說男子,擱在女子身上也很難壓得住,他上身卻是毫無違和,大抵是膚白貌秀的緣故。
蹇昉見來者并非兇神惡煞之輩,手中也無刀兵,定了定神,道:“不知——”
弱冠之年的長子卻在一旁激動叫囂:“妖妃把我祖公如何了?!我祖公是不是被你們給害了?你們這群鷹犬,合該萬死!最可恨是那妖妃,她亦不得好死!她——”
蹇昉嚇了一跳,待要去捂長子的嘴,被他掙了開。再看那個統領,竟無惱色,嘴角隱約還提了一下。
“勇氣可嘉。”聲音不粗也不細。
話落,轉身。
以為他要離開,提著的心才要放下,就聽到噌地一聲。
轉過身去的統領順手拔出了手下的佩刀,而后一個旋身,刀鋒無情劃過——
咒罵聲戛然而止。
蹇昉眼睜睜看著長子的喉嚨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噴濺而出……
“啊!啊!!!”
蹇昉失語,他的妻子撲倒在地,抱住抽搐中的長子的身體哭斷了肝腸。
余者皆抱頭瑟瑟。
“抓緊點,天黑之前我要知道結果。”統領將刀拋還給手下,瞥了蹇昉一眼,“就從他開始。動靜別太大,吵到左鄰就不好了。”
宦者將尸體拖走,并快速更換了新的地衣。
菖蒲進來時,重環正拈著那根事先被換掉的毒針嘀咕:“見血毒發,又哪里及我的厲害?不需見血,照樣送你見閻王。”
隨即躍躍欲試道:“女君,搜查拷問的話,神歡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不是還有女眷?也不方便。婢子去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姜佛桑重新坐于案后,提筆默寫今日所學。
她未發一言,但重環知道她是準了,高興地領命而去。
門口與菖蒲撞上。
菖蒲遲疑了一下,道:“你那些毒別亂使,萬一傷及無辜……”
重環仍是嬉笑:“也不是每樣毒都能要人命的。菖蒲姐姐只需伺候好女君,這種臟活累活自有我們呢。”
菖蒲聽著腳步聲走遠,有些恍惚。
已不是很能將這個使毒如常視殺人也如常的重環,與當年那個雖愣頭愣腦卻還算淳樸的小環聯系上。
其實變化最大的還不是重環,而是……目光投向書案后執筆靜書的人。
可是能怪女君嗎?
就好比今日,稍有大意,死的就是女君。
和蹇師一般的死法。
姜佛桑未抬頭,止一手伸出。
菖蒲回神,趨近,將密信遞上。
只有四個小字:“已離上祿。”
姜佛桑看完,遞還給菖蒲。菖蒲會意,投進香爐中,親眼看著燒成灰燼。
“時候不早了,女君是回王城還是去南柯小筑?亦或干脆就在這山海苑歇宿?”
依菖蒲之意還是回王城的好,山海苑中守衛雖也算森嚴,倘有萬一……
姜佛桑看向外面,日頭逐漸偏西,熱意像是突然間蒸發了,涼意從四面八方侵來。
擱筆,合上書冊,道:“去南柯小筑。”
“要不還是等神歡他們回來——”虎豹騎剩下三十人,菖蒲擔心會出意外。
姜佛桑看了她一眼。
菖蒲垂頭:“婢子這就去安排。”
馬車高闊,漆紅綴玉,最醒目還不在其奢華外形,而是拉車的馬——足有四匹,僅比國君少一匹。
事先并無人開路清道,然過往行人仍避之不及。
所經之處,無人敢交頭接耳。直到馬車過去很遠才響起竊竊私語聲。
“國君寵妃,果不一般!”
“不是說有兩個寵妃,這是哪一個?”
“國君親賜山海苑,虎豹騎為其親衛,除了琦瑛妃還能是哪個?”
“這么說琦瑛妃要更得寵一些?”
“也不見得,婀媃妃雖無這些,國君無論何時出行都命她伴駕,琦瑛妃就鮮有此殊榮。”
“我怎么聽聞,國主出游期間,王城一切事宜皆由琦瑛妃裁決?”
“那究竟是這種好,還是時時伴駕好?”
“當然是陪王伴駕更勝一籌。身為后妃,其余皆是煙云,只有國君恩寵是真……”
一家邸店的二樓也在議論著這些。
頭戴斗笠的男子抱臂臨窗,耳聞著這一切,看著馬車轆轆駛近,瞇了下眼。
身后方陡然間息了聲,天地間似乎就此靜了下來。
有大膽的行客探頭往下瞧了瞧,就發現馬車左右兩圍竟是半敞開的,設著簾幃,隱約能看到一道纖影端坐其中。
即便看不清,楚楚之姿也讓人浮想聯翩。
胳膊肘拐了下旁側之人:“你說,究竟何等仙姿玉色,才能把國君迷的神魂顛倒?讓我看上一眼,死也瞑目。”
這些話也就是過過嘴癮了,根本沒那個能耐付諸實施。
眼看馬車即將過去,嘆息一聲。
正要轉身,余光瞥見一道黑影疾掠向馬車。
行客懷疑自己眼花。
揉了揉眼,再看,馬車仍在行駛,似乎無事發生。
“你瞧見沒有,方才——”轉過頭,身畔已空。
行客緩緩張大了嘴。
黑影飛身入馬車的瞬間,同時也有另一把劍刺向了他。
他卻不管不顧,迅如閃電般去扯那遮面的紗巾。
好在姜佛桑反應得快,只扯去一半。
四目相視——
“虹藏!”
那把劍堪堪停在對方喉間,執劍者是一蒙面女子。
“退下。”
虹藏未有絲毫猶豫,收劍,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菖蒲推門進來,震驚地看著“刺客”:“五……”
隨即吞聲,退出,將車門帶上。
“無事,繼續行駛。”
車內的兩人,兩兩相望,久久無言。
確切來說,在摘面紗之前彼此的視線就對上了。
只需一眼,蕭元度就認出了她。姜佛桑也知道蕭元度認出了她。
震驚、愕然、波翻浪涌,到最后歸為無盡復雜。
“你……”蕭元度緩緩伸出手,撫向她右半邊臉。
方才倉促一瞥,他似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