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姿態慵懶,不緊不慢,她緩緩起身,廣袖浮動,款款走向趙奕,迎著他的怒容,靠近他的耳側低語:“趙秦確實是死了,不過臣妾卻在他那里得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藥,皇上可想要?”
趙奕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猛然跳動了好幾下。
趙秦的藥,莫非就是他的解藥?
“葉綰綰,你給朕看看,快給朕拿來。”
他這急切激動的樣子看得葉綰綰心情極好,素來冷酷無情的煬帝竟然也有求她的時候。
不過趙奕的情緒有些失控,說著竟是奪過雷宏的刀架在葉綰綰的脖子上:“給朕拿藥!”
一想到自己能得救,趙奕激動得不能自已,他想要活,想要立刻解了身體的毒,再也不要承受那樣的痛苦。
葉綰綰瞇了眼,表情冷凝,站直身子,完全無視面前的刀:“皇上拿刀比著臣妾作甚,難不成殺了臣妾就能得到藥了?”
趙奕把握著刀的手在抖,瞪著葉綰綰的眼里充斥著血光:“葉綰綰,只要你把藥給朕,朕既往不咎,否則,別怪朕滅了葉家滿門。”
葉家滿門?滅就滅唄,她要眨一下眼睛算她輸。
“不就是一顆藥而已,皇上急什么?”葉綰綰掃過一旁的禁軍:“還是說皇上要在滅葉家滿門之前滅了臣妾?”
趙奕死死盯著葉綰綰,滿眼都是怒火和狠戾:“來人,把這一屋子的人全都給朕拿下。”
他是皇帝,怎么能接受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所以他必須用雷霆手段讓葉綰綰把解藥拿出來。
葉綰綰挑眉,倒是欣賞趙奕這三分骨氣,可他以為用這些人威脅她,她就會妥協?非要逼她立刻弄死他嗎?
雷宏立刻讓手下去過來拿人,冬雨和靈雀看了眼葉綰綰,見她沒說什么,也沒有反抗就被壓制。
趙奕將刀又逼近幾分:“把藥給朕,還是讓朕先送這一屋子的人下地府?”
葉綰綰正要說什么,突然趙奕變了臉色,一張臉瞬間煞白,他死死的瞪著眼,仿佛被人掐住喉嚨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然后直挺挺的跪在葉綰綰面前,緊接著往地上一倒,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他身體不斷發抖,臉上頃刻間就不滿了汗水。
這是毒發了?
“皇上!”雷宏立刻上前去,想要扶人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仰頭看著葉綰綰:“貴妃娘娘,您快救救皇上吧,皇上身體虛弱,真的扛不住的。”
還身體虛弱?剛剛不是脾氣還挺大的?
葉綰綰冷冷的撇了眼雷宏:“想本宮救他,還不趕緊把人放了?”
雷宏立刻放了葉綰綰的人,青紗得到葉綰綰的示意,立刻去后面拿來一瓶藥。
趙奕此刻已經痛得將自己嘴里咬出血來,葉綰綰拿過藥品,雷宏幫著抱起趙奕,還得將他死死鉗住,讓他抬頭吃藥。
趙奕疼得翻白眼,整個人仿佛都失去意識一般,哪一張臉白中透著青紫,不得不說,趙秦這毒藥確實夠毒,趙奕竟是被折騰成了這幅鬼模樣。
葉綰綰有心虐待他,不過趙奕現在意識都不清晰,也沒意思:“撬開他的嘴。”
雷宏冒著大逆不道的罪名鉗住趙奕的下巴讓他張開嘴,葉綰綰將解藥倒了進去。
趙奕依舊顫抖,持續了將近一刻鐘,這才慢慢停下來,然后恢復意識。
人是清醒了,但身體出了很多汗水,整個人虛脫得站起來都沒有力氣。
他看著葉綰綰,眼里有恨,也有復雜。
葉綰綰將手里的藥瓶甩在一邊:“這藥只能暫時壓制皇上身體的毒素,想要真正解毒,皇上還得找太醫才是。”
“本宮要去探望太后,皇上請回吧。”
多余的話不必說,甚至都用不上威脅,趙奕現在要是還敢威脅她,她立刻能送他駕崩。
葉綰綰一甩衣袖,拖著長長的裙擺,率先出了關雎宮,沒人敢攔她。
雷宏扶著趙奕起來:“皇上......”
趙奕輕咳了兩聲,剛剛痛過,身體實在是虛弱,但吃了解藥,比上次病發短了一半的時間,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自己還有得救。
而葉綰綰也證明了,她手里確實有解藥。
“盯著她。”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痛苦的感覺仿佛還在身體里,讓他忍不住撫著自己心口,眼中陰翳狠戾:“立刻派人去閩州把葉少揚抓回來。”
身為帝王,怎么可能受一個女人威脅?既然知道解藥在葉綰綰這里,不擇手段也一定要讓她吐出來。
大概是終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回去的時候趙奕走得極為緩慢,甚至都有心情欣賞一下周圍的風景。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讓雷宏傳令去抓葉少揚,這消息一轉手就到了燕沉的手中。
葉少揚不用他們抓都快到上京了,而趙奕顯然還沒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昏迷七個月,現在才醒來幾天?他以為這皇城的權力還在他手中嗎?他看似還有權力,實則都快被架空了。
牧風不解:“這貴妃娘娘到底要做什么?她還真去救皇帝啊?非要讓皇帝知道她手里有解藥,這不是找死嗎?皇帝正愁不知道怎么下手呢。”
燕沉不語,他也不懂葉綰綰想要做什么,但他不會說給牧風聽。
牧風說著還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為了救葉綰綰,他身上的傷可不輕,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是腦子有病才救她。
“我看她就是舍不得身為皇貴妃的尊榮,舍不得葉家的榮華富貴。”
燕沉將手中的信紙揉碎了丟進水里:“有時間在這里嘴碎,還不趕緊去找人?”
趙秦的勢力隱藏起來,但燕沉肯定他們沒有撤走,而且趙秦說不定還沒死,趙奕已經被各方勢力架空,但趙秦活著才是最大的威脅。
至于葉綰綰舍不舍得榮華富貴,燕沉并不是很在乎這個問題,他的貴妃娘娘生來尊貴,就該住在金玉堆里,榮華加身,這沒什么不對,他就算覬覦了她,卻從未想過將她拉入塵埃里變成一個平凡人。
他是想娶貴妃娘娘,但他不是想要一個妻子或者賢妻良母,他要的只是那個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