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已航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他甚至隔天就接到通知去洽談代言合同事項。
當一切都敲定好的時候,李已航甚至想給LCER頒發“最好甲方”獎。
“LCER給你的待遇挺高的,是正兒八經的代言人,不是什么批發的大使。”李已航對時篆說到。
近幾年一些奢侈品牌為了提高銷售額,利用“粉絲經濟”找流量明星宣傳的事情屢見不鮮。但通常不會給這些明星代言人的稱謂,而是清一色的“XXXX大使”。
“給你的錢也不少了,足足有幾百萬。”
高奢給明星抬身價,通常代言費不會很高。但LCER腕表品牌方給的這個價格,已經快趕上時篆代言快銷品牌的價了。
“合同上還說了要在全球宣傳,并不是國內特供。”李已航接著說。
時篆聽到這些也很驚訝,這種待遇甚至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國際巨星。
“你真的和章總沒什么吧?”李已航越想越不對勁,他都覺得品牌方在做慈善。
“我真的和章總沒什么。”時篆口氣無奈,“航哥,你應該相信自己的談判水平。”
“我對自己有數,我談判水平還沒那么高,你現在的商業價值也并不值得LCER給出這些。”
李已航沒有說錯,其實時篆也有自知之明,LCER給他的待遇遠遠超出了他應得的,而這些又是因為誰,簡直不言而喻。
“你拒絕了章總,她不僅沒有惱羞成怒還給你這么好的待遇。大善人啊!”李已航最后感嘆了一句。
時篆聽到李已航那句“大善人”抽了抽嘴角。
章簡安要是大善人的話,早在商戰里被啃得骨頭渣不剩了。
“宣傳物料的拍攝日期有定下來了嗎?我想安排時間背一背《山河之下》的臺詞。”時篆問道。
“定了,下周三,就在都城,到時我把地址發給小耀。”李已航說的小耀就是司機滕耀。
“然后《山河之下》的開機時間是下個月8號,我查了一下日歷表,是下下周三。時間應該來得及。”
之后李已航又交待了一些物料拍攝細節便告辭了。
夏季的暴雨下起來就沒玩沒了,空氣里全是雨腥味,人仿佛也會如這陰沉沉的天空般無精打采。
時篆打了個哈欠,喝著小助理趙越剛買來的黑咖啡,有些意興闌珊。
“打起精神來,今天拍LCER的宣傳照。”經紀人提醒。
時篆昨夜趕完通告回到住處已經凌晨3點了,剛睡了5個小時就要趕去都城最北邊的一個偏僻攝影場地拍LCER的宣傳物料。
攝影棚里人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各司其職地準備著。
時篆到的時候距離約定好的拍攝時間還有半小時。
宣發部經理四十歲不到,性別男,架著一幅黑框眼鏡,長得精瘦精瘦的。
他此時正繃緊神經和章簡安說著話,雖然只是領導的尋常客套和閑聊,但他還是小心伺候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丟了飯碗。時篆的出現讓他喘了一口氣,因為章簡安終于放過他了。
時篆在這里看到章簡安,一開始覺得有些意外,但轉而一想倒覺得在情理之中。
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章簡安包養的打算,卻接下了LCER代言,估計章簡安誤以為他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一開始也沒想到這層,如今想到了這個覺得非常后悔。
“時篆。”章簡安走向他,直接叫了時篆的名字。
時篆連假裝看不見的機會都沒有,“章總,您也在。”
“我特定空出這半天來看你。”章簡安很直白地將意圖展現給時篆。
明晃晃地告訴時篆,她就是為了看他才來的。而章簡安的目標也很清楚,就是要得到時篆。
時篆抿了抿嘴唇,心中對如此直白的感情有一點不知所措。
但表情顯現在臉上給外人看時,卻是展顏一笑,“那章總您隨意看。”
廣告以黑白色調為基準,換上品牌方要求的服裝、做好妝發后拍攝便開始了。
拍攝內容是一位落魄鋼琴藝術家試圖通過音樂演繹出時間之逝的荒蕪蒼涼。
時篆飾演這位鋼琴家。
第一個鏡頭是他端坐在鋼琴前,頭發凌亂,眼神近乎癡狂,左手拿著五線譜,執筆的右手不停地修改、劃掉原先寫好地譜子,地上散亂著被他揉成團丟棄掉的廢稿。
此刻鏡頭移動放大到他左腕佩戴的LCER“碎隕”系列最新手表。
全片唯一綺麗的色彩便在這腕表之上——深藍的大表盤里又有一個小表盤,羅馬數字的時間刻度全是細碎而閃耀的鉆石構成,小表盤內的空隙鑲嵌著用藍寶石雕刻而成的星與月。整個表就如同夜空般深邃有力。
鋼琴家起身,不停地在房間內快速踱步。隨著腦海中所暢想的音樂,他的左手上下左右波動起伏。這里后期需要要加上激昂踩點的鋼琴曲和時鐘滴答滴答的走針聲。
鏡頭再次聚焦在他的左腕上,將手表的美再次呈現。
他近乎入迷地瘋狂嘗試、逼迫自己將曲子盡善盡美,終于演奏出了他想要的音樂。
全片伴隨著鋼琴家指尖跳躍在黑白鍵盤上,伴隨著那優美蒼涼的樂曲結束。
“卡”,導演話音剛落,時篆睜開那雙半闔的雙眼,從鋼琴家的世界里醒來。
“你這雙確實該是雙會談琴的手。”章簡安旁觀了全程,此刻亮晶晶的眼睛正看著時篆。
“都是小時候的功勞。”時篆提及自己少年時期顯得有些黯然興致不高。
“時哥,你居然會彈奏鋼琴,準備好的鋼琴老師都沒用上了。”副導演一邊收拾著器材,一邊對時篆說到,語氣里都是欣賞。
時篆的手掌很大,手指卻修長、骨節分明,甲床是長橢圓形的,這雙手與鋼琴的黑白鍵互相映襯,顯得分外養眼又有質感。
時篆有些訝然,上次李已航交待完拍攝細節有鋼琴演奏這一項時,他便花了幾天時間重新練起了鋼琴,這才在拍攝時顯得沒有那么生澀。
LCER方不管他會不會彈鋼琴,這種非他不可的態度,讓時篆受寵若驚。
他看向一旁的章簡安,眼神里出現了些對未知感情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