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沒想到陽志海還真回到了改制組。
她坐在會議下首的位置，失去副組長身份的陽志海也坐在她旁邊。
“小安，我看局里的年輕人數你最會做人。”
安顏忍著心里的惡心，面無表情地說道：“陽科長過獎。”
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并沒有讓陽志海住嘴，反倒打開了話匣：“小安對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怎么看？”
她頓了頓，如實回答：“國有資產不能流失。”
“那是當然。就怕改制過程中，有些人以權謀私，借著政策給親戚朋友開綠燈，造成國家資產私有化的后果。”陽志海聲音不算小，全組的人都能聽到，也包括趙華宇。
“好了，開會。”組長是范正平副局長，今天他要宣布的是一份方案意見稿。
這份意見稿經改制組討論后，會遞交審批，最終形成方案。不得不說，整個時間拉據并不短。
如今改制話題不僅在工人群體中很敏感，在老板們的圈子里更敏感，尤其是國有企業的負責人，他們更關心的是自己為企業操心了一輩子，有些甚至有原始股份的，他們該何去何從。
所以，方案如果定得不好，不僅改制重組成問題，還會引發巨大的社會隱患。
范副局長開場依舊是一些套話：“企業改制重組可謂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不可以草率，不可以抓腦袋。更不可以有違規操作。所以在改制重組之前就需要制定切實可行的方案……”
安顏的思緒早就飄得很遠，從1998年開始，國有資產的大釋放簡直就是一條制造千萬富翁的生產線。
范鵬海和范深也是收購了省六后騰飛起來的。
前世她不曾考慮過的問題，現在被這個會議擺在眼前。范家現在做醫療器械采購項目，他們哪來那么多的現金流收購省六。
會議桌C位的范副局長現在把話題重心放在了廉政問題上，大致內容和陽志海講的差不多。
安顏無人可見地看了下趙華宇，他正低頭認真做筆記
出了會議室，她感覺到陽志海有意識地跟在后面，加快步伐緊走兩步，陽志海在身側說道：“小安有男朋友了嗎？”
她有些忍無可忍，油膩齷齪大叔你出門不照鏡子嗎？
“陽科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陽志海顯然沒料到她大方地承認，悻悻然地說道：“有男朋友就要公開一下，省得你這么漂亮的女人總是被人惦記。”
我KAO，這簡直就是辦公室SEX騷擾。
安顏在職場牢記一條原則：不得罪真小人。
眼前這位就是名副其實的真小人。
“局里有些同事都知道的。”她朗聲回答，“陽科長慢走，我到了。”
被陽志海這么一攪和，安顏有些心神不定。
看了看傳呼機：來氣！
郁子青還是沒有消息。她賭氣的把傳呼機往辦公桌上一扔，屏幕亮了。
又猴急地抓回手里一看：孫彤云約她一起吃飯、逛街。
哼，肯定是想和她聊與趙華宇的恩愛日常。這妞，感情觀與前世有些不同嘛！
嘴角笑了笑，她主意一定，給孫彤云回了電話，約好先去逛街。
“阿姨，店里有沒有進新款式呀？”一踏進店門，安顏就主動熱情地打招呼，把孫彤云看傻眼。
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情？
老板娘一見她就樂了，連忙主動接待：“哎喲，小姑娘你有些天沒來了哦！”
“是呀，今天有空，和我朋友過來逛逛。”
朋友？老板娘眼珠一轉，給了她一個微妙的眼神。她連忙說：“不是她，不是她。”
孫彤云好奇地問：“你們在說啥呀？”
老板娘神秘一笑，帶著她倆到門口坐下，她可是攢了不少料呢！
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個腦袋湊在一起，三張八卦臉，看上去有意思極了。
“我跟你說呀，這些天事可多了。”
“前幾天老范兩口子好像吵架了，真是看不出來呀，老范年輕的時候有女人咧！”
孫彤云好奇地問：“阿姨你在說范深家嗎？這么丟人的事情為啥要吵得讓鄰居都知道？”
老板娘一副“這都不知道”的神情：“就是他家。老范的老婆可厲害了。她臉皮厚得很，只要她想贏才不怕丟人。”
安顏只想挖點有用的信息：“那她有沒有說當年的女人是誰？”
“吵得厲害，聽得不真實。好像一直在問老范，姓許的女人哪去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孫彤云秒懂，給了個結論。
老板娘越說越來勁：“可不是嘛！他兒子那個女人呀，嘖嘖嘖，據說不是個好東西。剛住來的時候，還天天上班。現在班也不上啦，據說拍那種不穿衣服的照片被單位開除。還為了他兒子爭風吃醋，把人家女孩綁架了。”
“姑娘，被綁架的是不是你朋友呀？”
“你還是好好勸勸你朋友吧！這種男人有什么好要的呀？連他姑媽都不是好東西。被派出所帶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孫彤云眼睛里透露出十足的驚奇：“竟然發生了這么多好玩的事情？”
老板娘似乎嫌棄她不懂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嗎？現在知道了藏心里就好，千萬別出去亂說。”
“放心吧，阿姨，我絕對會保密的。”反正好多人都知道。
安顏從這些話里只能判斷范鵬海兩口子確實是認識許玉英的。可是湯水蓉為什么不直接問杜蔓菲呢？這樣不是來得更快嗎？
莫非是杜蔓菲不承認？她不承認，還有范麗芳呢！難道范麗芳也不承認？
“阿姨，他家鬧成這樣了，他家兒子也不管管嗎？”安顏問道。
老板娘也覺得奇怪：“你說范深吧？這小伙子真冷漠，他姑媽出事他不聞不問，他的女人去了派出所，他也不搭理。直接不見了蹤影。”
“他不在家？”
“不在，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了。”老板娘肯定地說。
安顏掐指一算，這么說范深至少三天前就不在家了。
這么巧嗎？安顏有些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