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我勸你向善

第037章 神器降臨

督邪鏡照出的邪魔,或許正以某種秘法潛伏在側,屆時顧明澄真元空虛,正是最易為邪魔可趁之機。

他倒也敢將這重任,交付在一個剛認識幾個時辰的人手中,可謂膽勇無雙。

端直一愣,忙道:“師父,不如叫端方回來,我和他一道給您護法,萬一……,真有異動,恐怕小王爺他……”

顧明澄一笑,“就你那點能耐,加上端方兩個,也未必及得上人家王爺,口氣倒不小。”

他說著,回頭看景玉樓,眼神躍然,“怎么樣?你敢不敢?”

景玉樓倒是一開始就覺這位顧某人,大概是個性情中人,與別的筑道仙長或清冷、或孤高的氣度不大一樣。

他剛才所言,且不提對自己的倚重,是真捧還是捧殺,只最后那句擲地有聲的保證,也叫他另眼相看。

他幼年曾隨父戍邊,亦周游過南澹諸島,他并不是安養于朝堂之上的金絲雀,也曾于山野江湖之中,見過真正的人間。

景玉樓在他身上,看到那種,屬于青衫落拓江湖客的灑脫豪邁,像孤峰之上,堅韌不拔的勁草。

此時被激起胸中潛藏至久的一腔豪勇,爽朗一笑,“仙長放心,玉樓定不辱命。”

果真俱是仗義率真的脾性,難怪惺惺相惜,顧明澄朗聲一笑,再不多言。

凌空盤坐歸息,隨后全力催動真元,注入督邪鏡。

三尺長的鏡面猶如一面長棱形盾牌,由靜默到大放異彩,有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的壓力從內透出,帶著睥睨世間的威儀,“嗡”的一聲,懾出光華。

光影在四壁間水波一樣快速流動,所過之處,凡泥俗木筑造的房屋,再是美輪美奐,也無法經受如此磅礴的靈力碾壓,渣土簌簌直落,軟得像豆腐塊,卻奇異地撐住結構,要塌不塌地維持住原樣。

果然神器就是非同凡響,之前幾經驗查,幾乎被顧明澄掀了個底掉的閨房,此刻出現異動。

臨南這面墻上,隨著督邪鏡光的巡逡,逐漸現出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筆跡粗陋如同頑童涂鴉,七拐八扭的,那些字乍眼看上去像是認得,細看卻全然不識。

字符個個血跡斑斑,淋漓涂滿整幅南墻,屋門正開在這面,此時已沒了門窗的輪廓,血字跳躍閃動,化作一篇祭文。

文首處,赧然是一朵赤色鳶尾花。

“師父,原來是邪祭。”端直興奮地大喊一聲。

“記!”

他吩咐一聲,此時督邪的神威之下,塔衛被壓得連納靈囊都打不開,只靠眼看腦記,雙眼不錯地猛盯祭文。

顧明澄體內真元如同泄洪,這會兒卻又覺得還頂得住,jing神為之一震下,也勉強分出一絲心神記誦。

還有功夫竅喜,果真是邪祭,都說老子運道不錯,這次黃光是沒跑的,說不定能出橙的。

督邪鏡的光色正在變幻,像是識別這篇祭文的來歷出處。

自遠古先民始,便有向天祈告,酬雨免災的祭禮,另如巫醫治病,也是以此種手段,求告病愈強體。

通常是行祭之人書寫特定祭文,以媒介之力溝通天地,獻上牲禮祭品,祈求得到回應。

應契的對象,也從最初的天地、祖先,衍生至擁有強大力量的神靈,乃至魔神。

然而遠古祭流傳至今,早被后世一代代篡改、模仿、衍生得面目全非,功效和用途也大相徑庭,能力更是參差不齊。

就連神器也沒那么大能耐,從這大海里準確撈出所對應的那根針,只能按危害程度區分等級,與督察判定邪魔修為大致類似,以不同的光色向塔使示警。

光影由濃轉淡,最終定格在青色,像一湖靜水籠罩在血色祭文上,隨后嗡鳴三響,督邪鏡回復靜默。

祭文在神器下顯現,此時隨著神器撤走,再次悄然隱退,將又消失在墻上的門窗之間。

從祭文現形,顧明澄一面操控神器,一面分神記誦,本就吃力,最后看清那面青光時,更是險些走火入魔。

浮空落地的姿勢有些狼狽,手腳都差點使不上勁,幾乎是爬著撲上南墻,眼睜睜看著祭文消失,重重一拳捶在墻上。

顧大仙長這拆房子的架勢,倒沒把墻砸出個大洞,純粹只為泄憤。

隨后他回過身倚壁而坐,這才掏出丹藥,將僅剩的兩枚全倒進嘴里,臉色慘白,跟雪色的墻身幾乎融為一體。

端直也是一通連滾帶爬地過來,看著像是要哭,手里也舉著個淺金色丹瓶,跟顧明澄剛拿出來的一樣,哽咽道:

“師父,我這還有一顆蘊真丹,你也吃了吧,要是不夠,我現在叫端方回來,他的應該也還沒吃。”

蘊真丹補靈功效較一般的強,塔使領差出塔,可到塔監司領三枚,塔衛一枚,這在鎮妖塔常規丹藥中,也算品級不低。

“去……”

顧明澄一巴掌拍開他,沒好氣瞪眼。

“我說你小子,還有你弟,跟著我也這么些年了,能不能出息點?別這么給你師父我丟人現眼成不成?人家小王爺那邊兒看著呢……”

說話有氣無力,最后一句更是壓著嗓門,抬眼看見景玉樓面帶焦慮,身體尤處在戒備狀態,是仍依著他之前的吩咐,打算拼力替他阻攔,即將冒出來的大邪祟。

“沒事,你放松吧……”

顧明澄軟軟的抬臂朝他揮了一下,笑容帶絲苦澀,“應該沒妖邪過來……”

端直仍在死心眼地把藥往他鼻子下面捅,顧明澄左躲右閃,被他鬧得更顯狼狽,惱羞成怒吼他:

“你沒見出的是青光啊,沒耗干我真元,用不著再吃了,你滾一邊兒去……”

“我,我沒記多少……”端直被他吼得更要哭了,還惦記他之前的吩咐。

“末等還記個屁,……沒記拉倒。”

“仙長……,還恕玉樓無知,如今這是……什么狀況?”

景玉樓斟酌著措辭,帶了一分謹慎,對他忽然這樣破罐子破摔的不顧儀態,心里察覺出一絲不妙。

替對方擔憂的情緒沒流露出來,眼睛只在他身后的墻上巡逡,狀似察看。

任是誰,在這種狀態下,還要收獲不論善意還是惡意的憐憫,都不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