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兒好奇,“怎么就你一個?”
還鬼鬼祟祟的。
“嗐,別提了……”
方怡不請自來,毫不見外在她旁邊坐下,“起初慕哲說好派人保護本宗子,后來又不作數了。這會兒我要出門尋寶,他倒打發人來硬要跟著,本宗子的便宜豈是這么好占的!”
他給自己貼了潛行符,混進大軍開拔的隊伍。
小圓兒問得就不是這個,“你那頭烏龜呢?”
“阿謹不是龜,他是玄武。”
方怡糾正她,拍了下腰間芥子,語氣輕松:“身子不適,閉關了。”
那頭幼獸和他一向形影不離,倒也放心他一個人出門,小圓兒心說:這就好辦了。
下一刻,手掌化為利刃抵在他頸側,朝六爺那邊挑了下眉,威脅的口吻說道:
“你早知道他不是太子!?”
堂堂馭靈宗子,被個器靈架著脖子聲討,方怡倒很配合她,老實縮脖,“這有何難?我和阿溯早就猜到了。”
其實也不早,就是天凰石被搶,謝逸平到簪寶閣興師問罪的時候罷了。
他一點沒在意利刃加身,伸手朝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男子探去,像是想在那張臉上掐一把,看看是不是真容。
口中嘖一聲,“其實你父皇跟我討要妖魄的時候就說漏嘴了,你是景……琢,沒錯吧六殿下?”
梟冷著臉揮開他的手,似乎不再扮演太子,就不必裝出一腔溫和,抑或者,對著方怡他就沒給過好臉。
反正方怡也看不懂,不過受了委屈,撒起嬌也勁頭十足,這才抱怨起小圓兒:
“咱倆往日什么交情,我視你為知己,掏心窩子的話都說給你聽,你……你竟然拿刀架我脖子,還威脅我,嗚……”
小圓兒:“……”
我和你談不上交情吧,怎么就知己了!
訕訕收回手,瞥見六爺臉上冷得已要凝霜,肚里喊冤:不就是聽他說了一回書,哦……,還略微探討了一下,宗子大人在眾女仙心目中的地位。
連忙轉開話題:“你怎么沒跟顧棒……仙長一道去樊國?”
“我想跟你一起走啊。”
方怡展開個歡快的笑顏,感受到對面刀子一樣的目光扎在臉上,竟破天荒體悟出一絲危機感,補充了句:
“你是我見過最有靈性的先天器靈。”
小圓兒哼了一聲,心下頗為自得:嘖嘖,天生的魅力,也是沒辦法。
顧棒槌早幾日就跟蔣衍一塊兒去了樊國。
一個多月前,蔣老七帶領他的乞兒會,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趁火灶幫和游俠火拼之際,靠上太子這棵大樹,貨運行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文瑯就是這時候找上他,拿出信物——一方黃金象印,還有一張軍械物資的路線圖。
金象曾是專屬樊國王室的護族靈獸,這枚印當年是樊國主親手授予結義兄弟——鎮國大將軍蔣承光,也即是說,這批送給鎮南侯的物資,代表了王室及蔣將軍的共同意愿。
見到此物,對蔣七來說恍如隔世,已三十多年過去,如今,他終于有機會重回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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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今那里早已面目全非,毒息浸入土壤,鎮妖塔遣人來查看后,只道無法在百年內徹底清除。
附近地貌變遷嚴重,更有暗河抬升擠出的一條庚金礦脈,能否找到入口,還得看過方知。
因此,文瑯這才提議由顧明澄先帶他去探查一番,若找到了,再派人手過來,運走這批物資。
茲國與南黎中間隔著毒壤遍地的樊國,大軍離開臨陽后需得先向南行,繞道南疆西麓的安覓山,擦著閔安大營過去。
他們往樊國舊都,則需背道而馳。
這日傍晚到達安西城,十萬人馬就在城外扎營,梟命瑁鼓去前面跟太子說一聲,預備天黑就走。
不多時,景琛打馬趕來,到了近前一躍而下。
“這么急,今晚就走?”
言語中滿是不舍。
他過去體質孱弱,這兩三個月雖說損失大量jing血,但一直在陣中調養,兼之換脈后靈竅大成,如今修為雖趕不上景玉樓,卻早是今非昔比。
梟之前已把這次的行程打算告訴他,以及行軍路上該交待的,都跟他細細分說過,見他仍是趕來,神情間顯得溫和,再次叮嚀一番:
“切記行軍莫急,宋正秋若尋借口催行,你只當充耳不聞即可,有事多與藍宇古商議,你才是軍中主帥,不可受制于人。
九月初大軍抵達崇臺堡,我等會依時趕到。”
景琛眼中含著一絲隱隱的孺慕,不大敢表露的過于分明,知他本是冷淡性子,小心牽了牽他的衣袖,再次確定道:
“到時你真的會來嗎?”
過于敏感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生怕他就此一別,再不復歸。
實際按照梟原來的打算,尋到景琛是為修補根基,酬天換脈后便算兩無虧欠,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如今,就連景琛都已察覺到南黎的不安定,禍之將起,對家國及至親的擔憂,常令他夜不能寐。
梟將時局看得分明,這個與他本來毫不相干的國與家……
“一定來。”
他尚不及開口,小圓兒已代為作答,她挪到景琛的肩頭去坐著,笑吟吟伸出小手指。
“來,我替他跟你拉勾,保證這回讓你在茲國打場漂亮的大勝仗。到時候凱旋而歸,有這份戰功在,若謝安老兒還敢有二話,太子大將軍一聲令下,立馬拖下去砍腦袋。”
在她看來,這次沒了自己拖后腿,六爺肯定不會再被迫拋家棄國。
拒絕的話在嘴邊一滯,梟面色平淡似水。
景琛便把這當作他的鄭重承諾,本已淚濕的雙眼即刻破涕為笑,那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彎起來,流露真摯笑意。
他們這趟出入險地,瑁鼓不宜跟隨,梟讓他仍回去跟著景琛。
這次太子出征,一老兩小仨太監都跟來了,賈平經驗老道,最通人情世故,可替他周旋軍中將領,玳鐘忠誠可靠,瑁鼓機靈,再有藍宇古護持在側。
即使柳希成派來的監軍心懷不軌,以及宋正秋心思難測,這四人也可保得景琛這一路上的平安。
馬車由蔣七派來的手下丘義駕著,小圓兒揮手與景琛作別,趁著夜色向北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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