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兵馬將神山頂峰圍了個水泄不通。
經過整整一天的磋商,大伙終于達成了共識。
皇甫將軍常年在軍中,效率那是一等一的強,如今不光大政國的士兵們守在神山這端,只見那雪山一側,此刻也站著東真國那彪悍的、圍著層層皮毛的戰士。
山頂上的精銳隊伍們:……
狗屁啊,人海戰術,這還怎么打?!
而且他們若是小規模起沖突也就罷了,等會兒若是敢一呼而上,跟軍中斗爭,只需要皇甫將軍往帝都送去一份奏書,言說他們意圖謀反——
在如此大規模的械斗之下,不反也得反了!
大伙兒能有本事到這里來,背后也都是有家族的,誰能背上這個名頭?
大家各自瞅著對方,最終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應和著:
“行,皇甫將軍大度,不就是交錢嗎?我隊伍中共有56人,分兩個隊交!”
另一邊也干巴巴的說道:“這名額,我也要!雖然我們如今才夠5000兩的檔次,但我先交上1萬兩的份額,過兩天再補充些人來……”
軍師鎮定地擺出一張桌子來,揮毫書寫名額,上頭蓋著皇甫將軍的私章。
而這邊,代表著銀兩的手書一封接一封的,被各個隊伍寫出,只要拿出這些書信去找山下留守的人要錢就是了。
此刻。
皇甫將軍站在那里,胸膛高挺,眼神格外堅定地盯著遠方的皚皚雪山,好一番大將氣魄!
而在云州城中,五個囚犯帶著枷鎖被關在了馬場邊緣。
一望無際的是滿眼綠色,近在身前的是隨處可見的馬糞牛糞,草場里撲面而來的,不是青草芳香,而是糞便的獨特氣息。
但比起暗無天日的牢房,這里已然算是自由了。
小明和小亮新增了任務,那就是要看守住他們,不許他們使壞。
如此被主人倚重,伙食還日漸豐盛,兩個奴隸只覺得精神抖擻,人生價值在這一刻得到完全體現。
他們甚至有些羨慕的看著這些囚犯:
“真好,他們的待遇如此的好,都不用干活挨打,必定是主人要他們干重要的事!”
“可恨你我太過柔弱,不好給主人分憂……”
靈甲提著兩桶給馬兒們貼補的精草料過來,聞言腳步一頓。
——這兩個小奴隸,如今的思想已經不能說是被洗腦,而是完完全全的傻掉了。。
那5名縮在一起如雞仔的囚犯,在草場邊緣縮了接近一天,如今已然哭過鬧過了。
其中最壯的那個,就是已經被指定了腸子的那位,看著靈甲過來,冷哼一聲,格外倔強的說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咱們技不如人,活該受罪。既然這樣,兄弟們,咱們還不如好吃好喝的,先把身子養起來,臨走也算吃頓好的。”
好一番英雄氣魄呢!
靈甲把兩個桶放在那里,小明小亮已經殷勤的趕緊往食槽里去拌了。
而他則盯著眼前這群罪大惡極的囚犯,想起阿麓姑娘說的他們的累累惡行,冷笑一聲:
“吃頓好的?”
“行啊。”
他抬高嗓門:“小明,待會兒把那桶糠提過來給他們吃。”
小明很是震撼:
“靈甲大人,他不是犯了極可恨的罪嗎?為何還有糠吃?”
糠那么軟,吃起來還能品出一絲絲的甜,他們原先在胡圖的時候都不配吃的。
小亮也鼓起勇氣:“這等惡人,根本不知道把人賣到胡圖做奴隸有多么慘——靈甲大人,讓他們只吃觀音土好了。”
“要是覺得不好排便,草場里的草也能混著觀音土一起吃的。”
這多好的條件呀!
像胡圖,很多地方都很貧瘠,有些還生不出這樣柔嫩的草呢。
靈甲:……
他深吸一口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而那五名囚犯。則死死盯著兩個一上午都如陀螺一樣團團轉的奴隸,再聽聽他們說的話,此刻憤怒的站起來:
“好歹毒的心腸,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告訴你們,既然是想拿我的腸子做實驗,萬一吃觀音土塞住了腸子,我叫你們人財兩空!”
“今天這個糠,我們兄弟們吃定了!”
白麓這才背著手溜達到馬場旁邊,想看看大黃在干什么,突然就聽到這等震撼的言語,此刻不由將眼神投向那說話的囚犯。
再一看身旁的小明小亮,頗為欣慰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不錯,中午再獎你們一人一把干豆子吧!”
兩個小奴隸大約是餓的久了,如今囤積癖很是嚴重。
從他們跟著到現在,小小的包袱里已經塞滿了包括但不限于的觀音土窩頭,米粒,豆子以及還有兩個干骨頭……
端看那包袱,狗都看不上!
大約是作為奴隸,接觸金錢的機會太少,他們對于錢財并不在意,只尤其鐘愛那些可以長久儲存的食物。
倘若有哪一樣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吃掉,那對于他們就是又痛苦又幸福的折磨了。
如今白麓說獎他們一人一把干豆子……干豆子,保存得當可以放好久好久啊!
兩個奴隸的歡快簡直要從每一個毛孔里散發出來,而囚犯們警惕地盯著這群人,再看看兩個瘦小的奴隸,此刻突然深吸一口氣。
他們絕望的想:完了。
對待下人就用一把干豆子打發,下人還這么滿足,可見這群人私下里是多么的酷烈殘忍!
他們這幫人,這回怕是要受盡折磨了!
等到馮神醫和鄭醫師再來打量他們的時候,卻愕然發現——
“我怎么覺得他們好像格外聽話呀。”
馮神醫也將眼睛瞇得更小了:
“確實,比之前那幾個在我手上的聽話多了。”
他心中憤憤的想:李法算實在太過見錢眼開。
賞給自己的三個囚犯,就不肯配合,很是不溫順。
而這新主家一兩銀子換一個,給了錢的,便挑出這樣合適的,比綿羊還要聽話。
可惡!
這個貧窮又見錢眼開的云州,果然是不能呆了。
再想想那駐扎在軍營周邊的軍醫們,日常也是跟大伙一樣窘迫……
既是如此,自己這個編外人士,還是盡早確定一下身份比較好。
他轉過頭盯著白麓:
“我什么時候才是你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