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衡也沒有詢問沈棠的目的,吩咐冬生下去準備材料,沈棠則先去里間換上一身男裝。
這身男裝是呂顏的,二人身形相差不大,沈棠穿著到也算是合身。
沈棠頭上頂著呂顏為她梳的男子發髻,只是這張細嫩的臉龐一看就是個姑娘家。
這么會兒的時間,冬生已將材料準備好拿過來。
駱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頗為滿意,又將隨身的工具拿出來,朝著沈棠的臉一陣擺弄。
半夏和呂顏站在一旁認真的看著,不大一會兒,二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若不是一直這么瞧著,她們真的要懷疑面前的人被掉包了!
實在是太像個男人了。
駱衡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下來,雙目緊閉的沈棠才將眼睛緩緩睜開。
半夏目瞪口呆之時,還不忘遞了個把鏡過去。
沈棠接過把鏡,看著鏡中的自己,只覺得一瞬間瞳孔地震。
若不是親身感受到駱衡在她臉上的擺弄,她甚至要懷疑她穿到一個男人身上了。
她的五官與尋常女子一樣柔和,不似男人那般鋒利,但此刻在駱衡的鬼斧神工之下,竟然也能有幾分英俊少年郎的感覺。
原本白嫩的臉旁被遮掩,取而代之的是古銅色棱角分明的臉龐。
眾所周知,一般女扮男裝都會因為臉太白而被懷疑。
雖說也不是沒有臉色偏白的男子,可為了避免麻煩,駱衡干脆直接將沈棠的臉改成古銅色。
這樣一來,反而是不容易被看出來了。
至于耳洞,也被駱衡用某種物質涂抹上,竟然完全看不出來了。
喉結自然是沒有的,若是畫上去一個反倒是會顯得奇奇怪怪,干脆也就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所有男子的喉結都那么顯眼。
至于聲音——
沈棠也不打算遮掩,干脆不說話說著少說話好了。
既然這扮相已經完成,不去醉攬坊的話說不過去,于是沖著呂顏擺擺手:“呂姑娘也去換身衣服吧。”
呂顏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重新出現的不只有呂顏,還有呂頤。
沈棠皺眉,總覺得這看上去不大對勁的樣子,問:“怎么了?”
“哥哥也要試試看,”呂顏沒說的那么明白,沈棠卻懂了,這是呂頤也要一起去的意思。
呂顏又看向駱衡:“勞煩駱道長先為我哥哥易容下,不用太麻煩,只要看上去與現在不一樣便可。”
駱衡暗自嘀咕了一聲,啥叫不用太麻煩,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分明很麻煩的好嗎?
他哪里有那么閑,跟著幾個小破孩子玩這樣的游戲。
但是吧,身為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駱衡還是答應了,動手在呂頤臉上一陣擺弄。
直到將呂頤也變成與尋常的他完全不一樣,駱衡才意識到好像哪里奇怪。
“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沒事改變容貌做什么?”
難道是年輕人流行這個?
他落伍了?
駱衡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沈棠恍若無事地開口:“倒也沒什么,就是想去青樓逛逛,又不想被認出來。”
單看沈棠這副輕描淡寫的樣子,駱衡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噴出來。
若不是沈棠現在還不是他女兒,他真的想將人暴打一頓,還想去青樓?
不過暴打是不可能暴打的,如果真的成了他女兒,就更不舍得打了,放到心尖尖上寵著還差不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駱衡冷著臉,聲音中多了幾分威嚴。
沈棠自覺心虛,笑瞇瞇道:“有事情要辦,勞煩駱道長再為呂顏易容。”
駱衡臉都綠了,有事情要辦?
辦啥事情需要她親自去啊?
還是去青樓那種地方。
“不!”
駱衡一臉傲嬌的扭過頭去,倔強的表示不會再動手,并且將工具扔到了桌子上。
沈棠只好無奈地嘆口氣:“那好吧,本來還想著呂姑娘會武功又是女孩子,去了也能對我多一份保護。既然駱道長不愿意,那我就只帶著呂頤好了。”
話里話外,好像是只帶著呂頤多么委屈似的。
事實上呂頤的武功水準要在呂顏之上,不過呂頤聽到這些還是與以往一樣面無表情,對此也渾不在意。
“你也不許去!”
駱衡咬牙怒吼,仿佛是一個遇到女兒叛逆除了發火又無可奈何的老父親。
沈棠微微聳了聳肩,雖然沒多說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態度完全顯露出來。
她,就是要去的,不管駱衡怎么說。
駱衡氣得不行,但是細想又覺得沈棠剛才說得有道理,他若是不為呂顏易容,那么就只有呂頤一個人跟過去保護。
雖說呂頤的武功很高,但是多一個人確實也能多一份保障啊。
駱衡暗自發誓,決定下次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地著了這個丫頭的道,說什么也會問清楚。
而此刻,只好老老實實地為呂顏扮上。
不多時,呂顏的樣貌也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男子。
她的眉宇間本就有幾分英氣,即便是不做易容也頗有幾分男子氣概,更不要說如今經過駱衡的手,英氣更甚,再加上那雙靈動的眸子,倒是顯得比呂頤還要俊朗。
兄妹二人雖然想象,但是真的看起來呂顏的容貌確實要好一些,大概因為是女孩子的緣故,即便是再不在意容貌,也會比男子要更注意些。
“多謝駱道長!”沈棠笑眼瞇瞇道。
駱衡沒好氣道:“早些回來,若是敢晚歸,我就去跟你娘說!”
這個威脅雖然對沈棠沒多少分量,畢竟秋嬋也不管她啊,即便是說了又能如何?
不過此時還是強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連連點頭,隨后快步帶著呂顏兄妹離開。
留下被拋下的半夏和冬生眼看著駱衡,還是半夏道:“駱道長,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駱衡憤怒地一甩衣袖,將桌上的工具重新裝好收起來,闊步離去。
走到回去的路上,駱衡越想越氣,打算跟上去看看沈棠到底是去青樓做什么。
還沒走幾步,他的腳步又重新頓住了。
他好像沒問沈棠去的是哪個青樓!
細想之后又覺得算了,他沒能及時跟上去,這會兒人早就跑遠了。
即便是他去問了半夏青樓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位置啊。
就算問出來位置,那幾條街他也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