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全部搬進屋后,幾位鏢師出來對李青抱拳道:“李大人,我們兄弟幾個就告辭了。”
李青客氣的笑著,“宋鏢頭,這么急干什么?在這住一晚,明日一早在出發也來得及啊?”
“是啊!連飯都還沒吃,吃了飯在這歇一晚在走。”梁成在一旁笑道。
宋鏢頭抱拳笑道:“咱們就再叨擾大人一宿。”
李青點點頭,對阿雷說道:“阿雷去街上叫兩桌酒席進來,吃過飯,大家好好歇歇。”
“是,老爺。”阿雷躬身應下離開。
林肅站到李青身旁,低聲說道:“老爺,聽王縣丞的意思,柳大人剛到任上不久,就纏綿病榻之上,咱們在京都可沒聽吏部的人提起過此事。他既然纏綿病榻,在任期間,縣衙的事務誰在打理?染了重病為何不上報?”
李青想了一下,“我奇怪的是,柳大人是原本就如此體弱多病?還是樂縣才染病不起?還有,交換了印信,先清查了賬目和公務再交盤。”
林肅點頭道:“咱們出來咋到,又沒地方打探消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青說道:“明兒一早,我讓丁大哥他們去打探一下消息。”
梁成幾人幫著把大件的家具擺好,范名芳和云婆子幾人忙著把屋子收拾干凈,擺放整齊。
林婆子和楊婆子把灶房里洗刷了一遍,看到灶臺前還有一捆柴,開始燒水準備洗漱。
阿雷帶著幾個酒樓的伙計魚貫而入。
李青指著正廳和花廳說道:“把飯菜擺一桌在正廳,擺一桌在花廳,大家先吃了洗漱歇息。”
伙計把飯菜擺好,躬身退下去拿沒拿完的飯菜去了。
王志把后衙幫廚的四個婆子已經叫到了二門。
幾個婆子看到魚貫而出的酒樓伙計,一長臉婆子拉住前面的圓臉婆子,兩眼發光的低聲說道:“這是香滿樓的伙計,在香滿樓定一桌酒菜,最便宜的也要二兩銀子。”
圓臉婆子點頭,“看來新上任的縣太爺家底不薄。”
其他幾人也不住的點頭,幾人走到后衙門口,門子阿坤就攔住了她們,“你們是誰?”
圓臉婆子看了里面一眼,大聲嚷嚷著:“我們是衙門雇來幫廚的粗使婆子,你憑啥不準我們進去。”
阿坤看了她一眼,喝道:“好好說話,大聲嚷嚷做啥?你等著,我去稟報主子。”
范名芳聽到稟報后,對李青說道:”阿青,衙門雇來干活的婆子,都是那些捕頭和書吏的關系戶,不好管理不說,還把內院的事往外傳。這些人的工錢都是由縣衙來支付的,我想讓她們回去,工錢照舊發放,你看咋樣?”
李青點頭,“后堂事務由你做主,你說咋辦就咋辦。”
范名芳點點頭,對阿雷說道:“你去把我的話告訴她們。”
阿雷應下后,去了二門,見幾個婆子站在門口不停朝內院探頭探腦,阿雷把范名芳的話告訴了幾人。
看到有兩個婆子露出了歡喜的神色,有兩位臉色變換不定。圓臉婆子看著阿雷,“這位小哥,咱們不干活就拿工錢,不好吧!”
阿雷看了她一眼,“我家老爺都說了,有啥不好的。”
幾個婆子嘟嘟囔囔的走了,過了一會兒,王志把李青趕走婆子的事告訴了王縣丞,“表叔,您看這事咋辦?”
王縣丞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先讓她們回去,過些日子再說。”
李青他們剛吃過飯,就有一個自稱是柳縣令師爺的老者前來拜見李青。
李青讓人把他帶了進來,老者沖李青長揖行禮道:“李大人,老朽柳春,乃柳大人師爺,我家老爺身子不適,想盡快回鄉醫治,想請李大人盡快交接上任。”
李青上前一步扶起他道:“柳師爺,不用多禮,我會盡快接任。”
柳師爺聽到李青的話,再次行禮道:“多謝李大人,我家老爺明兒一早在前衙恭侯您。”
李青笑道:“好說,好說。”
第二天一早,李青在縣衙前堂見到了那位柳大人,只見他形銷骨立,臉色青白,一看就是一副久病不愈的樣子。
兩人客套一番后,王縣丞和張縣尉帶著捕頭、書吏和差役拜見了周嘉。
柳縣令指了指王縣丞和身后的老者,虛弱無力的對李青說道:“李大人,我這病時好時差的,公務都是王縣丞和我的師爺在打理,賬目和公務他們最清楚不過了,交盤事宜就由他們代勞,交盤后我也好回鄉看病。”
李青拱手笑道:“好說,好說,我一定盡快盤點清楚,盡快交接。”
柳縣令沒想到李青換了印信卻還要盤點一番,愣了一下,只得點頭,“好。”
王縣丞垂著頭臉色變換不定,沒想到李青會不顧柳縣令的身體,要清查賬目。
李青帶著林肅、阿雷在衙門盤點賬冊。梁成和丁乙幾個出了門,分頭朝街上走去。
樂縣有四條大街,直通四門城樓下的門洞。城內還有大小街巷十幾條,這些大小街巷縱橫交叉,城池和街市四通八達來往十分方便。
梁成和丁乙在街道逛了一圈,找到東街才找到了四海錢莊,四海錢莊隔壁還有一家匯恒當鋪。兩人站在門口看了一下,發現來當鋪典當東西的人還不少。
梁成對丁乙說道:“你發現沒有,樂縣的街道雖說干凈整潔,但街市上的商販卻不多,連菜市場的小販也比別的地方少。”
丁乙皺著眉頭,“看來得去找本地人打聽一下。”
梁成看著丁乙笑道:“這得靠你出手了,我這副模樣去問,不把人嚇跑才怪。”
丁乙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也好,咱們分頭行事,你接著逛街,我去找人打聽消息。”
李青帶著阿雷在盤點柳縣令上任以來,賦稅收支情況,和衙門結余的庫銀。林肅在盤查縣衙糧倉中儲藏糧食的數量。
王縣丞和柳師爺帶著書吏把帳薄和各種票據,從庫里搬出來后,柳師爺回縣衙后面的客棧去了。
王縣丞站在一旁殷勤的幫忙,見李青和阿雷一手撥算盤,一手記賬,那架勢比積年賬房速度還快。
王縣丞看到午時,從衙門出來急匆匆的坐車朝北大街走去。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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