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第126章 吃飽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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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涼王乜他一眼,冷哼道:“現如今夜叉劉還在陸五手里。”

宋濛垂下眼簾默然不語。

涼王氣不順。好容易養出個會讀書的夜叉,都進了國子監了,沒想到就這么折了。細究起來,此事也不能全怪寂善。涼王屈起手指輕巧桌面。

篤——篤篤的聲音令得宋濛心生一股燥意。但他不敢流露出半分不耐,強忍著低聲問道:“大哥在京城不會有危險吧?”

涼王頓住手指,沉聲道:“眼下……不會。”

宋濛點點頭,“大哥在京城撐得很辛苦。他身邊得用的人不多。”

“京城又不是龍潭虎穴。”涼王定定心神,長舒口氣,“更何況這些年他應對的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太多人,沒得招惹猜忌。”

宋濛露出了然的神情,“大哥很厲害呢。若是換了我,怕是捱不了那么久。”身子向涼王傾了傾,“我還是在您身邊才覺得踏實。哪像大哥,能夠獨當一面為您分憂。”

涼王被他頑劣中帶著乖巧的神情逗笑了,“你也不差。”

宋濛嘿嘿直樂,端起涼王手邊的溫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師應該快到了。我去換身衣裳,待會兒回來陪您用飯。”

涼王嗯了聲,含笑目送宋濛離開。

換了身嶄新僧袍的寂善站在涼王面前,愧疚的垂下頭繼而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小的辜負王爺信賴。”匍匐在地的同時流下眼淚,“求王爺賜小的一死。”

涼王沒有叫他起來,也沒有立即出聲責備,而是長長吐口濁氣,“你死了,就沒人能幫我養夜叉了。”

啊?寂善抬起頭,臉上溝壑深深淺淺,匯成詫異一副詫異的神情,“王爺……我……您?您還用得著小的?”

涼王從座上站起身,彎下腰雙手扶起寂善,將他摁在錦杌上坐下,“你在京城本就不是長久之計。若不是為了夜叉劉讀書,我早就想讓你來涼州了。”

寂善點著頭附和,“是啊,是啊。一切都是為了夜叉能夠順利考入國子監。為了他我真是……”

想起這些年教養夜叉的辛苦,寂善又流下兩行熱淚。

不容易啊,不容易!

養個會讀書的夜叉特累。

心力交瘁的那種累。反正誰養誰知道。他這輩子不養也不想。

涼王坐在寂善對面,拍拍他膝頭,“你辛苦了。”

寂善聽了這話又要起身再拜,涼王又把他摁回去,“沒事兒,折了一個會讀書的夜叉沒什么的。你要是愿意可以再養一個。反正涼州有的是地方,隨便你養多少都行。”

他不愿意!寂善感恩戴德,“多謝王爺,多謝王爺。”伸手探入袖袋拿出一沓符紙,“除了夜叉劉還有幾只夜叉和七芒鬼蝠死在京城。但是小的手里還有這些,足夠養出聽您使喚的夜叉。”

涼王眸中劃過一絲欣喜,雙手重重握住寂善前臂,連聲道:“好!好!”

寂善松了口氣。他心里清楚,只要他手里有王爺想要的東西,王爺就不會叫他死。收起符紙,寂善肅然對涼王道:“這回神機司死傷絕不會少。沒個一年半載緩不過來。但是……”他掀起眼皮偷偷望了涼王一眼,“陸五是個難對付的主兒。小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高的道行。”

涼王緊抿著唇,悶悶的嗯了聲。

陸珍回到水荷院已是月上柳梢頭。

沐浴過后,木香伺候她換上寢衣。屋子里焚著帳中香,略帶甜意的香氣熏得陸珍昏昏欲睡。

木香拿著軟乎乎的巾子擦拭著陸珍如瀑布般的長發,“您定是飛的累了。在老太太那兒話就格外少。”

陸珍單手拄著下巴,盯著銅鏡中自己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幽幽長嘆道:“我是心累。”

心累?為什么呀?木香眨巴眨巴眼。定是小田給姑娘添亂了。

“您多擔待著點吧。”木香低聲勸道:“它也不是有心的。”

“是啊,的確不是有心的。”陸珍深以為然,“他愛好那個,我能怎么辦?拘著他還是管著他?”再長長嘆一聲,“都不行啊。拘不住也管不了。”

管不了?不能夠!

“還反了它了?”木香豎起眉眼,“明兒個婢起個大早替您管教它去!”

好個小田,竟敢欺負姑娘?

這不是妖精大欺主嗎?它是不想過好日了!

管教?陸珍直起腰桿,對著銅鏡里的木香問道:“你說誰呀?”

“小田吶。”木香撇撇嘴,“婢早看出它不是個老實的。長成那樣肯定不是個好妖精。”

“我不是說小田。”陸珍肩頭松松垮下去,“它是個好妖精,”

木香一臉疑惑,“那……您說的誰呀?”

陸珍胳膊肘支在桌上,屋里的搖了搖,“沒誰。”

木香見她不想說,也就沒有追問。專心致志繼續給她擦頭發,擦了一會兒,小聲嘟囔,“高閣老那邊也是個麻煩事。此番求了臨川侯夫人上門說項,想來他們府上的確有不干凈的東西。又礙著面子不敢宣揚。這就跟諱疾忌醫是一個道理。越是遮掩就越誤事。”

陸珍深吸口氣,“今天累了,趕明兒咱們瞧瞧去。”

“你不是跟老太太說等忙完這陣兒再去嗎?”木香稍作思量,露出開心的笑容,“咱們夜探髙府?”

要不是手里抓著巾子,她都能高興的拍巴掌。

真好!沒回京城之前,她跟著姑娘就是過著這種夜探、夜闖、夜鬧之類的逍遙日子。

比現在有趣多了。

“嗯,也不費什么力氣。左不過飛一圈的事兒。”陸珍手指繞著柔順的長發,“有不干凈的東西就幫他們清了。”

“若是沒有呢?”木香脫口而出,話說出來便赧然笑了,“應該不會。誰能在這事兒上撒謊。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陸珍又沒了精神,淡淡嗯了聲,抱怨道:“我們去到五明山連個鬼影兒都沒瞧見。那個家養術士逃的無影無蹤。”

“沒事兒。他早晚得折您手里。”木香柔聲給她寬心,“話說您今兒個飛的好看極了。從咱們府上頭飛過去,把那些丫鬟婆子都看傻了。老田叔裁的袍子,袍袖真就是開的正正好好。一點不帶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