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

第141章 點一點

萬蓮生香,歸珍

陸珍思量片刻,朗聲道:“你覺著委屈就禍害人?這可不成啊。我勸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免得鑄成大錯無法收場。”

聞言,妙遠又是大笑不止。

趁此機會,陸珍打出一道黃符。符紙脫手不是沖著妙遠,而是打向妙遠對面的老槐樹。說時遲那時快,黃符碰到樹干的剎那,樹葉迅速委頓凋落,妙遠隨之現出身形。

她定定站在那里,難以置信的緊緊盯著陸珍。似乎是在驚訝陸珍如何猜到她匿藏在此。

陸珍挑起眉梢冷冷哼了哼。

“障眼法、分身術怎么能逃得過我的眼。”陸珍一指自己的眼睛,“咱這對招子不是肚臍眼兒!”

木香掐著腰朝妙遠啐了一口,“我們姑娘能耐大著呢。要是全亮出來能把你活活嚇死!”

“不用跟她廢話。”陸珍白了眼被定住的妙遠,“快快出去才是正經。”

木香脆生生應是。跟著陸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頭頂烈日越發炙熱,陸珍身前還有一團騰騰燃燒的火苗。沒過一會兒,衣衫就被汗水濕透,黏答答沾在身上。雖然這滋味不好受,但她咬緊牙關硬扛著。以妙遠的道行,不會被定的太久。她們不能有半點松懈。

兩人一前一后行至慶安坊中段,忽地傳來妙遠的聲音,“小孩子太淘氣了可不好。”

陸珍心頭一震,挑起眉梢循聲望去,妙遠站在前方不遠,淺笑盈盈與她對視。木香立刻扭頭去看被定住的“妙遠”。

那里的確有個人,但卻不是妙遠而是神志不大清醒的少年。

陸珍倒吸一口涼氣,“宋彥?”他為何會在此處?

妙遠見陸珍吃驚,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吧?”輕......

抬下頜指了指宋彥,“要怪就怪他撞進我手里。既然他自己送上門,斷沒有將其往外推的道理。”

陸珍眸光沉沉。宋彥與她一起陷入陣中。不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救他出去。否則,元和帝必怪罪。更何況涼王有不臣之心。宋彥活著比死了更加有用。

然而,妙遠是個難應付的主兒。她和木香要想逃離此陣已然不易,再多個宋彥……

更是難上加難。

妙遠莞爾一笑,“橫豎你也走不脫了。就跟他在此處一同受那無法轉世之苦。好歹也算是個伴兒。”

這娘們兒欺人太甚。陸珍隱在袍袖下的手緊緊攥住。

木香忍不住了,指著妙遠的鼻子破口大罵。

她罵的花樣多,詞兒也新。初時妙遠還能忍,過了一會兒就有點動了氣,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神狠厲,恨不能把木香拆骨入腹。

陸珍趁她分神,合上雙眼,單腳遁地。再睜開眼睛,耳邊驟然涌入小童追逐打鬧的歡笑聲以及貨郎的叫賣聲,還有圍坐在墻角納鞋底的媳婦子低低的說話聲。

木香動動手腳從陸珍背后閃身而出,拍著巴掌笑道:“出來了,出來了!我就說姑娘最厲害了。”

陸珍長長呼出一口濁氣,“要是沒有你攪擾妙遠心神,我也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動用無相小神功。”

木香面頰紅紅,“方才婢真是氣急了。那道姑說話也太難聽了。就宋……那樣的怎配跟姑娘相提并論?”神情一滯,“誒?姑娘,世……世子還在陣中。把他丟下不管了唄?”

“不能不管吶。剛剛我沒有余力帶他出陣。”陸珍邁步走過坊門,“再去會會妙遠。”

木香重重點頭,“對,一次會不明白就會兩次。”走快兩步追上陸珍,......

“姑娘,您不用歇歇再去嗎?”揚手指著在向媳婦子兜售絲線的貨郎,“婢去問問他賣糕不賣。賣的話給姑娘買兩塊墊墊肚子。”

陸珍被她逗笑了,“你想去給小田買絲線吧?”

木香也跟著笑,“小田繡帕子繡的可用心了。肯定是給姑娘繡的。不過它挑的線不夠亮,婢琢磨著給它換換。畢竟是您經常帶在身上的物件。決不能馬虎。”

“妖精出息了。”陸珍欣慰的點點頭。

一主一仆隨意聊著天,全然不似大敵當前。

木香心思單純,在她眼里陸珍是除裴東齋之外最厲害的術士。而且她沒把宋彥看得多重要。能救更好,不能救就算了。

陸珍則是為了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目前而言,妙遠是她遇到的勁敵中排得上號的。越是難應付就越要放松心情。

慶安坊鮮少有外人出入。陸珍和木香的出現招致許多好奇的目光。三五調皮卻又不怕生的小童圍著她倆跑來跑去。陸珍從荷包里掏出一把琥珀核桃仁分給他們吃。

得了零嘴兒,小童們笑得更開心了。孩子們陸續圍上來。

“妙遠仙姑住這兒吧?”陸珍彎下腰捏著核桃仁放進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嘴里,含笑問她,“甜嗎?”

雙丫髻羞澀的點點頭,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略顯冷清的三合院,“仙姑住那院兒。”

陸珍當然知道妙遠住在哪。她揉揉雙丫髻的額發,“仙姑家里還有什么人吶?”

雙丫髻眨巴眨巴眼,“就仙姑自己。沒有旁人。”

陸珍又給雙丫髻一枚核桃仁,直起腰桿四下打量。這處人來人往,妙遠帶著宋彥回家,必定驚動旁人。且宋彥是人而非鬼怪邪祟,不能封進符中。

彥肉身很有可能還在五明山。倘若將其從陣中救出,她來不及去尋。宋彥跑了怎么辦?

木香見她不語也不敢催促。兩只眼緊緊盯著大門緊閉的三合院。

她得幫姑娘看著點。

陸珍抬頭看看天色,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否則,宋彥很有可能被困死在奇門鎖魂陣里。深吸口氣,邁步向妙遠居處走去。

廷文閣里人來人往,很有幾分熱鬧氣象。然而,這份熱鬧卻是因為高閣老失了常性。宰相街的大小官員都在靜悄悄的傳:高閣老沾上不干凈的東西了。

徐盛溫聲安慰郭衛,“沒傷著骨頭,養好了寫字畫畫都不耽誤。”

天氣炎熱,郭衛的手指沒有包扎,僅僅是止了血上了藥。

“陸五姑娘怎么還不來?”郭衛抻長脖子望向門口,“我……我想求她幫我點一點。她能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