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珍關燈護眼大中小第230章絕望的蝸兒
一句話說的宋琛孫恪臉上發燙。
陸珍盯著他看了片刻,噗嗤一聲笑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蠻好看。張天漠片刻失神,很快回神,“我說的不對?”
婦孺老弱理應被人照顧。不能因為陸五姑娘會法術而例外。她做的已經很多了。
“對,也不對。”陸珍淡然與張天漠對視,“你的本事不管用。比的是道行高低而非拳腳功夫。”
宋琛附和道:“是啊,陸五姑娘說的對。阿漠你快別堵著門,別礙事。”
張天漠沒有爭辯,向后退了一步。握住刀柄的手卻是緊了緊。
陸珍和孫恪的目光重新投向木門。兩人都不說話,只是定定盯著木門看。
能看出花兒來嗎?張天漠很有耐性,依舊保持著戒備的姿勢,一動不動。
“我用符,你推門。”陸珍低聲對孫恪道。
推門看似簡單,可也不是人人都能推好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動作快,反應快。
這可真是正正經經的正經差事。
孫恪鄭重應道:“好。”
張天漠有點看不明白了。推門而已,孫神機使卻像是重任在肩。看看左右,宋琛等人都很嚴肅。
又不能說了?張天漠從善如流,再次緊抿嘴唇。
陸珍從荷包里拿出一摞黃符,對孫恪點頭示意。孫恪深吸口氣,雙手用力推開木門,濃濃的腐臭味中混雜著霉味涌入鼻端。張天漠被這難聞的氣味沖的身子一顫,屏住呼吸,仍舊保持握刀的姿勢。
臭了點而已,挺得住。
蝸兒和宋琛用袖子捂住臉,躡手躡腳躲到旁邊。實在是太難聞了。蝸兒只覺得腹中翻江倒海,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然而……不能吐。妖精又抬起胳臂了。蝸兒嘴唇抖了抖。
好個全無私心的妖精啊。就不能看在他送它絲線的份上網開一面?蝸兒吞了吞口水,強撐著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他不吐!
田螺精視線瞟向宋琛,見他跟蝸兒一樣也是難受的要命但能忍住,便放下胳臂。
那邊廂陸珍已經甩出去四道符紙,符紙脫手的剎那,火光燃起。照亮了整間屋子。蝸兒只看了一眼,眸中滿是驚懼。
木香、田螺精以及宋琛也都是同樣的表情。
大約六七具披散頭發的女尸手臂伸展開來懸在半空。它們全都穿著大紅嫁衣,腳蹬龍鳳繡鞋,即便多年過去,顏色依舊鮮亮如新。女尸露在外面的皮膚包括面容都好似風干的果皮,溝溝壑壑,深深淺淺。
四道符紙打出去,分別鎮住四個角落,符紙火焰呼地再次燃起,屋中情形一覽無遺。
布置擺設跟洞房一般無二。紅燭幔帳雕著百年好合的床榻。地上桌面沒有半點灰塵。若不是高高懸起的女尸,誰都會以為馬上就會有一對剛剛拜過堂的新人馬上就要被送進這里吃交杯酒。
縱是見慣大場面的張天漠也被眼前景象駭的張了張嘴。他謹記不能發出任何聲音的告誡,趕緊閉上嘴巴。
孫恪皺起眉頭,不應該是污穢之地嗎?目之所及根本稱不上污穢。撩起眼簾,看向懸在半空的女尸。尸身并非腐敗而是被人采盡元陽所致。為何會有難聞的腐臭氣味?
孫恪大為不解去看陸珍。
陸珍又打出數道黃符,符紙分別在女尸頭頂繞了一周,好似解開懸掛尸身的那道無形的繩索。尸身緩緩下降的同時向后仰倒,落在地面直挺挺躺在地上。
孫恪數了數,一共七具。
陸珍長長呼口氣,道聲,“成了。”臉色因為耗損法力變得蒼白,額頭也冒出細汗。
“您……沒事吧?”孫恪眸中疑惑深了幾分。以陸五姑娘的道行不至于用了幾道符就臉白冒汗吶。
木香忙上前為陸珍擦拭汗水,“我們姑娘之前遭人暗算傷了元陽。”
啊?孫恪一驚,“誰那么大膽?”
裴真人的入室弟子也敢傷?活膩歪了?
“是個白眉毛老道。”田螺精用手比劃著,“那兩條眉毛可長了。剪下來接一接能當腰帶用。”
白眉毛老道?孫恪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很快就在心里默默道聲:不可能。那人早就死了。
陸珍強打起精神,對孫恪道:“這里實在太過污濁,不宜久留。將尸身帶走,再做打算。”
污濁?孫恪順著陸珍的眼神看去,瞬間明白過來。這里的桌椅臺凳以及床榻的色澤與別不同。
晦暗卻又透出淡淡的紅。
不、不僅僅是紅。
血紅。
孫恪眼角跳了跳,喃喃自語,“這些……都是用污血浸泡過的。”
他所說的污血就是婦人生產時的血水。
陸珍點點頭,催促道:“將尸身帶走。速速離開此處。”她一路飛到瑞州之后連口水都沒喝。若是再來勁敵怕是應付不了。
孫恪回過神來,拿出一面八卦鏡將女尸攝入鏡中。
好厲害的鏡子。張天漠看的嘆為觀止。難怪陸五姑娘瞧不上他的拳腳功夫。與孫神機使用一面鏡子收納滿地尸身相比,他那點子功夫連小打小鬧都算不上。
回到破廟,蝸兒張羅煮茶煮粥,田螺精和木香也跟著忙活。
宋琛把最舒適的位置讓給陸珍,“這處有干草,軟乎乎的跟大引枕一樣樣。”
哪能一樣嗎?陸五姑娘的大引枕都是緙絲的。別看人家是撿來養的,但也養得嬌貴呢。干草把人家硌壞了怎么辦?
陸珍依言倚在干草上,笑說道:“我在外游歷時,也跟現在一樣。有瓦遮頭就很開心。”
木香也在嘰嘰喳喳的跟田螺精講述她與陸珍住破廟的心得。
“碰上雨天我們就不出去行俠仗義了。留在破廟陪姑娘練甩符或是轉符筆……”
原以為盼來個救星,卻不想又多個拱火的。蝸兒聽了滿心絕望。
他想回東宮!
“今晚將就一宿。”孫恪正色道:“明兒還是尋個好點的客棧。一則不方便,二則陸五姑娘需要調養。”
孫神機使說的太好了。蝸兒感動的無以復加。他給孫神機使當真徒弟都行。
宋琛應是,轉頭吩咐蝸兒,“鍋子都帶上。你回去還得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