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工作日常

第18章 幾處

皇宮大內,刺客如入無人之境,箭矢從國君眼前劃過,直插養元殿正殿中央,多么可怕!

是夜,羽林衛十二衛出動大半,分數十批次如篦子一般將皇城“刮”的滴水不漏,而后發現,刺客之事,確有其影,趙乾親領一隊羽林于玄武門附近只差一點點便可將其捕獲,然對方實在身手非凡,結果還是讓他溜出了皇城。

此后,五城兵馬司被迅速調動起,全城戒嚴。

燃燒的噼里啪啦的火把很快照亮昊京上空,凌亂而密集的步伐聲里夾雜著稀碎且突兀的叫喊聲,整座京城很快從睡夢中驚醒,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皆睜了眼,繃緊了神經,心知京城十有八九出了大亂子,卻無一人敢開門觀察外面動靜。

街上,姬虞身披鎧甲,騎著高頭大馬,杏眼含怒,注視著來來回回凌亂的步伐,越發不耐煩。

“一群飯桶!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看不住,留著何用?”

孟敷深知主子自打搬離皇宮,性情便一天比一天乖張暴戾,并不敢深勸,只說那殷不離憑空消失定然有高人相助,說不定相助之人就是那混入皇宮的刺客。姬虞眉頭緊鎖,命孟敷繼續分析刺客身份,孟敷略思片刻,壓低了聲音,“若說是敵,箭矢刺向的可是養元殿那位……若說是友,他卻相助殷其雷那個老頑固,奴婢猜不透。”

在姬虞暴躁之前,孟敷又道:“莫非,是哪個不偏不倚,專等著撿漏的中立派?主子,奴婢以為這些暫且不重要,寅時將至,若公主發現您不在府中,恐怕……”

“恐怕什么?難不成她還能殺了我?如此,豈不更好。”

“主子,您不能這樣惡意揣測公主,這些年她的一顆心全在您身上……”

“閉嘴!我不想聽這些廢話,在我發怒之前你們最好將殷不離找到,然后丟進五城兵馬司的大牢,坐實她逾矩違制的罪名。”

姬虞不知想到什么畫面,忽而大笑不已,癲狂之狀令孟敷柳眉緊蹙。

“殷不離一心要做國師的弟子,她爹費盡心思想讓她拜國師為師,哼,我倒要看看,接下來他們父女還能翻出什么花樣兒……”

“魚兒!你究竟在做什么?”

遠遠的,姬婳驅著獨屬王公諸侯的四駕馬車匆匆而來,馬車未至,人已穩穩跳下。

“女兒在欣賞這熱鬧的街景啊。”姬虞未下馬,甚至都沒正眼瞧姬婳,“倒是母親,這會子不忙著捉叛賊刺客,還有閑心管我這個無所事事的庶民?”

姬婳仰著頭,無比痛心的望著近乎癲狂的女兒,一時凝噎。

半晌才輕聲問詢,“殷不離之事,是你的手段?”

“是。”姬虞承認的坦坦蕩蕩,“殷不離一心要做國師弟子,我便如她所愿,以國師的名義約她見面,七星偃月刀為信……半夜三更,重臣之女懷刀現身玄武門,逾矩違制,圖謀不軌……這么漏洞百出的計謀她竟然信了,害得我后面的連環計都沒機會施展。”

連環計一詞已是橫亙在母女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從姬虞嘴里吐出,令姬婳心如刀絞。

她閉了閉眼,半晌才輕聲勸道:“好了,別再想了,回家吧。”

如此小心遮掩的態度讓姬虞大為惱火,不由拔高了聲音,“如何不想?我像狗一樣匍匐在她腳下,懇求她施舍一絲憐憫,她卻不顧血脈相連,不顧恩情道義,將她這個世上唯一的姐姐,扒光了皮,把我像死狗一樣丟出宮墻大門……”

紫宸宮的奇恥大辱,萬福宮的血海深仇再一次浮現眼前,令姬虞恨紅了眼,姬婳喝命她住口,她卻越發口無遮攔,“您究竟怕什么?”

“六萬玄甲皆我兵,昊京耳目皆我鷹……”

“你給我住口!”姬婳第一次從姬虞身上瞧出“可怕”二字,連連制止,隨不顧姬虞反抗,直接命人將其鉗制住,欲塞進馬車拉走,突來的粗暴對待遭到姬虞更為強烈的反抗,一行人正撕扯的不可開交,忽有一道飽含諷刺的聲音飄來,“喲,這大晚上的魏國公主不在府中安歇,竟在大街上教女。”

姬婳猛的回頭,但見殷其雷坐在一輛毫不起眼的青灰色馬車上,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們一行人。

“殷大人不也一樣?”姬婳壓下心虛慌亂,冷靜回擊。

只見殷其雷直了直身子,正氣凜然道:“多事之秋,老臣身為督察院御史大夫,監察時事,在所不辭。”

“殷大人辛苦!”姬婳皮笑肉不笑,暗暗使武力將姬虞制服,四驅的馬車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一行人剛不見,方才還一身正氣監察時事的殷其雷再繃不住,老淚橫流。

“你說,不離會不會就在她的馬車中?”

駕車的老仆同樣淚水漣漣,自家大小姐到現在下落不明,家里的夫人幾乎哭死過去,老爺心如刀絞卻仍要裝作沒事人一樣直面那對惡毒的母女,事情簡直不能更糟。

殷其雷還在自言自語,“不會,姬婳沒那么蠢,這該是姬虞的手筆,可是不離,究竟在哪兒?”

姬羌完全沒料到殷不離會突然下落不明,她自信自己的旨意下的夠迅速,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甚至,她都沒有衡量直接向五城兵馬司要人的一系列后果,只想快快助殷不離脫離困境,誰知,竟然出了這般岔子。

綠衣猜測,殷不離會不會已經被班茁葭救走,這種可能姬羌不是沒想過,但仔細分析后,覺得不太可能。

且不說班茁葭這會子正奮力擺脫追捕他的人,若他真的救出殷不離,或者有那般打算,箋紙上的內容斷不該如此。

沉默良久,姬羌忽然思及一道線索,問尚六珈,“你方才說,殷不離在哪里憑空消失的?”

“玄武門前。”

“……”姬羌忽然松口氣,笑了。

眾人不知何故,姬羌反問,“離玄武門最近的,何人之所?”

國師府!

難道殷大小姐被國師救走了?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這種可能。

姬羌點點頭,除了姜鑒,她想不到還有誰有這等手段。

天將大亮。

忙乎一晚的羽林衛和五城兵馬司一無所獲,趙乾與鄭南木齊齊跪在養元殿門口請罪。

與此同時,姬羌得到消息,在街上看了一夜“好戲”的殷其雷已早早入衙處理政務,據說整個人神清氣爽。

閱讀悅,閱讀悅jing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