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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羌雙腳踩上腳爐便不想再下來,左右端之,越看越喜歡。
“此物十分jing巧,可出自宋甘棠之手?”姬羌此刻的思路非常簡單清晰,地龍那樣奇妙的設計出自宋甘棠,腳下之物與地龍有異曲同工之妙。
姜鑒聞言微怔,隨后淡然解釋,“此物出自臣之手,是臣送與陛下的新年賀禮。”
姬羌面色含笑,又瞅了腳爐幾眼,道:“國師無所不能,故而,羽化登仙乃是必然。”
姜鑒:“……”
他真的只是送了個腳爐嗎?
陛下竟篤定他將來會登仙道!
但是轉念一想,她喝醉了,醉酒之言當不得真,心中被激起的層層漣漪又漸漸消散。
四大金剛有些不敢直視自家陛下,他們唯一擔憂的便是,等她酒醒,一番回憶,無法接受自己醉酒的樣子怎么辦?
畢竟,她自我要求向來近乎苛刻。
“朕有一事相求。”
姬羌突然站起,走向姜鑒,并吩咐左右退下,連云鶴、雀靈兩童子都包括在內。尚六珈唯恐她跌倒,不忍松手。
“朕與國師有話說,爾等速速退下。”
姬羌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急急退至門外,小心翼翼的掩了門。
方才還有些擠的草蘆瞬間變的空蕩蕩的,只剩下姬羌與姜鑒二人。
幾步路,姬羌卻一步比一步艱難,她迷迷糊糊的想,父王的桃花醉何時變的這樣厲害了,方才只是頭疼,這會子竟開始腿軟了……
剛有此想法,她雙腿真的軟了下去。
姜鑒眼疾手快將她攬住,重新送到椅子上,“陛下只管言無不盡,臣定會知無不答。”
“國師。”她仰著頭,雙手揪住他的衣袖,神情激動,眼里透著膜拜與虔誠,“待您將來做了神仙,可否答應朕,無論如何,都要來大梁看看。”
姜鑒一時語凝,再一次想起那個兵變之夜,迷迷糊糊中,她抱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原來那個不想他走,竟然是這個意思。
問題關鍵所在,陛下怎么就篤定他將來一定會修成大道呢?
“您是大梁的國師,屆時無論如何,您都該回大梁看看。”她又道。
聲音不似方才柔和,多了幾分哀怨。
“好。臣答應陛下。”
再不答應,她可能要急眼了。
所以,姜鑒一個字也沒多問。
姬羌展顏,眸似繁星,燦若桃花,她神秘兮兮的伸出小拇指道:“拉鉤。”
姜鑒:“……”
鬼使神差的,小拇指伸了出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姜鑒:“……”
姬羌拉完鉤整個人軟在椅子上,歪著腦袋,椅背為支撐,觀其睡相,竟似嬰孩。
他從未見過她嬰孩時的某樣,上回為了打消她的疑慮,他將她的嬰孩時代編的有聲有色。
不過,也許他當初說的是真的,就像她現在這個樣子。
姜鑒伸出雙手要去抱她,半路突然折回,他轉身開了門,令尚六珈等人進來伺候,并解釋說,醒酒湯里有安眠的草藥,陛下這會兒只是睡著了。
尚六珈、黃裳連忙把姬羌抬至小榻上,并為其蓋上厚厚的被子。
“陛下平日喜歡做什么?”姜鑒問尚六珈。
“讀書,練字,哦,看畫本兒。”尚六珈答。
姜鑒又問何為畫本兒,尚六珈便把姬羌如何稱贊王圣君的詩作丹青,以及借閱他的佳作的事兒和盤托出,姜鑒聽完只點點頭,不再言。
子時一過,這個年關算是過去,守歲結束,姜鑒領著兩個大童子回了國師府。
草蘆之中,姬羌一口氣睡到天大亮。
她恍惚了好久才意識到身在何處,頭倒是不疼了,就是眼睛還有些酸澀,還想再睡會兒。
不過,已到這個時辰,不能再睡了。
姬羌梳洗后,簡單用了些早膳,便下了放鷹臺,朝壽安宮等處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詢問昨夜與姜鑒相處之事,聽到她說姜鑒無所不能,將來會羽化登仙的話,姬羌忽然駐足。
問及姜鑒反應,尚六珈想了想道:“國師覺得您說的是酒話,并未放心上。”
姬羌連忙又問,她還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尚六珈連連擺手,說她和平日無甚區別,只是看起來有點孩子氣而已。
姬羌仰頭看了看逐漸放晴的天空,嘆道:“圣人道,酒色誤人,誠不欺我。”
尚六珈:“……”
就知道陛下會對她的醉酒之態耿耿于懷。
萬幸她記不住當時具體的樣子。
黃裳思索半天終于想到不對勁之處,尚六珈隱瞞一事,昨夜陛下令他們退去,單獨與國師相處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期間她與國師說了什么,她們雖不得而知,然而絕不該隱瞞陛下。
思及此,黃裳上前一步,恰在這時,姬羌叫住一個腳步匆匆,抱著一個竹筐的小內侍。
“參見陛下。”小內侍把竹筐放一邊,跪下行禮。
竹筐里是一些碎掉的木片,觀其形狀,有些像碎掉的水瓢,可這也太多了,滿滿一筐。
“你是哪所宮殿的?”姬羌問道。
“回陛下,奴婢是慈悲殿的。”
小內侍瑟瑟,陛下厭惡與慈悲殿有關的一切,闔宮上下誰人不知,怎么他偏偏就撞上了呢?
“竹筐里裝的什么?”姬羌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那股惡感壓下。
“回陛下,是,是木魚……圣君,啊不,是法師敲爛的木魚。”
竟是敲爛的木魚!黃裳與尚六珈面面相覷,木魚也能被敲爛,還這么多!他們不知該贊商芄潛心禮佛太過,還是,別的什么……
吃驚的還有姬羌,不過,她很快回過味來,譏諷道:“你們家法師當著佛祖的面兒敲爛這么多禮佛之器,也不怕佛祖怪罪。縱有什么解不開想不明的,該與佛祖傾訴傾訴,敲爛再多的木魚有什么用?”
撂下這話,姬羌冷笑一聲,神清氣定的離去。
待人走了很遠很遠,小內侍才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悄悄起身,不曾想自家圣君已立于眼前。
“圣君。”小內侍呼吸又是一滯,低頭瞅瞅竹筐內,又抬頭望望遠去的背影,就是不敢直視自家主子。
“無念,去埋了吧。”商芄定定的望著遠去的背影,手中佛珠開始數動。
名喚無念的小內侍連忙抱起竹筐,低著頭,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