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羌把牌子遞給殷不離,殷不離只掃了掃牌子上的字便收起來,唯恐秦食馬看見。不過,從姬羌的角度觀察,那個被鐵鏈裹成“蠶蛹”之人根本沒功夫理會他們幾人各自得了什么牌子。
再見姬羌,秦食馬如遇救星,為了逃出牢籠,連兒時的情誼也搬出來揮灑,姬羌被他那副可憐相弄的實在無法袖手旁觀,只好又幫他找機關。
君臣肯相助,秦食馬悄悄松口氣,當他看見楚凌霄再次鉆回鐵籠時,又不淡定了。
“王爺,您做什么?”
楚凌霄未語,用行動告訴所有人,他在做什么。
隨意按完七個按鈕,鐵籠再次變成一個大鐵球,楚凌霄姿態狼狽的縮在里面。
秦食馬看傻眼,怎么還有上趕著找罪受的?!
然而下一刻,穩穩不動的大鐵球開始滾動了,秦食馬屏住呼吸,王爺這是,覺得好玩?
大鐵球只在地面滾了半圈,只聽“咔嚓”一聲響,鐵球突然開始朝原狀恢復,不多時,大鐵球又變回四四方方的鐵籠。
坐在鐵籠中的楚凌霄低頭看看手中庸牌,覺得自己得這個成績,國師已然高抬貴手,按照他的想法,該得劣牌的。
枉他自詡“入則可參朝議事,出則可指揮千軍萬馬”,常常以爹爹為榜樣,立志做個常勝將軍。
他竟被眼前并不太過復雜的機關難倒。
被困之后,竟一點不知變通。
若將來有一天他被困沙場,難道也要坐以待斃嗎?
姬羌不知兄長在想什么,只是隱隱覺得他周身散發著慍怒,似乎在和自己賭氣。
方才的情形她也看了,僅僅滾動半圈便可自救,兄長卻不曾往這上頭想,當然,她也沒有。
所以,懊惱是應該的。
姬羌與楚凌霄惆悵的離開弘文館,殷不離也要走,秦食馬徹底慌了,話都說不利索,為了將幾人留下幫他想辦法,連掉淚的招數都使出來。
姬羌不為所動,尤其是在聽了白扶蘇的提醒,看到兄長的懊惱之后。
殷不離看看遠去的倆人,又看看秦食馬,為難道:“馬駒,明日我還要上朝,恐怕……”
“不行!你絕對不能走!他們都丟下我,你不可以……不離,我求求你,幫我想想辦法,真的很難受,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窒息而亡了。”
“那你起來。”殷不離建議。
秦食馬氣的想跳腳,“我被鐵鏈纏著呢,怎么起來?”
殷不離沉默須臾,還是決定離開。
她留在這里也幫不了秦食馬什么,再者,明早還要上朝,此去慈悲山秋狩,一晃半月過去,她迄今還沒與父親通個氣兒呢。
想到這兒,殷不離咬咬牙說了聲告辭,任憑秦食馬在她身后如何哀嚎,只當做沒聽見就是。
殷不離回到殷府,簡單用了點東西,隨后去了殷其雷的書房,父女談了一個多時辰才散,這時,天已經黑透。
回往葵園的路上,殷不離不由想起尚在弘文館鐵籠中的秦食馬,心里一陣唏噓,不是滋味兒。
時令入秋,夜里已經很涼了,他穿的單薄,還被冰涼的鐵鏈纏身……
關鍵是,那個刻漏,沒個三兩天,里面的沙子根本漏不完。
三兩天之后,馬駒還有命嗎?
殷不離已然決定,明日早朝之后,無論如何都要向國師求一求,若國師不肯開恩,她就豁出臉皮去求陛下,讓陛下去求國師。
但凡陛下相求,國師沒有不應允的。
有了策略,殷不離稍稍安心。不曾想她剛回到閨房,正房傳來消息,秦國公夫人來了,急著要見她。
殷不離一點沒耽擱,一路小跑去了正房。
于一位母親來說,兒子早起高高興興去上學,卻深夜未歸,消息全無,自然焦灼萬分。
然而天色已經這么晚,她又不好向宮里打探消息。陛下的五個伴讀中,殷不離雖是女子,平日卻與秦食馬最相熟,兩府離的又近,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來殷府問詢情況。
當殷不離把事情經過大致說完,所有人都傻眼。
裴秀娥又窘又急,窘的是,所有人都成功解開國師的考驗,只有自己兒子尚未脫困。
急的是,夜這樣的深,兒子一天沒吃沒喝,還要被大鐵鏈纏著……
裴秀娥嘴里直“罵”兒子蠢笨,心里別提有多難受,同樣作為母親,殷夫人感同身受,看著比裴秀娥還急。
“快想想辦法啊。”殷夫人道:“一整天沒吃沒喝,夜里這樣涼,莫說三天,明兒就得生病。”
“活該!誰讓他蠢!即使出來也得有一頓好打呢。”裴秀娥仍在“罵”,實則已心亂如麻。
殷夫人忙安慰,連聲替秦食馬說好話,殷不離實話實說道:“確實不怪秦小公爺,北斗的圖案他也找出來了,按理,應該像我們一樣走出鐵籠,誰知,國師在他的籠里多加了一道,似乎有意磨煉。”
裴秀娥聞言,這才出言相求,“能不能請殷大小姐前往弘文館看看情況,只一眼便好。我和他爹縱然有一百個擔心,也不好冒然前往,否則,傳到陛下與國師耳中,難免落得個驕縱獨子的名聲。”
裴秀娥言辭懇切,頓了頓,又補充道:“殷大小姐與馬駒是同窗,前往相探,人家只會說你重情重義,同窗之間相助,連國師也是喜聞樂見的。”
“可,不離畢竟是女子。”殷其雷有些不太情愿。
裴秀娥忙道:“殷大小姐可不是尋常女子,國師唯一的女弟子,滿朝唯一的女官,陛下面前的紅人兒。”
說話間,裴秀娥就要行禮,慌的殷家人齊齊相攔,殷夫人松口道:“只是去探望探望,誰能說什么?涉及內宮與國師,誰又敢說什么!”
殷其雷承認,自家夫人說的都是事實,不再相攔。
裴秀娥大喜,連聲道謝。
半個時辰后,殷不離掂著個食盒,背著一床棉被倒了黑漆漆的弘文館。
經過青龍門時,守門的羽林衛沒怎么盤問便放她進來,殷不離便斷定,陛下或早有預料,因此提前給羽林衛們下了旨意。
如此,她更沒什么后顧之憂。
“馬駒。”她站在弘文館門口輕輕喚道。
“誰?”安安靜靜地弘文館內立刻有了回應,聽聲音,秦食馬似乎已成驚弓之鳥。
殷不離當即拿出火折子一吹,把燈點亮。
“我,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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