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哭嚎的很大聲,打人的人也不甘示弱。
一個干癟的瘦老頭站出來,手上拿著一包東西,打開給邊上的人看。
“大家評評理,你們看看他賣的是啥玩應?我兒子大病一場,看醫開了方子,他說他認識藥房里的人,能拿到好藥還便宜。但是你們看看,我們花了半兩銀子買來的東西,你們看看,這還是看了郎中我們才知道,他拿那草根樹皮來糊弄我們,看看這幾片,他拿蘿卜曬干冒充人參給我們,我可憐的小兒子啊,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趁人之危賣假藥騙錢,圍觀的人聽了,當下聲討起地上的夫妻倆來。
哭嚎的女人手一指,與那瘦老頭說。
“什么藥材,我們根本不知道!我男人是個貨郎,你們家前些天指名要的干貨,我男人走街串巷好久才給你們家湊齊,一大堆的干貨,我們就收了你家一百三十文,哪兒來的半兩銀錢!”
“你才胡說!證據就在這里,大家伙看看,老漢我可沒說謊,看看這藥包里的東西,蘿卜野菜根菜葉子樹皮,這一包東西你們就要了我家半兩銀子!”
女子哭嚎著否認,老漢帶著兩個青壯指責著他們要他們還錢,周圍的人吵吵嚷嚷,金美玉還想在看看,但是他們的牛車已經走遠了。
“哎,滿谷,停一停,我還沒聽完呢。”
金滿谷拿著小鞭子拍了拍黃牛的屁股,催促著黃牛走快些。
“這些有什么好看的,我們還是快進城吧,晚了回家天都黑了!”
黃牛走的不快不慢,金美玉回頭看了一會兒,人也瞧不見了。
進了城,趙喜扶著趙黃花下了車,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他們進城有事,不能和金美玉他們一起。
倒是二餅和珠子留了下來,并且在分開前,趙黃花拉著倆人,耳提面命的說了好半天,讓他們好好跟著金美玉,要聽她的話。
雙方分開了,金滿谷架著牛車拉著金美玉,這個時候了,金滿谷才想起來問金美玉。
“小姑,你來城里干啥啊?”
“去賣布的鋪子!”
“小姑你要買布啊,干啥啊?”
“我想給爹爹娘親做身衣裳,要挑好一點的布料!”
“小姑你會做衣服嗎?可別針扎了手。”
“哼哼,我會著呢,你可快點吧。”
金滿谷對金美玉說的做衣服沒啥想法,金美玉怎么說,他就怎么做,趕著牛車進了縣城。
縣城不大,人流量也不多,路面店鋪都灰蒙蒙的,路上的行人也都干瘦干瘦的,好半天才能看見一個臉上有肉的。
金滿谷沒來過縣城,但是賣布料的鋪子卻不難找,往那看著潔凈富貴一些的街道走就對了。
牛車停下,金美玉從牛車上跳了下來,直接就進了鋪子。
牛車被金滿谷交給了二餅,讓他看著,然后自己和珠子跟著金美玉進了鋪子。
這鋪子不大,柜臺上和貨架上的布料并不多,店里也只有老板一個人,金美玉進來的時候,老板整理布料,看見有人進來了,下意識的露出了個笑臉。
等瞧見進來的是個小孩后,老板也沒冷臉,而是繼續往門外面看。
等金滿谷和珠子進來后,他下意識的把珠子當成了要賣布的客人。
“姑娘來買布啊,是做什么的?裁新衣還是嫁妝?”珠子雖然瘦,但是現在普遍人都瘦。她這身高模樣,差不多也到要成親的年紀了,這樣的一個大姑娘出門,多是為了嫁人做準備的。
珠子聽了,連忙搖頭擺手,然后看向金美玉。
金美玉人還沒柜臺高呢,仰著腦袋看著布料,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接了過來。
“老板你可看錯了,來買布料的是我。老板,有沒有好一點的布料,親膚一些的。”
老板看了看珠子,又看了看金美玉,頓了一下后,倒也如常的招呼了起來,甚至因著金美玉的身高問題,他還拿起布料,伸下去一些給金美玉看。
“我這好布料可不少,你看看這料子,新來的貨,入手綿軟親膚,做個里衣穿,肯定舒服。”
這料子都不用上手,金美玉就開始搖頭。
“這料子太艷了,我是給我爹娘買料子的。”
一聽是給爹娘買料子的,老板心里就有譜了,他把金美玉當成了是來幫爹娘買料子的。
雖然看金美玉的年齡,這么小就被‘委以重任’十分違和,卻也比金美玉自己跑來買料子讓人能接受。
知道這孩子是真的要買料子,不是糊弄他完的,老板推薦起料子來就更加的誠懇了。
給父母做衣服,用的料子顏色不能淺,老板給金美玉挑了一個靛藍色的料子。
“小姑娘你看看這料子,這料子的手感也很不錯,價格也不貴,一尺只要二十五文。”
這料子的手感確實是好的,像是這樣的布料,一般一尺都是三十文往上的。
但是這料子有問題,不光料子染得深淺不一,金美玉還瞧見了蟲蛀的痕跡。
“老板,你這料子不是新的料子吧。”
老板半點不慌的點點頭,很坦誠。
“這是前年剩下的料子,你別看這料子有些問題,但是它便宜,還不影響穿。”
老板平時接觸的人多,雖然金美玉穿的挺好,但是卻也樸素,身上衣服的料子也就中等價位,身后跟著的金滿谷還好些,珠子一看就是貧苦人家出來的,這樣的人家,是不會挑揀老板這料子的,甚至他們會更喜歡這種的料子。
金美玉拉出一些料子看了看,這料子的手感確實還行,和她爹拿回來給她做衣服的料子差不多,比給家里其他人做衣服的料子好很多。
但是,這料子染得,確實是太‘花’了些,藍的太豐富多彩了。
所以金美玉還是搖了搖頭。
“老板,我爹長的人高馬大的,要是穿這身‘花’衣服出去,會被人笑話的,給我換一個。”
老板從善如流的收回這圈布料。
像是這種布料,老板是不愁賣的,所以沒推銷出去也不在意,。
更何況,以金美玉的口氣,今兒說不準還能成一大單。
抱著拿個好的試試金美玉的心理價位的主意,他回首把店里最好的料子拿了出來,扯出一些垂下給金美玉看。
“那小姑娘看看這個,這個可是我們店里最好的料子了,一尺要七十二文。”
這料子比上一個貴很多,料子也是一分錢一分貨,不光織的更細密均勻,染的也很好,沒有很明顯的色差,入手的感覺也很綿軟,但是這價格確實高了些。
金美玉上手摸了摸,入手一瞬間,她就打定主意了。
“老板,你這價格太貴了,我要是要的多,你能給我便宜點嗎?”
老板沒想到金美玉居然還真看上了,連忙問。
“您想要多少?”
“兩匹,你給我量兩匹的量。”
一匹布是四丈,一丈等于十尺,一匹布,省著一些裁剪,五六個人應該是足足的。
老板沒想到,還真來了個大活。
他想了想,伸出四根手指說。
“小姑娘你要是要兩匹的話,那我一尺可以給你少四文錢。”
金美玉搖搖頭。
“一尺我給你六十文。”
“這不行,小姑娘,六十文我可沒賺頭了,這樣吧,六十六,這是我的極限了。小姑娘你好好看看,這布料不光面料好,染得也好,穿出去絕對不丟人。”
“六十文一尺,老板你絕對有賺頭,我可要兩匹布,像是這樣的布料,老板也很難賣出去吧,給我老板絕對不虧。”
“不成不成,最多我在讓你一文錢,六十五文,六十文太少了太少了,這個可賣不了。”
“老板,就六十文,你這布料是棉麻的,又不是絲綢的,六十文也就是個手藝錢。”
“小姑娘,最多六十五文,不能再少了。這鬼的就是個手藝錢,能把紡線搓的這么細密,染得還這么好,沒十幾年的老師傅絕對做不到。”
“六十文你就給我吧,這布料放在那里就是在吃灰,還不如給我,老板也能賺個幸苦錢。”
老板想了想,猶豫了又猶豫,最后還是點了頭。
“好吧好吧,六十文給你了。你一個小姑娘,還挺會說的。”
“老板扯好后給我包起來啊,包嚴實些。老板,我還要買些線,你這有線嗎?”
“有,你要什么線?我們這什么線都有,麻線,棉線,細的粗的都有。”
說著,老板從柜臺下拿出了好幾個線球給她看。
“不要這個,要做衣服的繡線。”
“繡線?這個也有,我們店里的顏色還是很齊全的。”收回手中的線球,又拿出了好幾個纏著不同顏色線的長牌。
“小姑娘你看看,看中了什么顏色和我說,我給你拿。每束線五文。”
金美玉真的拿著好好看了看,上面的繡線有五十多種顏色,紅黃藍綠青藍紫什么顏色都有,并且線搓的很細,一根線分了三股,算是做工很jing細了。
金美玉看線的時候,老板開始給她扯布料。
這兩匹布都是從后面重新拿出來的新布,每匹布都包著油紙,他把油紙小心拆開,然后把布拿出來,當著金美玉的面開始量,量到最后,還會讓金美玉看看。
“小姑娘你看好了,一匹的量,我這還余了半尺的量。”
金美玉點頭了,老板才開始量下一個,等都量好了,老板才重新把布料卷上,然后用油紙包好。
這會兒金美玉也把繡線挑好了。
“老板,這些繡線我都要了,這十種我要七束,這兩種我要十束,這五種我要倆束,剩下的都一束就好。”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拿,給你拿啊。”
繡線都裝在木頭盒子里,這會兒一個個拿出來,然后把金美玉要的,小心翼翼的抽出來,擺在鋪好的油紙上,一個個的數過去。
等把繡線擺好了,老板還從柜臺里拿了一個小盒子,打開,在里面扒拉出三根細小的繡花針。
“小姑娘你看好了,你買的東西多,我再送你三根繡花針。”把針放紙包里,然后又拿了一個竹制的繡繃。“還有這繡繃,也是送你的。”
把繡線的紙包包好,老板才開始扒拉他的算盤,還是算賬。
老板看著貨物,嘴里念念有詞,金美玉心里卻早已把價錢盤算明白了。
雖然算明白了,她也沒出聲,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出這種風頭,更何況她說的數,老板也未必會信,依舊還會自己算一遍,依舊耽誤工夫。
金美玉等了等,老板總算算明白了。
“一共五千四百八十文,小姑娘……”
金美玉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了個五兩的銀錠子,和一個銀角子。
銀角子呈餅狀,是一兩的量,老板拿過來檢查了一下后,連忙給金美玉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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