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皇上該是什么樣?英明神武,無堅不摧。”齊夭夭好笑地看著沈舟橫說道,“現實卻天真不諳世事,孩子氣。”閉了閉眼道,“他跟咱們冬冬似的那么小一點點長大的,你得給他成長的時間。”
“成長時間?我能給,可天下會給嗎”沈舟橫緊鎖著眉頭看著她說道。
“這事你急也沒有用。”齊夭夭摩挲著他的手背安撫道。
“我知道。”沈舟橫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道,“我只是發發牢騷而已。”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齊夭夭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生在天下最最富貴的,富貴窩里,成才的幾率就不大。只要不是自以為是的蠢材就謝天謝地嘍!”
“為什么呀?明明讀那么多的圣賢書,那史書也讀了不少,怎么就?”沈舟橫實在想不通啊!
齊夭夭靈動的雙眸看著他突然問道,“縣太爺為什么不坐在縣衙,干嘛天天在田間地頭啊!把平邑的每一寸土地都走遍了。”
“當然是為了知道平邑真實的情況。”沈舟橫想也不想地說道,“那些皇上連皇城都出不來,何來體察民情。”
“即便體察民情,皇上怎么會知道那些民情有沒有粉飾過呢?”齊夭夭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呃……”沈舟橫對此有所耳聞,欽差大臣來了,這城內還將,乞丐都送進監獄里關著,等欽差大臣走了,再放出來。
“權力是自下而上的,五代史非常能證明,無論是一個王朝的皇帝還是一座城池的節度使,許多時候是士兵們受到壓榨,長官虐待,或是為了富貴,發動政變,擁立新的主公。主公的權力是否穩固,建立在時候有足夠的軍事能力帶領將士們建功立業,然后進行冊封與賞賜,也正是如此,將士們愿意追隨主公,不然就會將其殺掉再立一個新的。”齊夭夭眉峰輕挑看著他說道。
用毛爺爺的話簡練的說: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凡是脫離了這一點的政權,勢必會被打倒。
“拿本朝太祖爺說,那是苦水里泡大的,正因為吃過苦,遭過罪,深知人心險惡。對兒孫會著重的培養。讓他們深入民間,體察民情,了解民間疾苦。”齊夭夭清明的眼眸看著他說道。
“嗯嗯!查史書是這樣記載的。”沈舟橫點點頭道。
“可是到了三代之后,那是生在福窩里了。基本上來說,內憂外患大致清除,又生活在較為和平的年代,自小被仆婦抱著、哄著、夸著、騙著,認不清現實。”齊夭夭星眸轉了轉道,“知道:不歷州縣、不擬臺省!”
“嗯嗯!唐朝張九齡的名言。”沈舟橫苦笑一聲道,“富貴窩里出來的,沒有任何的經驗。”
“所以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能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解百姓之所難!”齊夭夭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所以在制定政策的過程中,就想當然了,甚至自我感動。”頓了一下又道,“說白了,有點兒難聽,忍著啊!太自大了,自大到,認為自己的政策才是有利于民的政策,百姓竟然還不理解,還敢反著來,動搖統治根基,自然喊打喊殺,直接滅之。”
齊夭夭食指點點他的手背又道,“如禁止海運。”
齊夭夭冷哼一聲道,“站在帝王的角度,他們需要的是沒有思想的,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百姓。只要堅決執行朝廷頒布的法令就可。而百姓真實的生活如何?他們即不清楚也不知道,反正在他們眼里,帝王愛民如子,有人吹著,有人能捧著,文章那是寫的花團錦簇。”
沈舟橫深吸一口氣,真是無從反駁,“還是得從龍椅上下來,體察民情。富貴窩里養出來的太天真了。”
“想什么呢?”齊夭夭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這行宮都荒涼的很,可見都來不了。一個擾民,一個費銀子。被滿朝文武阻攔了。”
“可以微服私訪啊!”沈舟橫機靈地說道。
“那寶貝疙瘩要是出個啥事,不知道要多少人陪葬呢!”齊夭夭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道。
齊夭夭眸光一凜,射向密林,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著密林中的刺眼的反光,這是千里眼!這是誰?
“怎么了?”沈舟橫看著臉色凝重的她問道,“臉色那么難看?”
“沒什么?”齊夭夭聞言柔和的目光看著他微微搖頭道。
“你這分明有什么?”沈舟橫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就是感覺有人在偷看咱們。”齊夭夭輕蹙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看我們?”沈舟橫蹭的一下站在車轅上,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人啊!”
“密林方向?”齊夭夭指了指道。
沈舟橫睜大了眼睛看著密林方向,瞪了老半天最終搖頭道,“這可啥也看不見?”重新坐在了車轅上,看著她又道,“離得這么遠,能看見什么?”
齊夭夭柳眉輕挑這是不知道有望遠鏡,隨口說道,“那可能是我眼花了吧!”眸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那走吧!我帶你看看皇莊有多么被浪費,希望你不會破壞你的好心情。”
“不會吧!”沈舟橫不太相信地看著她說道。
“看了就知道了,會讓你心疼的。”齊夭夭重重地嘆口氣道。
沈舟橫甩起了馬鞭,噠噠馬兒走在田埂上,脖鈴兒聲合著時而鳥鳴聲。
將皇莊能看的地方轉了一圈,“為什么這么多地荒著?”沈舟橫臉色難看地說道。
“因為無人耕種。”齊夭夭身體隨著馬車晃悠悠地說道。
“怎么可能?”沈舟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說道,“京城缺人嗎?”
“這可是皇莊,平民別說進來,靠近都不可能。”齊夭夭冷哼一聲道。
“這……”涉及皇家沈舟橫不好說了,只是看著這地荒著著實心疼。
多少人無地可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