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璀昨天見完云家人,一晚上沒有睡著。
他暫且還不是太相信云且歌,因為他看起來實在不怎么可靠,特別是和他的哥哥比起來,那真是天壤之別。但是他能入得了風凝紫的眼,是不是也代表他有過人之處?雖然他人生得是很漂亮,但是風凝紫也決不是一個看人表面的淺薄女子。
從風夕嵐的口中,倒是覺得他是正直且善良的人,而且聽她講,云且歌非常擅長制器,自己做了很多好玩的玩意兒,簡直滿院子都是。于是蕭璀就更好奇了。如果真如他所說曜國發現了另外的礦藏……蕭璀覺得心癢難耐,他和云且歌感到一樣的興奮。
蕭璀走出門口,看到月九幽在門外,對她說:“走,去云府。”
蕭璀沒有讓云與衡陪伴,只讓安排下人帶他去找云且歌。還沒有進院子就聞到一股燃燒東西的味道。要是旁人,應該覺得是家里著火了,但是那下人不以為然,見兩人皺著眉,便說:“公子,小姐,不用擔心,是我家二公子在搗鼓他的煉爐,不是走水了。”兩人這才恍然大悟。
走到院子里,那下人通報:“二公子,有客人!”半天沒有反應,月九幽讓那人先下去了。
兩人往院子里走,見滿院子都是廢棄金屬料,木料,各式各樣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幾張巨大的桌子,上面堆滿了各種工具、圖紙、制到一半的器具等等。在院子靠墻的一角還有個巨大的爐子。
先出來的是深竹。他向二人行禮道:“兩位是來找我家公子的?他在那里。”一邊沖他手指的方向叫道:“公子!公子!有客人!”兩人朝那方向看去,才看到一個蹲在角落里看什么東西的灰灰的、臟臟的物體。
“稍等稍等!”那個物體回道。
“不急。”蕭璀答道。他的眼光停留在一只箭上,拿起來細細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弓,搭劍便射。那只箭直直射進了墻里。月九幽走到墻邊將箭抽了出來,又看了看那墻上的洞,朝蕭璀微點了點頭。
這時,那云且歌也走了過來,手中端了個碗,月九幽查碗里一看,是一對黃金的耳墜子。
蕭璀忙笑道:“這可是為風家主打的?”
云且歌忙點頭稱是:“尉遲公子也與凝紫相熟?”
“很熟。”月九幽一邊說一邊用手從水里捏起那對耳墜子,捉弄道:“您這手藝比那林家的夜明珠可是差遠了啊!”她從風夕嵐口中聽到過夜明珠的事。
云且歌不以為然:“凝紫說了,只要是我打的她都喜歡,拿林家的夜明珠都不換。況且我也是才學制金器,還不熟練,慢慢我就能打更好的給她了。”
“那二公子擅長制什么?箭?”蕭璀拿起剛才試的那只箭問。
“哦,這個是我哥拿回來的,我給修改了一下,應能增加射程,但是工序多了些,jing細了些,我哥說那些制器匠沒有我的手藝,也沒有時間,大批的做不來。”云且歌老實地答道。
“想請教二公子,你制的這只與普通的箭有何不同?”蕭璀很是在意這箭。
“哦,你看看這里,磨得更細更尖,還有,箭刺的與箭尖距離也和普通的不一樣。”云且歌說起制器倒是很聰明的樣子。
蕭璀聽他講得明白,自己也看得明白,又問:“如果按你這種制法,制一只需多出多少時間?”
云且歌答:“那我也沒有算過,如果熟的話也多花不了多久的。”
“如果一般制器匠能學會嗎?”蕭璀又問。
“當然可以,按照我畫的圖和方法去制便可,做個三五支便知道不同在哪里了。”云且歌很有自信。
對于他,蕭璀算是有種另眼相看的感覺了。他只一眼一摸便知礦的不同,還能通過調整箭尖來達到提高射程的目的,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公子可還有什么好玩意兒,拿與我們見識見識?”月九幽看蕭璀在沉思,便問云且歌。
“當然有!”云且歌一路小跑到了靠近房間的一個大桌子上,東翻西找,不一會兒就拿了只短弩過來,得意地說:“這弩又小又輕,一個手指頭就可操作,箭也又短又小,可以放到荷包里,但是殺傷力卻大,適合你們女孩子用。這是我最近研制的,我們家凝紫不會武功,又有錢,要是外出時遇到壞人,就拿出這個弩,能輕易射穿對方的頭骨。”
月九幽好奇地接過,云且歌并沒有教她,可是她一看就會,將那金屬的短箭安在弩上,舉起,輕輕一動手指,便將那箭射進了樹里。
“你看看,這里可以扣死,就發射不出去了。還有如果帶的短箭用完了,折根樹技都可以用,只不過威力就變小了,但防身肯定是可以的。”云且歌看她是極聰明的,不教都會,想必自己的凝紫也不用教一看就會用。
“二公子對風家主也是真好。”蕭璀也接過了那弩在手里把玩,他的手指摸過每一處邊角,卡扣的部分,都是恰到好處,做工十分考究。
二人聊了大半天,討論了長劍、短劍、軍隊用的刀、長矛、弓箭等等武器的改進方法,云且歌看有人賞識,也是毫無保留地講出自己的想法。
“二公子,如若以后有機會,可以讓你放手去制武器,你可愿意?”蕭璀試探地問道。
云且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狡黠地笑著問:“你應該就是凝紫口中的那位主上,對嗎?”
蕭璀也報以一笑,朝他點點頭。
“如果是別人,我可能不依。但你是凝紫認的主,那我便認,我相信她。”云且歌看到了父親兄長對這位尉遲公子的態度,再想到風凝紫提到的主上,便一下就聯想到了。他的風家主是何等的人物,也能對這位俯首稱臣,想必這位一定是不一般的人物了。而且他對自己做的東西以及自己做東西的想法都十分欣賞,自己也算是遇到了伯樂。
蕭璀又對云且歌在鎮外的粥棚很感興趣,于是跟著去看看。
到了鎮門外,他發現,這已經不能被稱為是粥棚了,這已經是一個頗具規模的小鎮了,有兩排木質的房屋,中間留出一條可以走馬車的走道,有些房間住人,有些房間存放貨物,還有廚房。
聽云且歌說,這些都是風凝紫幫他安排的,還教他如何管理這些流民。后來云且行參與進來,就更加得心應手。
“聽這些來的人說,那落雪城現在已有大批人流離失所,有個鎮司被殺起了民憤,現在是一團亂麻了。”云且歌說。
蕭璀也是皺起了眉頭,這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他在冽國也常往返于落雪城,那玉瓊鎮鎮司他是識得的,是個老實清廉且十分愛民的小官。
“不知你哥哥的糧食準備得如何了,如果已經準備妥當,由我帶去落雪城。你們省下些人力物力,救助災民。”蕭璀答道。
“能籌的都籌了,風家那邊送來的應是這兩天也要到了。”云且歌想到了風凝紫,她不僅出錢,還送了糧,他沒有看錯這個姑娘,心善良得很。
“嗯,如果銀錢不夠用,去月家的銀號里支。這落雪的災民大部分都得來落云,因為落月那邊可能是不讓進的了。”蕭璀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落月是他的大本營,管理自然是更為嚴格的,為了大事不會隨意接收流民,以免有別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他說著,將月家的令牌遞給云且歌。
云且歌忙拒了道:“不用不用,凝紫也給了我令牌,讓我去風家支銀子。我們云家雖比不得她風家,但是原是我父兄沒有參與進來,如今他們也參與進來,銀子是不缺的。”
“你若缺什么,都可以找月家的。”蕭璀將令牌塞到他手里,他聽到這話,才接了過去。
“也好也好,我且得好好去收著,凝紫講了,這都是重要的東西,不可以亂放。”就見他將那令牌塞進棉衣里,想想又覺得不妥,拿出來又塞進里衣那一層,拍了拍才放心。
回來的路上,蕭璀對月九幽說:“這位比他的哥哥可有用多了。風家主果然是好眼光。”
月九幽也點點頭:“嗯,長得也好看,只是那好衣服穿他身上著實有點委屈。”她笑道,想起他一身臟兮兮的模樣,一點大家族公子的樣子都沒有。昨日見他時他剛好從粥棚回來已是臟得有點過分了,今日見他是在制器,比昨日還要臟些。就還在想風凝紫這是為了聯姻得受多大的委屈啊!原來并不是,風凝紫應該也是看到了他的才能與善良吧。
蕭璀聽到前半句就望向她,心想還注意人家長得好看不好看呢!聽到后半句也是笑了,誰說不是呢!
沒幾日,云與衡已經派人來通知云家的糧食已經準備好,并且風家的送糧隊也已經到了。
月冷河雖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讓風夕嵐跟著來送糧的風家人回去了,比起她一人回去還是要好得多。
蕭璀心里記掛著落雪城,晚上常常夜不能寐,所以一聽說糧食已經備好,就準備立即啟程去落雪。
宇凰也在落云給大家都備上了新衣物、用具等,怕是落雪城里物資會緊缺,他們會在落雪城待到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