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容疑惑的看著蕭鈺:“孫佑的夫人?那她不就是來找云染麻煩的?你怎么瞧著還挺……期待?”
蕭鈺輕笑:“我為什么不期待?當初云染在她手里吃過虧,可如今不一樣了,云染想通了,坦坦蕩蕩的,怕什么?我倒是很想看她接下來會怎么應對。”
“嗯?你不怕她吃虧?那孫佑的夫人帶了不少人。”
“我的陛下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能救她的命,卻治不了她的病,心病還得她自己來,在京都行走,日后這種麻煩肯定少不了,我不能次次都出面幫她解決,所以——還是看她自己的本事。”
蕭鈺說的那叫一個灑脫,君容定定的看了她幾眼,轉過頭來小聲嘀咕:“可要是真的看到她有危險,你肯定不會放任不管,你就是嘴硬而已……”
蕭鈺:“……”
她眸光危險的落在了君容的側臉上,語氣異常溫柔:“長歡啊,你剛才說什么?”
君容緊張的抿了下唇,隨即指著下面的人說:“孫佑那個夫人挺兇的啊。”
這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技術真是讓人無奈。
蕭鈺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就見云染一把甩開了孫佑的夫人邱氏,神色傲然:“邱夫人,青竹軒可是在官府過了明路的正經茶樓,從不曾做其他生意,請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咱們樓里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你這話傳出去別壞了人家的名聲。”
“名聲?你也配?一個鄉下來的妓子,想攀我侍郎府的高枝攀不上,現在又攀上了這不知道哪兒來的什么公子,你就真當自己了不得了?”
“來人——去報官,就說這黑店扣押朝廷命官,還打斷了朝廷命官的兩條手臂,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邱夫人身后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一人點點頭,忙轉身跑出去。
云染和云衣也沒阻攔,就這么讓人出去了。
云染皮笑肉不笑道:“報官?好啊,那正好讓京兆府尹看看,鬧事的究竟是誰?”
邱夫人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在另一邊的桌旁坐下,“你現在給本夫人跪下道歉,本夫人還能饒了你,不然等進了官府,你這細皮嫩肉的,可受不住。”
云衣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夫人如此大的口氣是因為什么?因為你背靠戶部侍郎嗎?”
“住口!我爹也是你可以隨意議論的?你算什么東西?”
邱夫人怒目而視,猛地一拍桌子,旁邊的孫佑和他的同僚們都忍不住抖了抖,隨即同情的看向孫佑。
孫佑懼內是出了名的,本來他就是入贅,低一頭,偏生夫人被教養的十分跋扈囂張,是以這些年他過的如何,大家略有耳聞,然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真正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夫人,他們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她的潑辣。
官府來的出乎意料的快,幾乎是邱夫人剛坐下,官府的人就從門口進來了,伙計們原本還想攔,云衣公子見狀擺擺手:“你們下去吧,沒事。”
伙計們這才訕訕的出去。
京兆府尹盧勝明身邊跟著一個黑袍肅殺,面容硬朗的年輕人,倆人一齊進來,后面烏泱泱跟著兩隊截然不同的人。
原本京兆府尹大家也算是熟悉了,沒緊張,可隨著那黑衣男子帶著人進來,雪亮的刀一齊出鞘,所有人都震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這什么情況啊?
蕭鈺挑眉:“這么巧?”
君容:“尋機司的人怎么來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蕭鈺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欄桿,輕聲道:“之前我派尋機司的人去查孫佑的底細,順帶查一查戶部侍郎邱隱,如今他們出現在這兒,多半是有結果了,真是沒想到,都趕在這一天了,還真是老天有眼。”
君容狐疑的瞧著她:“真的不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我哪里知道他們會來青竹軒鬧事,這真的只是巧合。”
蕭鈺無奈:“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道士,怎么可能事事都預料到?”
君容眨眨眼:“哦。”
寒衣瞥他一眼,沒說話,視線轉回蕭鈺的側臉上,見她唇角含笑,眸光微深。
邱夫人明顯也沒想到官府的人來的這么快,她不緊不慢的站起來,雖然隱隱覺得有點不對,但這么多年被人捧著讓她漸漸忘記了怎么思考。
張嘴便道:“盧大人,還不趕緊把他們抓起來?”
按照大乾如今的官職品級來看,戶部侍郎是正三品,而京兆府尹是從三品,官大半級呢,所以邱夫人還真是沒把盧勝明太放在眼里。
盧勝明這段時間瘦了不少,實在是事情太多,他忙的覺都睡不好,眼窩微微陷了下去,眼下還有泛著青黑,就這么不說話不笑的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還真是挺瘆得慌。
邱夫人被他這么看了幾眼,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她眸光躲閃,氣勢弱了些,“盧大人這么瞧著我作甚?還不動手?”
“是啊,是該動手了,右使大人,請吧——”
此言一出,其他人皆愣住了,“右使?什么右使?”
“難不成是……尋機司?”
尚銘似笑非笑的看了邱夫人一眼,抬起手來向前做了個按壓的手勢,尋機司的人瞬間圍了上來,拉起孫佑便要走,還有人要抓邱夫人,邱夫人瞪大眼睛,忙往后退:“你們做什么?你們想干什么?我是你們能碰的?滾開!”
她剩下的一個丫鬟擋在前面,害怕的直抖,孫佑在旁邊還一個勁的嗷嗷叫,尚銘皺眉:“叫的和殺豬似的,把他的胳膊接上帶走!”
“邱夫人,你和你的相公孫佑,買通了齊鎮的衙役和老鴇,偽造官府文書,私吞云染的贖身錢還派人想把她抓回去賣掉,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有話,就去京兆府衙門說吧。”
“你們胡說八道!我爹是戶部侍郎,你們怎么敢這么對我?你們就不怕——”
“怕?邱夫人,你怕是還沒搞清楚一件事。”
盧勝明慢悠悠的說:“你爹也是自身難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