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沒有回答,把雪梨湯喝干凈后就把瓷盅放了回去。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勸你好自珍重。”
花燁輕笑:“……伶牙俐齒。”
“過獎。”蕭鈺靠在椅背上,抬眸沒什么感情的看著花燁說:“你現在是明王了,應該挺忙的吧,沒事你就走,這里不需要你看著,我暫時還不想跑。”
“你可能誤會了,雖然我現在是親王,但處理朝政輪不到我,我只是個閑散王爺,每天有大把的時間陪著你。”花燁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那你的憐花宮是要倒閉了嗎?什么都不需要你處理,就不怕底下的人生了異心取而代之?”
“他們不敢。”“
為何不敢?”
“在他們進入憐花宮的那一天,我就給他們下了毒,定時給他們解藥,敢生二心就等著毒發身亡吧。”花燁笑吟吟的說。
蕭鈺眸光一凜,好狠的手段。
“怎么不說話了?”花燁拿起勺子,把剩下的梨肉都吃了個干凈。
“沒什么好說的。”
蕭鈺站起身來環視一周,視線倏地落在了自己背后的一幅畫上。
之前她一直沒注意到這邊,大部分時間都背對著這面墻,如今轉過身才發現這幅畫。
她愕然的看著畫卷,“這是你畫的?”
花燁點點頭,“怎么樣?喜歡嗎?”
“你什么時候畫的?”
蕭鈺與畫中的自己對視,莫名產生了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她微微失神。
“唔……讓我想想,大概是在三年前。”
蕭鈺心念一動,“三年前?你在宮里的時候?”
“對,就是我在宮里養傷的那段時間,說起來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時候知道你女子身份的嗎?”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你是什么時候給我下蠱的,蠱蟲可以迷惑神智,等我失去意識,你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阿鈺就是敏銳。”
花燁意味不明的夸了一句。
“你猜猜看。”
蕭鈺垂眸,轉身往外走。
“阿鈺要去哪兒?”
花燁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蕭鈺頭也不回道:“透氣。”
“那我和你一起,好不容易來了我家,我得盡盡地主之誼。”
蕭鈺充耳不聞。
然而剛走出房門,迎面就見一人從院門上躍起,見到她之后就是一愣,沒等反應就被人從后面狠狠踹了一腳,直直的摔了下來。
“咚”的一聲,濺起飛塵無數,黑衣人緊隨其后,拿著劍就要刺向地上那人的后心。
“住手!”蕭鈺忽然低喝一聲,黑衣人怔了怔,抬頭對上花燁的視線,他立刻跪了下來。
“屬下辦事不力,求主子責罰!”
蕭鈺轉頭看向花燁,“你們憐花宮自相殘殺都殺到客人面前了,怎么,這是給我的下馬威?”
花燁臉色也不好看,他本來是讓人偷偷的處理掉魚宸的,沒想到居然讓他跑了出來,還跑到了蕭鈺的面前。
蕭鈺冷哼一聲,“你要殺人滾出去殺,別在我面前臟了我的眼睛,又或者這是你刻意安排的苦肉計,想讓我把魚宸救下來,把他留在我身邊做個眼線?
呵,花燁你心思可真深啊。”蕭鈺似笑非笑的看著花燁。
“不是,阿鈺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本來是想……”花燁心下一亂,解釋了起來。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我突然沒有繼續逛的心思了,我回房,你們自便。”
她看也沒看魚宸一眼,轉身就進了房間,直接把門關上了。
魚宸:“……”也太無情了吧?好歹他也照顧過她一段時間,就這么不管了?
他眼里泛起絕望,胸口一陣陣疼痛,憋的他忍不住咳起來。
“咳咳咳——主子,你為什么要殺我?我犯了什么錯?”
他到底是不甘心,死死的盯著花燁的背影。
花燁轉過身來,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冷漠至極,半點溫度也無,仿佛他看的不過是個毫無價值的死物。
魚宸從頭到尾都涼了起來,心里一陣害怕,卻還不肯移開視線。
他死也要死個明白。
花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呵——阿鈺,真有你的。”
他笑夠了對黑衣人擺擺手:“滾下去領罰。”
“是,謝主子寬容。”
黑衣人身形一閃,快速的消失。魚宸捂著自己的心口坐了起來。
“從今往后,你就留在含芳苑,聽從阿鈺的吩咐,但你不可以對阿鈺有半點非分之想,若是讓我知道,你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就保不住了。”
魚宸愕然:“???”就這么放過他了?
“去洗漱干凈換身衣服,然后來這里守著。”
魚宸咽下口中腥甜,低下頭說:“是。”
后面站在廊柱邊的林鶴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保住了。
“林鶴——”
正當他暗自慶幸的時候,花燁忽然點了他的名。
林鶴心里一緊:“屬下在。”
“辦事不力,自己去領罰。”
林鶴眸光一動,沒辯解,跪地道:“是,屬下知罪。”
花燁轉頭看了一眼蕭鈺的臥房,眼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故意裝作被激怒,又冷漠的離開,就是捏準了自己的脾氣,要和自己反著來。
阿鈺啊阿鈺,你還真是了解我。
蕭鈺回了房間以后沒有閑著,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衣柜里的衣服多的快要裝不下,她皺了皺眉關上柜門,眼不見為凈。
她又走到了梳妝臺前,把首飾盒子都拿了出來,金銀珠寶應有盡有,胭脂水粉也準備齊全。
“連把剪刀都沒有……”
蕭鈺眉頭緊鎖,剛才到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了無數道銳利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花燁定然在附近安排了不少高手,自己貿然出逃,根本走不掉。
風國她又人生地不熟的,她就算僥幸跑出去也跑不遠。
那還能怎么辦?
蕭鈺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蠱蟲不除,始終是個隱患。
“魚宸……花燁為什么要殺他?或許我可以從他身上下手?”
蕭鈺想了想,又搖搖頭,心底涌起了深沉的忌憚。
萬一,方才的一切都是他們演的戲,就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