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只覺得恍惚了一下，再回神之后，四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商販的叫喊聲，幼童的歡笑聲，大人嗔怪的聲音紛紛鉆入耳中。
她發現，自己置身人海當中。
“姑娘讓一讓，別站在大路中間啊！”一個推著獨輪車的老漢喊了一嗓子。
云舒這才發覺，她正站在大路中間，還是在城門口。
她退到一邊，抬頭望去，赫然看到城門樓上寫著兩個描金大字。
石樓！
看到這兩個字，她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只是路過這里，看到熱鬧非凡，一時興起便打算進去看看。
隨著人群向石樓城門走去，城門大開，兩側分別有兩個九品武斗守著，身形魁梧面長黑須，壓迫感十足。
云舒跟著隊伍一步步走過五六米寬的城門樓，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整齊干凈的石砌大道展現在眼前。
兩側是林立的商鋪，馬車對向往來井然有序，偶爾能夠看到五人成隊的武斗在接上巡邏。
一個淘氣的孩童不小心撞上去，武斗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拎起，待他站穩，便昂首挺胸走過。
站起的孩童沖著身材魁梧面容兇悍的武斗們咯咯直笑，惹的娘親拍了他屁股幾下。
“調皮，又給人添麻煩。”
云舒一路走來，發覺石樓這座城的氣氛很和諧，這樣的城如今卻是少了。
“姑娘，城外的人吧，來碗云吞面嗎？可好吃了，咱石樓的特色！”店小二一邊笑一邊招呼。
云舒看到大鍋里翻滾的白花，走過去坐下來。
“你們城的氣氛不錯。”
店小二聽到這話將擦桌布往肩膀上一甩，笑著說道：“那當然，我們石樓的氣氛一直都特別好，武力也強大，別說城里，就是方圓百里，都看不到妖獸和黑魔的影子。”
云舒了然，沒有妖獸黑魔的侵擾，城周邊的農業和畜牧業才能得以延續發展，也難怪石樓里的人臉上都帶著笑，吃喝不愁。
“石樓是什么人在掌管？”云舒問道。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加深許多，“這個啊，石樓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掌管石樓的是玄天谷，而且玄天谷只駐扎在石樓，方圓百里內的村鎮他們都庇佑。”
云舒微感疑惑，“玄天谷？”
店小二見她居然不知道，露出些許不悅，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當即就給她講起來。
“重要的是玄天谷谷主崔鋒波，他曾經是真炁峰主的記名弟子，跟隨真炁峰主一段時間，故而習得一身本領！”
云舒微微一怔，“真炁峰主？”
店小二點頭，含笑道：“就是您想的那位，攸無神君座下真傳弟子，排行第五。”
說出這番話他一臉驕傲，好似他就是那真炁峰主的記名弟子一般。
店小二知道的東西不少，許多都是從過往食客口中得知，云舒倒是對石樓的情況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這個崔鋒波且不說修為如何，可以看得出極擅長管理。
石樓三十幾萬的百姓，在他的管理下不僅安然度日，且豐衣足食。
崔鋒波在石樓極受愛戴，同樣的，真炁峰主和攸無神君同樣被眾人所推崇。
就在云舒聚jing會神之極，耳邊忽然傳來極輕的聲音，似乎在呼喊她。
她四下看去，忽然發覺周圍的人都不動了，好似被定住了一般，臉上的笑容還在，小孩子手里的玩具還在，拉車的馬兒蹄子還在空中……
“云舒，醒醒……”
“椒椒！”
云舒緩緩睜開眼睛，便撞進那雙如墨的黑眸當中，里邊灌滿了擔憂。
見她醒來，豐千誦緊蹙的眉宇才舒展開。
云舒向四周望去，哪里有什么繁花的都城，哪里有和諧的氛圍，周圍不過是一片斷壁殘垣。
“你剛才怎么了？”豐千誦低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喚回云舒的注意力。
云舒不確定地說道：“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么了？”
云舒在秦老爹和雷子擔憂的目光中站起身來，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了。”
這里已經看不出原先的模樣，根本無跡可尋。
“崔鋒波是誰？”云舒開口。
豐千誦眸光微頓，“他是……”
一旁薛浩抱臂接過去，“崔鋒波曾經就是這里的主人，只不過可惜了，玄天谷整個門派都被滅門了。”
豐千誦默然。
雷子忍不住問道：“被誰滅門了？”
掌權者對于他來說已經是高高在上，掌管三十多萬人口的掌權者，和一整個門派，說被滅門就被滅門？
薛浩說道：“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崔鋒波可是真炁峰主的記名弟子，能夠揮手滅掉整個門派的，也只有真炁峰主的師父，攸無神君了。”
雷子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咋舌。
霍在理嘆了口氣，說道：“便是石樓滅頂之災那次吧，真相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人人都說攸無神君殘暴，只因崔鋒波得罪了他，便揮手屠盡整座石樓城。
但這到底是傳言，很多人也抱著質疑的態度，有一些人更是根本不信。
薛浩瞥了他一眼，“你們澹臺城受攸無神君庇護，自然會偏袒著說話。”
葛煥成蹙眉，低喝道：“師弟，慎言！”
滄玄宗對攸無神君并無惡意，甚至曾經受到過恩惠，不能因為同人意氣之爭，就故意說這種話。
薛浩輕哼一聲，將頭轉到一邊，心里并不以為意，總歸是過去的事情了，誰還在乎什么真相。
“都過去這么久了，自然沒人知道真相，即便真的有所謂的真相，又有什么意義，三十多萬人已經死了。”
半晌沒有說話的豐千誦忽的輕笑一聲，笑聲充滿嘲弄。
“這件事，的確不同于外界傳言，奈何人言可畏，被有心無心之人傳成如此模樣。”
葛煥成不語，從剛才的一些交流中得知，豐千誦是非常推崇攸無神君的，后了解到他的目的地是不周山，就不難猜他的身份了。
朝圣者。
薛浩年紀小，性子直，脫口而出：“說的你好像知道一般，你知道的事情不也是傳聞，有根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