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不想再努力了

第117章 :她是自作自受

眼見侍衛們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沖過來,宜充媛忽然拔下頭上的金簪。

她將金簪尖銳的一端對準自己的脖子,眼神無比決然。

“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死有余辜!

但六皇子是無辜的。

他年紀還小,什么都不懂。

還望圣人看在他是您親生兒子的份上,留他一條性命。”

皇帝霍然起身:“你做什么?你放下簪子!”

一分鐘時間到,真言丹的效果消失了。

宜充媛卻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她順從自己的心意,用力將金簪扎進自己的脖子里!

李寂看著她那雙因為劇痛而睜大的雙眸,聽到了她心里的聲音。

“我犯下那么大的罪行,活著只會拖累益兒。

不若當場以死謝罪,也好讓圣人對益兒保留最后一點父子之情。

益兒,我的益兒,娘親對不起你……”

霎時間鮮血飛濺!

鄰座的淑妃和溫昭容同時發出驚恐的叫聲。

花漫漫一直坐在昭王的身邊,當個專業的吃瓜群眾。

此時也不免被嚇了一大跳。

她從沒見過別人自殺,更沒想到宜充媛竟會如此決絕。

畫面實在是太過慘烈,看得花漫漫呆在原地,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忽然,一只大手從旁邊伸過來,覆蓋在她的眼睛上。

花漫漫眼前的慘烈畫面隨之消失,只余一片黑暗。

她聽到昭王在自己耳邊輕聲地說。

“別看了。”

花漫漫眨了眨有些酸澀難受的眼睛。

長長的眼睫毛從李寂的掌心輕輕掃過,有一點點癢。

皇帝大步沖到了宜充媛的身邊。

宜充媛倒在地上,纖細的脖頸被金簪扎了個大窟窿,鮮血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染紅了她的衣襟。

她的手指緩緩松開金簪,艱難地抓住皇帝的衣擺。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嘴唇一張一合,似是想說點什么。

皇帝立即蹲下身去,靠近她,想聽聽她臨終前最后說的是什么?

然而他最后聽到的,卻只聽到兩個含糊不清的字——

益兒。

她在喊六皇子的名字。

哪怕是要死了,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皇帝的心情無比復雜。

宜充媛并非是他最寵愛的妃嬪,但他一直都很喜歡她身上那種恬淡溫柔的氣質。

他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么一個溫柔的女子,竟能犯下栽贓陷害、殺人滅口的罪行。

仿佛他對她的認知,全都是他自己虛構出來的。

真正的她是怎樣的,他從未了解過。

太醫急匆匆地趕來。

宜充媛抓住皇帝衣擺的那只手被強行掰開。

皇帝被人扶著往后退。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擺,上面沾著一團血跡。

那是宜充媛的血。

片刻后,想起太醫顫抖的聲音。

“請恕微臣無能,微臣已經盡力了,宜充媛她……她沒氣了。”

皇帝閉了閉眼睛,壓下心里那些紛亂的情緒,啞聲吩咐道。

“將宜充媛好好收拾一下,葬入妃陵。

今晚的事情不要傳出去,若有人膽敢私下理論此事,朕就讓他到地下去和宜充媛相聚。”

眾人心中一凜,齊聲應喏。

鬧出這樣的事情,今晚的酒席必然是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酒席草草收尾。

眾人各回各家。

今晚皇帝沒有召人侍寢。

他獨自一人待在寬敞的寢宮里,看著窗外的夜色發怔。

良久,才聽到他的低聲呢喃。

“她入宮十年,朕竟想不起她的閨名是什么……”

哪怕現在她死了,在他心里留下的,也就只是一個宜充媛的名號而已。

花漫漫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

可是今晚,她卻難得地失眠了。

她只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宜充媛自盡時的慘烈畫面。

那么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么沒了。

耳邊忽然響起李寂的低沉聲音。

“你還在想宜充媛的事?”

花漫漫嚇了一跳。

她扭過頭去,對上昭王那雙濃黑如墨的雙眸,很是意外。

“王爺您也沒睡啊。”

李寂悠悠地道:“身邊有個人一直翻來覆去的,你讓本王怎么可能睡得著?”

花漫漫作為那個翻來覆去的元兇,露出了羞愧之色。

“對不起,是妾身打攪到您睡覺了,不若妾身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去吧?”

李寂:“倒也不必。”

花漫漫的腦袋上飄出個問號。

為啥呀?

李寂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

“你若是因為宜充媛的死而愧疚的話,就大可不必,她是自作自受,與你無關。”

花漫漫輕輕嘆了口氣:“話雖這么說,可妾身心里總歸是有點不舒服的,畢竟妾身可是親眼看到宜充媛自殺的……”

那個畫面,她怕是終生難忘。

李寂問道:“你以前沒看到過死人嗎?”

花漫漫想了下,點點頭:“看過。”

以前外公外婆去世的時候,她就陪在他們的身邊,親眼看著他們的氣息一點點消失。

但那種感覺和現在不一樣。

外公外婆是因為年紀太大了,身體不行了,才會去世的。

屬于自然地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他們走得很安詳,沒受什么苦。

所以花漫漫心里更多的是不舍和悲傷。

不像是現在,她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惶然。

李寂聽到了她的心聲。

他沉默了一下,方才再度開口。

“本王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時候,還有七歲。”

花漫漫一愣。

李寂像是陷入了一段久遠的記憶,目光變得有些恍惚。

他緩緩地說道。

“那時候父親還活著,他帶著我出門去踏春。

途中遇到刺殺,父親以一敵十,殺光了所有刺客。

我坐在馬車里,透過車窗看到了這一切。

當時我被嚇得不輕。

事后父親安慰我,死人沒什么好怕的。

真正可怕的,其實是那些活著的人。”

他那時候年紀還小,不明白父親這話是什么意思。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了這話的含義。

人死了,就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可人要是活著,卻能做出許多超出下限的骯臟事。

花漫漫想象了一下加小號的昭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竟然意外覺得有點萌。

李寂聽到了她的心聲。

李寂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你又在想什么?”

花漫漫:“沒、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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