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站起身來,先是冷冷的環視了一圈,然后對著眾人說道:“老太太年齡漸長,卻也是愈發的糊涂了。為了讓老太太好好休養,從今日起,眾人不必前來請安。松安院里的下人,都好好的伺候著老太太。以后,一應吃食供應,都由人送到松安院門口。松安院的大門,就暫且封起來吧。”
承恩侯這個話一出,眾人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而柳三老爺更加是急切的責問道:“大哥,你這是要把母親給囚禁起來嗎?”
“三弟說笑了,”承恩侯冷笑著說道,“老太太眼見的說著這樣的胡話,都讓姻親笑話了。難不成,你們姻親家的女兒都要去給別人家做妾嗎?”
這個話說的有點惡毒了。
妾是什么?妾是個玩意。
就算是良妾,那妾的娘家也不是正經親戚啊。
誰愿意自己的娘家女子都去做妾啊。
柳三老爺也被自己母親的口無遮攔給氣著了,但是再怎么氣,那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那,大哥,什么時候,能放。。。不是,母親能養好身體啊?”
柳三老爺觍著臉說道。
這總被禁足著,也不是個事情啊。
總歸要有柳老太太出席的場合。長此以往的不出來,那別人家自然會是有風言風語啊。
“那,自然是要看老太太什么時候,能養好身體了。尤其是口疾。”
承恩侯冷著臉說完,就帶著承恩侯夫人和木容雅離開了。
其他人一見柳老太太又得罪了府里的當家人,都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院。
獨留下咒罵不止的柳老太太,以及皺著眉頭思索變得強硬的大哥該如何應對的柳三老爺了。
承恩侯在半路上就去了前院書房里處理事情,獨留下承恩侯夫人帶著木容雅回了長房。
“在姑母這里還讓你受委屈了。真真是。。。”
在正堂里坐定之后,承恩侯夫人安撫的對著木容雅說道。
“姑母不必如此。我在家的時候,也是聽大伯母和母親談起過的。姑母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
木容雅自然是趕緊的安慰承恩侯夫人。
“也算不得辛苦。畢竟,你姑父對我還好。至于老太太那邊,平日里我們也沒什么往來,不過是十日一次的大請安而已。”
承恩侯夫人真的不覺得苦。
比起那些每日里都要晨昏定省的人來說,她只需要每隔十日才去請個安而已,這已經很是幸福了。
不經常來往,又沒有什么分歧,自然是沒有什么沖突了。
也就是兒子找回來了,近日又因為娘家人來了,才見得次數多了點。
聽得姑母的大實話,木容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姑母這日子,除了之前掛念表哥之外,確實也沒什么太大的不舒服。
“你表哥和你表嫂的感情極為的好。那可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
承恩侯夫人沉吟了一會,才慢慢的對著木容雅說道。
她經過這么多事情,也是看出來了。
但凡自己兒子不說要納妾收美,他們做父母的就別再兒女之事上給添亂了。
她生怕自家這個侄女真的對自己兒子動了心。
不管怎么說,自家兒子高大英俊,又文武全才,年紀輕輕的又位居高位。
這六侄女尚未及笄,平日里見的男子必定也是少的。
萬一,真看上了自家兒子,那可就麻煩了。
經歷過一次斷絕關系,她可是真的怕了。
“姑母想到哪里去了。”木容雅哭笑不得的說道。
她一開始就是被江知夏的故事給吸引了,畢竟現如今的朝代,都講究門當戶對。
就算有不是門當戶對的,那門第低下的那個人也會有掩飾不住的自卑感。
可是,她看到的江知夏卻不是那樣的。
因此,她難免會感興趣。
后來,她見了江知夏本人溫柔大方,和氣有禮,又不卑不亢。還有許多與時下人不同的見解,她自然會想要黏著了。
但是,她喜歡江知夏,不代表喜歡表哥啊。
更不用說,去給表哥做妾了。
承恩侯夫人見到自家侄女的樣子,就知道是誤解了。
她只好訕訕地笑笑,不再說了。
卻說柳天闊拉著江知夏出了松安院,就讓下人把自家的馬車趕了出來,坐上馬車回家了。
柳天闊一直沉默著,除了打發在路上遇到的查宵禁的巡城衛的人才開了口之外。
馬車快速的回到了楚府。
尚未歇息的楚雄,被突然回歸的兩個人,又是驚了一下。
等詢問了原因之后,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去歇息了。
柳天闊和江知夏坐在了美人榻上。
屋里的丫鬟們點好熏爐,上好熱茶之后,才悄無聲息的都退下了。
“知夏,又讓你受委屈了。”
許久,柳天闊才啞著嗓子說道。
他想為江知夏遮風擋雨,現在卻發現,這些風雨好像都是他帶來的?
“我受什么委屈啊?”江知夏卻是笑著安撫道,“我沒有覺得難過。”
江知夏真誠的說道。
確實,又被人塞人是讓人心里不爽。
不過,好在前面有公婆擋著,后面有木容雅拒絕著。這邊,還有個鋼鐵般的男人來安慰著。
雖然不爽,卻算不得受委屈。
柳天闊見到江知夏真的是沒有委屈的樣子,心里才稍微的好受了點。
“不過,倒是我多慮了。”柳天闊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反倒是有些羞赧起來。
“哦?怎么了?”江知夏難得見到柳天闊這個樣子,很是好奇的問道。
“之前他們說要留在京城,我也以為那小丫頭是打算給我做妾呢。”
柳天闊期期艾艾的說了出來。
江知夏聽了這話,只能瞪著柳天闊,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我。。。我當時想著他們木家在曲州沉寂多年,突然要重歸京城,自然是想要靠聯姻。。。”
柳天闊看到江知夏的樣子,手足無措的解釋道。
江知夏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他們突然回歸,估計也是因為皇后娘娘生了嫡皇子,加上找到你這個外甥了。自然覺得有靠山了。不過,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柳天闊聽著江知夏的調侃,臉色也變得通紅了起來。
確實,他多心了。
不過,看著江知夏的笑臉,柳天闊的心里卻是慢慢的思量起來。
這靠著承恩侯府,靠著皇后得來的統領之職,真的能護住知夏,讓她不受一點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