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一三八章 誰敢來戰

段怡一瞧是長孫凌,頓時樂了,“我當時哪個,原來是長孫小將軍。這是擔心我們劍南的豬頭不好食,千里迢迢從荊州把你的人頭送過來了。”

她說著,抬手指了指長孫凌手中的大銅錘,“啷個有這么體貼的人連破喉放血的銅盆,都怕我們沒得,自己個帶過來了!你放心,我殺豬手藝頗好,一槍下去,那豬哼都不哼的。”

長孫凌看著段怡的笑容何止是頭皮發麻。

他覺得自己的嘴唇都發麻了,你看!他怎么罵得過?

那三皇子軍中,一個袒胸的武夫一瞧氣呼呼的拿著二板斧的柄,將長孫凌朝后一撥,“一邊兒去!”

長孫凌松了一口氣,神情復雜的看了一眼段怡,什么也沒有說的退了回去。

就在前幾日,他還同劍南軍的兄弟們一道兒坊中喝酒,還在市集里遇見了段家姐妹,這一晃,再見竟是戰場上,中間隔著楚河漢界,拔刀相向

這還該死的世道,長孫凌心中唾罵道。

那武夫說著,抬手指向了段怡,“好家伙這劍南道是無人可用了么?將孵蛋的娘們都放出來做先鋒了!就你這樣的,老子一手捏死十個!”

段怡打量了一下他隨風飄舞的胸毛嘖嘖出聲“哎喲我這還是頭一回瞧見從蛋里孵出來的,瞧著果真不像人,倒像那河里的鴨子,沒帶腦子一身毛啊!”

她說著,扭頭朝著城樓上的劍南軍喊去,“喲,哪位帶了糠吶!我要喂鴨子!”

那武夫一怒揮舞著板斧拍馬直直地朝著段怡沖來,“他奶奶的,老子徐州燕三,小娘們看爺爺怎么弄死你!”

段怡挑了挑眉,提槍迎去,“人常山趙子龍喊得響亮,你徐州一條蟲,也報什么家門,莫不是怕閻王爺勾魂的時候,勾錯了人?”

“閻王爺聽了都要感動落淚,下鍋炸里的時候會炸得脆一點的!”

那燕三大怒,朝著段怡看去,雖然穿了甲衣,但這女將的纖細的脖子一覽無遺,細得仿佛他兩根手指頭都能掐斷了去。

就這樣人,若非是劍南道顧使公的親外孫女,怎么可能穿上這身軍袍,同男人站在同一片戰場上?不過是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斧頭還沒有砍到身上,就嚇得嚶嚶亂叫了。

像這樣的二世祖,就如同適才的長孫凌一樣,都是紙上談兵的廢物。

燕三如是想道。

他看著段怡一張一合的嘴,耳朵里嗡嗡作響,板斧砍出了殘影,可那板斧離著段怡的脖子還差一寸之時,他不敢置信的睜圓了眼睛

他的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的板斧掉落,雙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嚨,這里破了一個大洞,鮮血汩汩的流出,他怎么捂都捂不住

那周軍當中一片嘩然,便是段文昌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段怡。

只有一個來回,那個小小的姑娘,僅僅一槍,就挑了一員猛將。

她的長槍還淌著血,臉上卻是帶著笑,一張嘴又是嘖嘖兩聲,“哎呀呀,崔子更你瞧見沒得,我無師自通會殺鴨子了,打完了你給做只烤鴨吧!”

崔子更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燕三,“沒有,只有饃饃,你吃嗎?”

段怡沖著他翻了個白眼兒,帶血的長槍猛的朝著周軍一指,臉上的神情一變,“還有哪個,敢來一戰?”

城墻上的劍南軍時期大振,一個個的喊了起來,“敢來一戰?”

騎在馬上的段文昌,心頭大震。

這兩日他遇到的難以置信的事,比他前面十年,遇到的都多!

一直文不成武不就,被整個大周人都嘲笑是廢物的兒子,居然是鄭王麾下的暗衛統領而半路出家,六年前方才開始跟著顧從戎的段怡,在錦城的威望,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他知曉段怡隨過軍,上過戰場,可萬萬沒有想到

她不是所謂的閨閣女子,而是真正的砍殺敵將不眨眼的女將軍。

“好家伙!當我們大周無人了不是?一起上,給這小娘們一點顏色瞧瞧!”

這說話的人,段怡認得,乃是同劍南道相比鄰的黔中道節度使黃休的長子黃澄。兩道緊挨著,難免有互相越了界之事,黃澄乃是黃休嫡長子,如今管著梁州事務,曾經來過劍南道,商議處理事宜。

段怡同他打過照面,他生得虎背熊腰,嘴巴下頭又一顆豆大的好吃痣,因此印象頗深。

周軍人數眾多,黃澄這么一吼,立馬有四人跑了出來,段怡同崔子更對視了一眼,朝著五人沖去,城樓的上的小王爺蘇筠一瞧,頓時站不住了。

他“哦哈”一聲,又同其他兩位錦城的將領一道兒,出城助陣。

段文昌眼眸一動,給了三皇子一個眼色,三皇子點了點頭,周軍的戰鼓砰砰砰的敲了起來。

即便沒有楚光邑那個老神棍在,他也知曉,不能等,必須速戰速決!

若是等段怡同崔子更再斬殺幾人,那周軍必將士氣低迷,一蹶不振。

城樓上的顧從戎見狀,大手緩緩的舉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沉重的揮了下去。

只此一下,萬箭齊發,一支支帶著火苗的箭支,朝著那周軍飛去。

那大周的軍隊,亦是不甘示弱,像是不要命似的朝著城門口沖了過來。

段怡瞧著,朝著那黃澄的腰間刺去,“你們黔中道好好的,干嘛趟這渾水呢?有件事怕不是你還不知道吧?那五皇子陳鶴清,乃是鄭王之子,他藏了私兵三十萬。”

“三皇子目光短淺,還在這里糾纏。人家已經大軍開拔,直掃皇都。到時候,就算這位是東宮,那又如何?周天子都死了,東宮西宮的,比那路邊的草都不如。”

“你們黔中道押寶的時候,我那老狐貍祖父,可把這個告訴你了?”

她一槍殺死先前的燕三,乃是因為這些人頭回同她交手,瞧不上女郎,太過大意。可是黃澄不一樣。

大周各道可沒有什么守望相助的說法,那都是劍拔弩張,越是靠得近的,便越是對方吞并的對象。若是不把對方查個底朝天,那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黃澄對她,是絕對不會大意的。

“三十萬?三十萬藏在哪里,你還真是張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