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一七二章 別想渣我

“不是不同我們說這些么?怎么又說?”

段怡驚訝地看向了眼眶紅紅的蘇立天,問了出聲。

蘇立天萬萬沒有想到是這般走向,啊了一聲,愣在了原地。

段怡搖了搖頭,神色之中帶了幾分譏諷。

“蘇使公字字珠璣,的確你半分沒錯,郎君嘛,哪里有不沾花惹草的。都怪蘇夫人不懂事,錯把您放的屁當君子一諾,這不是自找晦氣么?”

“我只恨自己沒有早生些,若是早日識得蘇夫人,那定是不會這等慘事了。使公說得對,這一生一世一雙人,于男子而言,是不可能之事。”

“但于女子而言,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只要把您殺了,她帶了蘇筠做了寡婦,哪里有這么多煩憂?還丟了性命,不值不值。”

蘇立天猛地站了起身,他憤怒的指向了段怡,“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我說蘇筠怎么這般目無尊長,原來是被豬朋狗友帶壞了去。”

段怡半分不為所動。

她瞇了瞇眼睛,“使公沒有接到過,來自青城山綁匪的傳信么?”

蘇立天一頭霧水,“什么綁匪?什么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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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怡嘆了一口氣,“使公又可知,我是在何處結識蘇筠的?他又是怎么輾轉,去了劍南?我是從土匪手中,把他救下來的。”

“土匪們都在犯愁,這孩子家中,怎地如此狠心。送了信去說要撕票,卻根本就無人在意。府中喜氣洋洋的,都在慶賀使公添了新丁。”

“我聽使公方才說得情深款款,像是給了蘇夫人同蘇筠天大的恩惠,沒有鬧出個庶子庶女來。哎呀呀呀,那那日添的新丁,莫不是……”

段怡同情的看了蘇立天一眼,“莫不是府上姬妾嫌棄使公不行,紅杏出了墻去!”

蘇立天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他拔出腰間長劍,指向的段怡的喉嚨。

“你說什么?”

段怡抬手一撥,將蘇立天的長劍撥開了去,“我在說,使公這么多年尋不到蘇筠,要么是你不想尋,要么就是你真蠢。自領其一。”

她說著眨了眨眼睛,“我猜你是真蠢。”

蘇立天惱羞成怒,眼睛里能夠噴出火來。

“你渾說什么?我府中根本就沒有姬妾有孕,我每一次都給她們喝避子湯。我更加沒有,收到過什么綁匪的書信,我若是知曉蘇筠在哪里,一早就去劍南道,把他接回來了!”

段怡點了點頭,攤開了雙手,“所以我說你蠢,一點也沒有錯啊,那你惱什么?”

“蘇筠離開王府,是因為有人同蘇夫人說,你不想要她腹中的孩子,想要借著落胎之事,讓她血崩而亡。這樣便于你另娶他人。蘇夫人性子柔弱,視你為全部,自然沒有了活下去的意志。”

“有人說第一次,害死了蘇夫人;自然會有人說第二次,讓綁匪自行處置蘇筠。”

“換作我是他,此刻你早就已經人頭落地了”,段怡說著,啊了一聲,“我親爹的確已經人頭落地了呢!”

蘇立天神色一變,他將長劍收回了鞘中,退后一步,他忌憚的看向了段怡,那目光已經同之前截然不同。

段怡絲毫不在意,她話鋒一轉,嘲諷地看了過去。

“能執掌江南西道,這么多年,旁的地方都是血雨腥風,唯獨你這地界,風平浪靜。”

“蘇使公又怎么會真的是愚蠢之人呢?不過就是天生的渣胚子,除了自己,從未真正的把旁人放在心上罷了。”

段怡說著,站了起身,朝著門口走去,“你覺得自己沒有錯,那便沒有錯吧。左右在乎這個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至于我同崔子更,不過是外人罷了。”

她說著,朝著門外行去,看也沒有看,一手提起蹲在門口的蘇筠,他坐在那里,將頭埋在膝蓋上,縮成了一團,像是一只濕漉漉的小狗。

“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蘇筠,你已經長大了。”

蘇筠紅著眼睛,重重地嗯了一聲。

段怡沖著他笑了笑,從袖袋里掏出一枚杏干來,塞到了他的手中。

風雪越發的大了,今夜看上去是不得停,怕是要在這莊子上,過上一夜了。

段怡想著,朝著高處的一個涼亭行去,雪花打在了臉上,涼絲絲的,讓人心情愉悅起來。

“我一到劍南,在軍中發現了蘇筠,便立即飛鴿傳書告知蘇世叔了。抱歉,當時我從江南去劍南,蘇世叔托我替他找蘇筠。”

“江南兩道守望相助。世叔從前生得白白胖胖的,他在家中行四,我阿爹管他叫蘇四胖。蘇夫人亡故,蘇筠又不見了。他遍尋不到,大病一場,便是這副瘦骨嶙峋的樣子,再也沒有胖回去過了。”

崔子更說著,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比蘇筠要年長許多,當年舊事,記得遠比那孩子要清楚。

“蘇夫人性子溫吞,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很喜歡看書釣魚,寫得一手極好的梅花小楷。”

“有一年乞巧節,蘇夫人在橋上夜游,偶遇幾個登徒子,蘇世叔英雄救美人,然后成就了一段佳話。每次一同去踏青,我阿爹同蘇世叔比武,蘇夫人都會拿著扇子,半遮著面,笑得給外的溫柔。”

崔子更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

“哪里都不是鐵板一塊,蘇家內宅之事,我也不清楚,只知曉后來蘇夫人時常抱恙,也不怎么來了。蘇世叔當她使小性子,還讓我母親勸過她。”

“母親回來之后,格外的傷心,大哭了一場。再后來,我母親去了定州,遭遇了意外。我們家中自顧不暇……再聽到消息,就是蘇夫人亡故,以及蘇筠走丟的事了。”

段怡聽到這里,轉過頭去,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黑色袍子上,格外的扎眼。

崔子更注意到她的視線,輕嘆了一口氣,“段怡,人很復雜,并非都是非黑即白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犯下蘇世叔同樣的錯。”

“周人皮膚黃得很,談什么非黑即白?”段怡申請古怪的看了崔子更一眼,“我又不是什么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知曉寫話本子的人,為何只寫到二人大婚,誕下麟兒,便不寫了么?看看蘇使公同蘇夫人的故事,便知曉了。”

段怡說著,驕傲的抬起了頭,“不用擔心我適才罵得狠,就是對未來夫君失望了,我這是替門口蹲著得小王爺,罵出他的心里話呢。

這種事情,困擾不了我,畢竟他想渣我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個有錢有閑的寡婦了。”

崔子更:……